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沈栖月也是浑身一震。
这都被沈言蕴给查到了?
忽然身后一个惊呼声传来:“夫人,你怎么在书房外偷听啊?”
声音很大,显然是为了让书房里的人听见。
沈栖月回头一看,果然见到端着茶水的桑星月。
真是阴魂不散。
桑星月得意一笑,端着茶水进了书房里。
正要说话时。
萧淮复目光却望向门外,“进来吧,别在外面站着了。”
随后看向桑星月,“你先下去吧。”
督主并没有如她意料般责怪沈栖月偷听,桑星月脸色难看,心中不满地退出了书房。
沈栖月走进房间里,看到桑星月走远了才关上书房的门。
“我说,虽然观雪苑是你们自己的地盘,但书房重地,能不能安排个人在外面看着。”
“不然什么要紧事都被偷听去了。”
想到桑星月每一次都那么巧合的打断她与萧淮复,这桑星月怕才是偷听成性了。
“防谁?你吗?”萧淮复挑了挑眉。
沈栖月走上前,问起了正事:“你把我的国运帖交上去了?”
“没说是我写的吧?”
萧淮复目光深邃地看了她一眼,“放心,若事情败露,你也得陪葬。”
看沈栖月没有丝毫的慌张,萧淮复的心莫名安定了几分。
此刻的沈栖月非但没有慌张,反倒有些期待。
看向方池,问道:“具体什么情况?”
方池神色凝重,实在是不明白,都火烧眉毛了,这两位怎么还一副泰山压顶仍巍然不动的样子。
“宫里的消息说,沈言蕴进宫,与武伯侯一起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国运帖是假的。”
“眼下皇上正大发雷霆,召督主进宫。”
“听说已经有人去请宁天门的荣德大师了。”
说罢,方池担心极了,“国运帖毕竟不是出自大天师之手,若是败露……”
“可就是欺君之罪!”
说到这,萧淮复便已起身整理了衣襟,“本督进宫看看。”
沈栖月立刻跟上了他的脚步,“我跟你一起。”
“若他们请了荣德来,你可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我能帮你。”
沈栖月神色认真,语气十分坚定。
萧淮复犹豫了一下,微眯起眼眸看着她,“你不会与你爹联手暗害本督吧?”
想当初将国运帖交上去的时候,他最大的顾虑便在于此。
沈栖月与沈晦明,可是亲父女啊。
为了扳倒他,父女二人之前装作不和,也不是不可能。
闻言,沈栖月脸色一变,“我跟沈晦明势不两立!”
“你大可放心。”
萧淮复却摇摇头,淡淡道:“本督可不放心。”
“今日场合,不能带你到朝堂之上。”
说罢萧淮复便要走。
沈栖月着急,这可是她唯一能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
“我发誓?”
萧淮复不为所动,继续往外走去。
“我服毒!事情解决你再给我解药!我的命都在你手里,你可以放心了吧?”
但萧淮复脚步仍旧不停。
沈栖月一咬牙,她快步上前拽住了萧淮复的胳膊。
踮起脚凑近他耳边,悄声说:“我怀上你孩子了。”
那一瞬,萧淮复浑身一震。
猛地转过身,震惊地看着她。
沈栖月因他的动作,踮脚不稳,一个踉跄往前一摔。
被萧淮复眼疾手快一把抱住。
一下子,沈栖月撞入萧淮复怀中,抬眸便迎上了萧淮复震惊而复杂的眼神。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沈栖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有身孕了。”
“我总不能让我的孩子生下来就没爹吧?”
“国运帖一事暴露,罪责不是你一个人承担得起的,整个东厂都会受到牵连。”
“到时候我这未出世的孩子恐怕……”
“所以我不会害你的!”
“你信我!”
“我有办法度过此劫!”
沈栖月语气十分诚恳,望向他的眼神深情又充满爱意。
萧淮复一时间心乱如麻。
“避子汤你没按时喝吗?”萧淮复语气有些着急。
沈栖月垂下眼眸,“喝了啊,百密一疏,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
“虎毒不食子,你总不会要我打了这孩子吧?”
“这可是你第一个孩子……”
沈栖月十分不舍地摸着小腹。
萧淮复头疼不已,内心五味杂陈。
这个孩子来的可不是时候。
但冷静下来,想到沈栖月在这个时候说出有身孕一事,未免可疑。
“先请个大夫诊脉。”
但是话音刚落,外头的侍卫便来了,“督主,宫里的人让属下前来催促一二。”
沈栖月趁机抱住萧淮复的胳膊,“回来再请大夫可好?”
“眼下我们夫妻二人要携手共渡难关!”
沈栖月说着,还握紧了萧淮复的手,朝他扬起一抹温柔的笑。
如此反常,让萧淮复心中愈发不安。
这女人必定又在算计些什么。
事情已然至此,带上沈栖月,也不过是最坏的结果。
“走吧。”
萧淮复并没有挣开她的手,任由她牵着,带着她出了东厂,一同进宫。
-
议政殿。
大殿内一派威严肃穆,皇上高坐于龙椅之上,群臣缄默不语。
都静等着东厂督主的到来。
已经等候多时,皇上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督主到!”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到气定神闲走来的萧淮复。
令众人震惊的是,萧淮复身后竟还跟着一个女子。
沈家四小姐,现如今的督主夫人——
沈栖月。
此刻沈言蕴也在殿内,站在父亲武伯侯的身旁,当看到沈栖月也出现在这儿时,脸色一沉。
萧淮复和沈栖月上前行礼后。
沈言蕴便按捺不住地讥讽道:“议政殿是商议国家大事的地方,督主将家眷带来,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啊?”
沈栖月反驳道:“你都能来,我为何不能?”
沈言蕴没想到,沈栖月这个乡野丫头,在议政殿上竟没被吓破胆,还敢与她争辩?
“我是宁天门荣德大师的徒弟,皇上此番要推算国运,正是我分内之事,我当然来得。”
沈栖月笑了笑,声音响亮而坚定:“那就对了,我也是为此事而来的。”
闻言,众人只觉得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
沈言蕴更是讥笑出声:“我是荣德大师的徒弟,你又算什么?”
沈栖月没有丝毫惧意,唇角微扬,“我啊。”
“我是悬天门大天师的徒弟。”
此话一出,众人震惊。
就连萧淮复也是暗惊。
这个女人私下说说也就罢了,竟敢在议政殿,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说自己是大天师的徒弟。
真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沈言蕴语气凌厉:“大胆沈栖月,你竟敢欺君!”
“据我调查,悬天门大天师已经在一个多月前身亡。”
“她生前,并没有收过徒弟!”
沈言蕴心中得意,竟敢为了圆谎,给沈栖月安格大天师徒弟的身份。
以为这样便可将造假国运帖的罪责降到最低。
遇上她沈言蕴。
这次沈栖月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沈栖月。
却没有看到她神色有半点的慌张。
只见她从容答道——
“没错,大天师已身亡。”
“大天师活着的时候,也没有收过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