姜苏萌从梦境中醒来时，坐在床上呆愣了十几分钟。
她心脏还在悸动。
少年温声而坚定的承诺还在耳边回荡，她脸蛋有些红，眼角似乎还有泪水。
“这是......姜姚的记忆吗？”
姜苏萌喃喃地看着天花板。
家庭约束下的喘不过气，少年坚决的眼神似乎是救赎她灵魂的唯一方针。
“如果是真的，姜姚也同样爱着顾陆离，可为什么后来又要出轨......”
姜苏萌扭头看了眼枕边的手机，屏幕早已熄灭，昨晚听着顾陆离给她讲那些事入睡，也唤醒了那时候姜姚的记忆。
她甩了甩脑袋，拿起手机点亮屏幕。
电话那头已经挂断。
顾陆离就是这样知趣的人。
说不纠缠，就绝对不会纠缠。
姜苏萌看着手机屏幕桌面，失神片刻，内心莫名有些落寞。
良久后，她深吸一口气赶走了这怪异的感觉，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嘟嘟——
几声铃响过后，电话那头的人接起电话。
“......么西么西~”娇媚的男声从听筒里传出，还带着刚睡醒的迷糊音。
“达令啊，你还没醒啊。”姜苏萌夹着手机从床上站起，往卫生间走去。
“啧。”少年似乎在床上打了个滚，颇有怨言地抱怨道：“大姐啊，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呢，我发现你自从自由了以后怎么越来越黏人了，我昨晚可是凌晨两点才睡耶，谁像你一样睡眠质量那么好。”
姜苏萌给牙刷挤上牙膏，手机点开扩音放在洗漱台上。
闻言，她手顿了一下。
因为想起昨晚是在顾陆离的晚安故事下入睡。
她意外地睡得很早，早上起来自然精力充沛。
“我......我辞职了。”她抽了抽鼻子，垂着眼把牙刷放进嘴里。
“啊？”电话那头的达令立刻醒了一半，声音也清明了不少，“为什么，你要回去了吗？”
姜苏萌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了自己唯一的好友。
达令可以说是除了顾家人以外，第一个知道自己离开了顾家的人，也是第一个相信自己不是姜姚，而是姜苏萌的人。
为此，达令替她痛心疾首了好几天。
说她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糊涂蛋。
现在一听到姜苏萌辞职了，少年下意识以为她终于想通了要回到顾家。
“怎么可能。”姜苏萌嗤笑了一声，开始一边刷牙一边闲聊，“我刚从那个宅子里逃出来的时候不是就跟你说过了吗，我绝对，绝对不会再回到那个华丽的监狱了，那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搞不懂。”
达令砸吧着嘴摇头。
“我要是你啊，我都不知道幸福成什么样子，别说管着我了，就算顾霸总要用铁链锁着我，我都双手把自己的手腕脚腕奉上。”
他说得夸张，语气起伏仿佛演话剧。
姜苏萌翻了个白眼，满嘴泡泡含糊道：“真要轮到你身上，你不一定受得了。”
“唉，你说你也是苦过的人，怎么就不明白生活的艰辛呢。”达令倒在床上，摇晃着手指，“如果有个人，愿意给我的生活兜底，让我什么都不想就能享受到极好的物质条件。这点小小的约束又算什么。”
“你懂个屁。”
姜苏萌吐掉口里的泡沫，漱了下口。
“诶，那你为啥辞职？”达令问。
“......也不算辞职了，应该说是被辞退了。”说道这个姜苏萌就有点来气。
虽然被辞退几个字着实不好听。
但她还算老实说了。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晚上凌晨能遇到那样子的顾客，他喝多了酒，来买方便面，也没问我也没看，把方便面拆开了，发现泡面机已经自动休眠，就跑到前台来闹，最后还把泡面水泼到我身上！”
“啊？怎么会有这种人！”
达令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寒颤。
得到认同的姜苏萌连忙拍了下洗漱台的池子，昂着脑袋说：“对吧！你也这么觉得吧！但是当时店长居然让我道歉，还说我不会来事儿！”
“......”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的达令沉默了几秒，随后问道：“店长让你道歉？那你道歉了吗？”
“我道歉？”姜苏萌冷笑了一声，“我道他奶奶的歉！我当时能忍住不跟那男的打起来就不错了，我怎么给他道歉，又不是我做错了。”
她说得慷慨激昂。
光是想想当时的现场，达令仿佛都感受到那股尴尬的氛围而倒吸一口凉气。
“这，其实或许你当时低个头就行了。”
经过一番思考，达令察觉到事情当时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这样的小事能发展到后来被泼泡面水，甚至被辞退，一定是姜苏萌那倔强不肯认输的脾气导致的。
姜苏萌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气愤道：“喂喂，不是吧，你也觉得我该退步吗？”
“这不是什么退不退步的问题。”达令挠了挠头，话在嘴边绕了一圈，他坐起身轻咳一声认真说道：“苏萌啊，你有没有觉得你的性格变了很多。”
“......没有。”
姜苏萌从未觉得自己有什么改变，她还在气头上，觉得好友不为自己说话，不站在自己这边，有点小脾气的僵硬说道：“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再说了这事儿跟我性格有什么关系。”
达令：“以前的姜苏萌，可能不会这么鲁莽，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是做酒店餐饮的服务员，那不是更需要忍让和退让的职位嘛，毕竟什么客人都有。”
“嗯，是。”
姜苏萌回想了一下，点点头。
达令继续说道：“可是那时候，你从未跟我抱怨过工作上的问题诶，也没有表现出固执不低头的样子。”
姜苏萌梗着脖子回答：“那是因为我之前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离谱的人！”
“离谱吗？还好吧，在刁钻客人的普通范围内。”达令叹了口气，“苏萌啊，当时情况肯定没有那么严重，一定是你的态度让事态变严重了。”
“......”姜苏萌沉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