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的时候，沈栖月心一紧。

沈轻鸿的声音继续响起：“爹说，沈栖月或许是野惯了，几次与爹起冲突的时候，她眼里的杀意都让人背脊发凉。”

“她就像是山里的狼，野性难驯，不能留在京都城。”

“何况将来她真为侯府立下大功，萧淮复也肯定会杀了她的。”

听到这里，沈言蕴才彻底安心了。

她不在乎沈栖月什么时候死，她在乎的是侯府众人的态度。

“原来如此，那二哥偷偷将此事告诉我，不会惹爹不高兴吧？”

“不会的，爹也舍不得罚你。”说着，沈轻鸿温柔地擦去沈言蕴脸上的泪。

“现在总不会再哭了吧？”

沈言蕴点点头，眼里洋溢着笑意，“我要吃糖葫芦。”

“给！”看着沈言蕴开心了，沈轻鸿也扬起一抹笑意，连忙将糖葫芦递给她。

墙角后静静听着的沈栖月，无声长叹。

不禁为死去的沈栖月感到悲哀。

即便她有着与沈言蕴同样的能力，甚至比沈言蕴还要强，沈家依旧不会将她当做女儿。

只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便对她示好。

这一家人，已经无药可救。

沈栖月眼神冷冽，起身悄悄离开了侯府。

反正萧淮复也还在养伤，沈栖月夜里便没有回东厂，住在了城中的宅子。

顺便看看余晗。

余晗买了大量的医书回来，还有各种各样的药材，院子里充斥着浓郁的药味。

看她如此上进好学，沈栖月便也陪着她一起看起了书。

一直到深夜才休息。

-

翌日，沈栖月特地买了些糕点，提着前往了侯府。

既然侯府要跟她演戏，那她就配合一点。

来到侯府大门前，正好见到沈轻鸿要外出，而身前一个女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这是之前三小姐答应过的啊，不能这么快就反悔吧？”

“二公子，求求你通融通融吧！”

沈轻鸿神色不耐烦，“也不看看你们是什么地方，我妹妹还未出阁，去那种地方合适吗？”

“便是答应过又如何？我也不会让她去的。”

沈轻鸿态度坚决，一把推开女子便要骑马离开。

女子苦苦哀求，上前挽留。

正好这时，沈栖月走了过来，“二哥，出什么事了？”

沈轻鸿听到声音时，微微一惊，转过头来，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栖月，你来了。”

“是啊，昨天姐姐不是受了罚吗，我怕她生我的气，所以特地带了些吃的，来给她赔礼。”

沈栖月十分热情乖巧地说着。

这让沈轻鸿很是高兴，连忙接过了她手里提着的糕点。

“言蕴不会生你的气的。”

“你有这份心，二哥心中甚慰。”

“不过言蕴还在抄写佛经，爹不让任何人去打扰，所以你现在去恐怕见不到她。”

“这点心我就让人送到她房里去。”

说着，便将那些糕点交给了下人送进去。

那名女子再次上前恳求：“二公子，求求你了，我们姑娘能等，只要三小姐一句话！”

沈栖月有些好奇，“这是怎么回事？”

沈轻鸿脸色一僵，为难地说：“之前言蕴答应过去给她们姑娘算卦，但是言蕴这两日的情况，你也知道，没法出门。”

这为难的模样，不就是等着沈栖月往坑里跳吗。

沈栖月便立刻接过话，“既然这样，那我去吧。”

“总不能失信于人吧。”

“不然岂不是坏了侯府名声？”

沈轻鸿闻言十分欣喜，“那就再好不过了！”

“辛苦你了栖月！”沈轻鸿说着还拍了拍她的肩膀。

随后沈轻鸿便骑上马离开了。

沈栖月看向那名女子，脸上有两道十分明显的疤痕，但穿着打扮却是不俗。

身上带着些脂粉香气，但自己却并没有施粉黛，应是常接触此物，或是使用此物的人。

而且沈轻鸿方才说，那样的地方。

想来应是青.楼的人。

“走吧，我去看看。”

姑娘点点头，领着她上了马车。

马车快到地方时，那姑娘才犹豫着开口说：“我们姑娘是百风楼的人，待会我带姑娘从后门进，尽量不让外人瞧见，不会影响姑娘声誉的。”

沈栖月果然猜得没错。

她淡淡一笑，“没关系，我不介意。”

“我已经嫁人了。”

听着，那姑娘心中似乎有所猜测，但又不敢问出来，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

有了沈栖月这话，那姑娘才问道：“您是……督主夫人吗？”

沈栖月点点头，“是。”

“你倒是聪明，还猜出来了。”

那姑娘闻言面露喜色，在马车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夫人，您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姑娘啊！”

“旁人或许没办法，但是遇到您，我们姑娘肯定有救了！”

沈栖月淡淡一笑，“待我见过你们姑娘再说。”

对方连忙起身，擦去激动的眼泪，在马车里将大致的情况介绍了一下。

此次的雇主，是百风楼的花魁，阮罗裳。

还提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她们早已跟沈言蕴付过定金，整整五万两。

听到这里，沈栖月算是明白了。

难怪沈轻鸿那么轻易答应让她来呢，是不愿沈言蕴来百风楼坏了名声，又不愿意退人钱。

实在是无耻。

不知不觉，马车到了百风楼的后门巷道里。

白天的百风楼没那么热闹，所以雯儿领着她从后门入内，并没有被人看见。

来到了三楼一间古朴清幽的房内，便见到了那位百风楼的花魁，阮罗裳。

肤若凝脂，唇若点樱，明艳而绝色，一眼便让人难忘。

一双桃花眼更是眼波流转，犹如勾魂的刀子。

便是女子见了，也忍不住为之倾倒。

沈栖月还没开口，倒是对方先打量了她一番，笑道：“没想到督主夫人会赏脸前来。”

“是罗裳之幸！”

阮罗裳说着，盈盈行礼。

沈栖月诧异，“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阮罗裳做了个请的手势，迎她入座，为她添酒，声音温柔，慢吞吞的却如春日湖水般让人心神荡漾。

“督主夫人与侯爷眉眼相似，加之我也听说过一些督主夫人的传言。”

“今日我原本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三小姐不愿意来，却没想到督主夫人肯赏脸。”

沈栖月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就说正事吧。”

“你的确有血光之灾。”

此话一出，阮罗裳猛地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