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快亮时，沈栖月才浅眠一会。

周皑雪还要去钱庄打理生意，所以天一亮便起床了。

放轻手脚下了床，临走时还不忘给周皎月和沈栖月盖好被子。

悄悄地打开房门出去了。

轻声叮嘱丫鬟：“别进去吵醒她们，备好早膳。”

丫鬟点点头。

房间里，沈栖月睁开了眼。

其实周皑雪下床的时候她就醒了，周皑雪叮嘱丫鬟的话她也听到了。

不禁有些羡慕起这对姐妹的感情。

转头看见周皎月睡得正香，沈栖月也闭上眼继续睡。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两人洗漱后用过午膳，沈栖月便跟周皎月辞行了。

临走时，周老夫人派人送了些点心来。

“这是方才钱庄那边送来的宫中御厨所做的糕点，是有位贵人得了赏赐，特地送给老夫人的。”

“老夫人说拿过来给督主夫人和二小姐尝尝。”

“督主夫人吃了再走吧。”

沈栖月也不好驳了老夫人心意，便又坐下吃了两块。

“真好吃，代我谢谢老夫人了。”

嬷嬷笑道：“督主夫人别客气，老夫人说了，您尽管把这儿当做自己家。”

“好。”

而后嬷嬷看盒子里糕点剩得还多，便说：“督主夫人带回去吃吧。”

“不了，还是给大小姐也留一些吧。”

“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而后嬷嬷立刻安排了马车，将她送到了东厂外。

再回东厂，一切还是那么熟悉。

想到即将要离开这里，不禁好好欣赏了一番观雪苑里的景色。

四周很安静，沈栖月径直前往了萧淮复的卧房。

敲了敲门后无人回应。

沈栖月便推门而入，喊道：“萧淮复？”

没看到房间里有人，沈栖月便打算退出房门。

但这时又传来了一个冷冽的声音：“何事？”

沈栖月循声望去，声音是从屏风后传来的，隐隐还有水声。

她抬步上前。

越过屏风，映入眼帘的便是热气氤氲的浴桶，以及赤.裸着上身的萧淮复。

他脸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发丝微微有些湿润。

“你在沐浴啊，那我等你沐浴完再说吧。”

沈栖月背过身去，本想离开。

萧淮复却开口问道：“是不是拿到周皎月肩上的花纹了？”

沈栖月点点头，“是啊。”

“拿来！”萧淮复语气着急。

沈栖月听出来他很着急，便直接上前弯下腰，扯开了衣领给他看肩膀。

“看吧，这就是……”

话音未落，忽然萧淮复眸子一暗，一把抓住她，将她拽入了浴桶之中。

扑通一声。

水花四溅。

沈栖月生怕遇到热水，肩上的图腾会显现，为了整个人掉进热水中，极力地稳住身体。

慌乱中只能勾住萧淮复的脖子。

然而还不等她从浴桶里出去，便被萧淮复按住了后腰。

致使沈栖月骑坐在他身上，姿势尴尬，还被硬物硌着。

萧淮复眉头紧锁，一把扯开了她的衣领。

近距离地观察她肩膀上的花纹。

眼底似有惊涛浪骇。

嗓音微哑：“这是何时出现的？为何上次在周家的时候，我没看到？”

沈栖月想挪动身体，却被萧淮复用力地按着后腰，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她低头看了一眼，还是右肩上的花纹。

左肩上的图腾并未出现。

才松了口气。

“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你也不看看，这跟你找的花纹是一样的吗？”

“这就是周皎月身上的花纹，这是她昨晚给我画的，与她身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用她自制的颜料绘制，一个月后才能洗掉。”

如此近的距离，沈栖月甚至能感受到萧淮复沉重的呼吸。

一滴水珠滑过他的脸颊，从下巴滴落。

落在胸膛，缓缓滑落。

沈栖月视线顺着往下，猛地耳根一红，连忙移开了视线。

她怎么能馋一个太监的身子。

而此刻她没有注意到，萧淮复的眼神从压抑住的疯狂，变得平静。

透着几分失望。

“你确定一模一样？”萧淮复眸光微冷。

神情变得严肃。

沈栖月立刻答道：“当然。”

“现在可以履行你的承诺了吗？休书给我。”

“从今以后，我恢复自由身。”

“但是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关于东厂和你的秘密，我会守口如瓶。”

“今后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找我。”

“一卦只要一百两。”

“价钱绝对公道。”

萧淮复的眼眸愈发冰寒，甚至带着几分不悦，沉声道：“先出去。”

沈栖月立刻起身离开，先回房里把湿衣服换下。

而后再次来到萧淮复的房间。

见他也已经起身穿好了衣服。

只是头发还湿着。

“可以写休书了吗？”沈栖月追问道。

萧淮复眼眸微冷，抬步走出房间，去了书房。

沈栖月也快步跟了过去。

坐在书案前，萧淮复提笔后顿了一下，随即写下了一封休书。

沈栖月就在一旁看着，神色难掩欣喜。

离开东厂后，她就自由了。

以她算卦的本事，还不在京都城混得风生水起？

看着休书写好了，沈栖月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

萧淮复却先一步拿开了休书，没有交给她。

“怎么？还有问题？”沈栖月挑眉问道。

萧淮复指尖夹着休书，眸光微冷，“你想好了？离开东厂？”

沈栖月不明所以，“这还用想吗？”

闻言，萧淮复眸光一暗，嗓音夹杂着几分怒意，“看来你是真的很想离开东厂。”

说罢，萧淮复朝外头喊了一声：“方池。”

很快，方池走进了房间里。

端着一杯酒。

来到了沈栖月的身边。

沈栖月看了一眼酒杯，又看了萧淮复一眼，“什么意思？”

萧淮复靠在椅背上，微眯起眼眸，眼底是一片寒意。

“本督说过的话，从不食言。”

“可以给你休书，但你要喝下这杯毒酒。”

闻言，沈栖月脸色一变，怒道：“变成尸体才能离开东厂？那何必还要给我休书！”

萧淮复慢悠悠地开口：“区别就在于，给了休书，你死后便是自由的。”

“没有休书，你死了也是东厂的鬼。”

听见这话，沈栖月僵住。

萧淮复继续开口：“本督时间不多，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