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进。”

何乐乐抱着文件进来，“沈总，黄总那边想约你吃饭。”

沈南洲头也不抬，“拒了。”

“好的。另外杨睿哲的处理结果出来了，他被踢出了公司，老吴重新回到了岗位，至于杨睿哲的父亲，作为股东之一，沈总想怎么处理？”

沈南洲放下笔，他的目光扫过文件上杨景鹤的名字，沉思片刻，他划掉了这个名字。

“消失。”

“是。”

何乐乐得到指令，退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手机里不时传来群里发送的消息。杨景鹤那边应该得到了小道消息，何乐乐最新发来的信息，内容标注了杨家大量资产转移国外。

沈南洲讽笑，他早就料到杨景鹤这个老家伙不会这么老实，私下里不知偷偷转移了多少财产，警察没有实质证据，加上杨景鹤手头上也有几个硬关系，去了几趟都抓不到把柄。

他想了想，给何乐乐发送了命令，「把杨家私藏的黑账寄给闫局长，通知他们杨景鹤打算乘今晚8点的飞机要逃到国外，让他们尽快核实、抓捕。」

「收到。」

老家伙难啃得很。

沈南洲冷光一闪，放纵了这群老家伙们这么久，也是时候清理清理内部了。

嗡嗡嗡——

“喂？”

“沈总。”医院那方面打来了电话，“之前您一直让我们关注一位叫方盼楠的孕妇，我发现她下午挂了妇科的号，我问了当值医生，她预约了流产手术。”

流产手术！

沈南洲心惊胆寒，凳子应声倒地，面前的文件捏成了纸团，“什么时候？”

“约得半个小时后。”

“拖住了，我马上过去。”

“是，沈总。”

沈南洲抓起衣服出了办公室，行色匆忙、慌乱，阴沉沉的脸让所有人看到望而却步。

杨柏霖叼着面包片想开口问一下沈南洲去哪，没问出口就被那凶狠的模样吓回了原地，不敢多说一句，默默退了回去。

“你说沈总怎么了？那样子跟要去吃人一样。”

他胳膊拐了一下孙萌萌，眼睛跟着沈南洲上了电梯，内心里八卦燃烧了整个身体，好奇心跟随着一起跑了出去。

孙萌萌才懒得理他，恹恹喝了杯咖啡提神，“你有那个胆就跟上去看看。”

杨柏霖跨出去一步，又很快收了回来。

孙萌萌鄙视，“没出息。”

再好奇也没有命重要，要是让沈南洲知道他跟上去偷看，那指定吃不了兜着走。

想想都打冷颤，杨柏霖晃出脑袋里奇奇怪怪的各种想象，选择先保住自己最重要。

一路上沈南洲油门踩到底，连闯了几个红灯，后面警笛乌拉乌拉响得整条街都能听到，他心里装着滔天怒火，对于后面追逐根本没心思管。

15分钟的路程，他用了不到10分钟就到了。

车子直接停在了大门外，车门猛地从里面踹开，院长仓皇下来迎接，沈南洲冷着脸往里走，“人在哪里？”

“在贵宾室，手术已经取消了。”

沈南洲心烦意乱到了贵宾室，其他人识趣退了出去，他深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克制着胸腔里溢出来的怒意，推门而进。

“咦？到我了吗？”方盼楠取下耳机，迷茫着看向门口，一下子惊站起来，“沈南洲！你怎么在这里！”

“我再不来，你自己做了大业都没人管了！”

她察觉出沈南洲现在心情极差，可她想不明白，“这是我自己的事，你又来掺和什么？”

“你自己的事？”沈南洲怒极反笑，拉过凳子坐下，逼视方盼楠躲闪的双眼，“你现在来跟我划清界限了？你知道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吗？”

“沈南洲，你越界了！”

她在警告。

“越界？”沈南洲身体前倾，周身空气冷了下来，压迫感让方盼楠呼吸紊乱，“方盼楠，你是小孩子吗？做事不经大脑思考，你有想过事情的后果会是怎样？”

方盼楠哑然失色，跌回沙发完全失了刚才的气势。胳膊捂住了茫然无措的双目，脑中回想着医生刚才给她的阵阵提醒，

“你要想好了，这一次再流产，后面在想怀孕可就难了。有可能会再也无法怀孕，你真想好了吗？”

事实上，在沈南洲没来之前她心里还纠结害怕，不断通过别的方式转移自己注意力。

而当沈南洲出现那一刻，她好似吃了颗定心丸，紧张无措的心情瞬间平复下来，只有点点心疼萦绕在心头。

“沈南洲，我不能要这个孩子。”

沈南洲复杂地叹息，这个结果他好像早就料到了，“孩子是无辜的。”

“可他是黄明宪的！难道我就不无辜吗！”方盼楠嘶吼中夺泪而眶，“他是黄明宪的血脉，我恨黄明宪！怎么可能生下这个孩子！”

沈南洲夺过方盼楠一直想隐藏的检查单，是之前做的那张DNA血液检测男孩女孩的报告，上面清楚写着更偏向于男孩的基因。

也就是说，方盼楠肚子里是所有人日盼夜盼想念的男孩。

可这会，一张纸决定了生死。

“你在报复他？”

“我为什么不能报复他！”

方盼楠想到那对男女的样子就气得牙根痒，天知道她上午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没有和他们当场起冲突。

“用自己的身体？你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质疑让方盼楠很不爽，她趁着沈南洲不注意抽出那张检查单，折好放进包里，面上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

“沈南洲，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帮不了我，我要亲手粉碎他们所有幻想，让他们一点一点感受到绝望带来的可怕，把他们打入污泥沼泽，再也爬不上来。”

“我不同意，这样对你身体损害太大了，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其他的我来给你解决！”

“你来给我解决？你用什么身份？沈南洲，你上赶着当接盘侠吗！”

“你！”

方盼楠凛光闪烁，弥漫着强者加身的荣耀，攥着青白、骨节分明的拳头，一瞬间，梦回当年那个信心筹措，舌战群雄的女强人。

“我绝不会留下这个孩子，尤其他是男孩！”

他知道自己无法让她改变主意了。

原想了很多劝诫的理由通通咽回了肚子里，沈南洲郁闷憋于心中，无法言喻让他现在心烦意乱。

他摔门出去，“你自己看着办啊，我再管你就是狗！”

院长搓着手追了上来，小心翼翼观察着脸色，“沈总，怎么样？是不是已经改变主意了？女人嘛，多哄哄就好了，再不行就买点礼物，她保证心花怒放，死心塌地追随您。”

一道寒光射穿院长的身体，院长仿佛被冰冻了一样一动不动。

沈南洲冷冷淡淡开口，“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跟我没关系。”

走之后，又不放心似的回头，“用最好的药，楼上那套总统套房给她。”

接着，头也不回出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