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众人大惊。

沈栖月这是承认了？

萧淮复眉头紧皱，看不懂沈栖月这是什么路数。

皇上面色愠怒，“沈栖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戏弄朕。”

“你不是大天师的徒弟，那这国运帖，也是假的了？”

“萧淮复！你给朕一个解释！”

萧淮复正要说话，沈栖月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上前一步答道：“皇上息怒。”

“大天师已死，大天师生前也并未收徒，但……我是货真价实的大天师之徒，这国运帖也是真的。”

“可并未欺君啊。”

这话一出，满朝文武都困惑不已，不明白沈栖月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言蕴讥讽道：“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前言不搭后语。”

皇上也龙颜不悦，语气冷厉：“沈栖月，你若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以欺君之罪论处！”

沈栖月镇定自若道：“我是在大天师死后，拜师于大天师座下。”

一时间所有人都惊住了。

沈栖月解释道：“玄门卦术高深之人，有通幽之术。”

“而大天师那样道行高深的人，死后自然还能与世间的人对话。”

“我是在一个梦里，无意中到了幽冥境，阴阳两处的交界，在那里见到了大天师，并拜师于她！”

“国运帖也是她借我之手所写。”

“千真万确！”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

任将军立即便上前道：“皇上，臣的确是见过术士使用此术，能与死去的人对话，完成其生前憾事。”

任鹤远为人刚正不阿，立下过无数战功，他的话举足轻重。

这时沈言蕴急切开口：“皇上，此术的确存在，但是您可知，要练成此术需要多少时间吗？”

“沈栖月从未学过，怎么可能在梦里就去了幽冥境！”

“简直荒唐！”

沈言蕴是绝不信的，一个乡野丫头，要真有那能耐，还用得着回来抢她侯府千金的位置？

“皇上，沈栖月的话漏洞百出，我师父是货真价实的荣德大师，待他到来，便可揭穿沈栖月的谎话！”

沈栖月漫不经心地挑挑眉，“好啊，那就等荣德大师来吧。”

“我倒要看看，他用什么证明我的国运帖是假的。”

“他是宁天门的人，可不是悬天门的人。”

“要辨真假，还得悬天门的弟子。”

见她如此嚣张，沈言蕴得意一笑，“我早料到你会这样说。”

“所以我已经让我师兄去悬天门请人了。”

“普通人可是请不到悬天门弟子下山的，但我师兄和我师父都跟悬天门关系匪浅，定能将悬天门弟子请来。”

“到时候，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只要证明了这张国运帖是假的，那萧淮复和沈栖月联合起来欺君，便罪无可恕。

今日，就是他们的死期！

经过这次，她也能在朝中崭露头角，今后入朝为官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儿，沈言蕴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倒是沈栖月沉默了。

众人都道沈栖月是心虚害怕了。

毕竟这两人的话相比起来，沈言蕴的确更可信一些。

看来这次督主要遭难了。

萧淮复神情凝重，眉头紧锁，心中已经思考起了最坏的结果。

丧命不至于，只是受罚免不了。

但沈栖月此番在殿内胡说八道了一番，皇上也定不会饶她。

若受皮肉之苦，这肚子里的孩子……

思及此，萧淮复的神色愈发凝重。

沈栖月转头看了他一眼，便见到他忧心忡忡的样子。

便悄悄地牵住了他的手，示意他安心。

一切尽在掌握！

萧淮复微微一惊，垂眸看了她一眼，见她仍旧没有丝毫的慌乱，镇定从容地像是这里是她家一样。

眼下境况，她是真感觉不到危机吗。

还是故意为之……

-

大约半个时辰。

终于，荣德大师到了。

一同前来的还有悬天门的弟子。

“宁天门荣德，见过皇上！”

“悬天门毕心，见过皇上。”

沈言蕴心中狂喜，悬天门的人也到了，这下沈栖月必死无疑了！

她连忙上前，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荣德大笑了两声：“哈哈哈……幽冥境！”

“老夫入门三十载，方能在清醒状态下入幽冥境，每日最多一次，一次不能超过半柱香的时间。”

“你这狂妄小儿，竟说自己在睡梦中到了幽冥境！简直可笑至极！”

荣德笑着摇了摇头，只觉得这瞎话编得过于荒唐。

看到荣德那嚣张的模样，果然还跟当年一样令人讨厌。

“你一个连悬天门都进不了的人，自然天资愚笨。”

沈栖月冷冷的一句讥讽，令荣德脸色大变。

满朝文武皆是震惊，这宁天门的荣德大师德高望重，便是皇上也给其三分薄面。

沈栖月竟敢当众讥讽他！

沈栖月转向毕心，“你是悬天门的弟子，你说的话更可信些。”

“通幽冥之术，并非苦练能成，还需天资，对吧？”

毕心点点头，面无表情地答道：“是的。”

“有的人生来通阴阳，入幽冥境便可十分轻松，在下的师叔，曾入门不到三年，习得此术。”

此话，更是像当众给了荣德一巴掌。

让荣德的脸色更加难看。

立刻驳斥道：“的确有如此天赋异禀之人，但万里挑一，少之又少。”

“你师叔的天资便已远超常人，尚需三年修习。”

“这年轻小姑娘，又怎么可能在没有任何人的指引下，在睡梦中进入幽冥境？”

毕心认真思考后点点头，“此言有理，但万事万物皆有可能。”

荣德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死脑筋。”

整个悬天门的弟子都不愿下山。

请过来的只是个普通的守山弟子，还是为了拿钱修缮山门。

榆木脑袋，不成大器。

见此事争执不休也没有意义，皇上便问起了正事，“荣德大师，你看看这国运帖，是真是假。”

太监将国运帖送到荣德面前。

荣德看过之后，嫌弃一扔，“假！”

“来之前我已算过，国运并无衰颓之势！”

闻言，皇上震怒，怒拍椅子，“萧淮复！朕那么信任你，你竟敢欺君！”

沈栖月连忙开口：“这国运帖只要出自悬天门大天师，便是真！”

“还需悬天门弟子验过，才能定真假！”

沈言蕴嗤笑一声，“死到临头还在挣扎。”

“那就请毕心看看吧。”

而后，那国运帖便递到了毕心的手里。

他面无表情地拿起来打开看，只想着赶紧完成任务，拿到钱回去修缮山门。

然而在看到那国运帖的内容时。

他脸色骤变。

瞳孔震颤。

平静的神情突然激动了起来。

在所有人的视线中，突然颤抖着手，激动喊道：“这是大天师亲笔！”

话落，便朝沈栖月扑通一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