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窈窈火气涌上来,声色俱厉,“勾引男人的分明是你!你扯到我身上做什么?!”
叶晚宁闻言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对宋大夫人说道:“母亲,您瞧妹妹说的什么话?到底是跟谁学的?什么勾引?”
连“勾引男人”这样的话都说出口了,院子里的一众下人目光一下子都变了。
这话一向是从那些争利夺宠的妾室口中听见,就连庶女都少有将这话挂在嘴边的,生怕让人看轻了去。
大姑娘身为文远侯府嫡出长女,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怎么能不让人惊讶。
宋窈窈也后悔的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要是传出去,对她的名声可大大不利!
宋大夫人的目光几乎能吃人了,这叶晚宁分明是故意挑起窈窈的火气。
“窈窈,你站到后边去!”
宋窈窈不傻,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叶晚宁是故意的!
她紧抿薄唇,后退两步站到了宋大夫人身后的阴影里,目光冰冷。
叶晚宁神色从容眉眼带笑,“母亲,传言之所以是传言,便是传给人听的,若真有其事,掖着藏着还来不及,岂会说出去给他人知晓?”
她顿了顿,目光在宋大夫人母女之间流转片刻才说道:“难保不是宵小之辈想趁此机会毁儿媳的名声……”
宋窈窈脸色铁青。
宋大夫人目光中的阴狠宛如实质。
叶晚宁似笑非笑,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直接点明,“谢世子是什么人,能看得上我一个寡妇?”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宋大夫人和宋窈窈震惊的看着叶晚宁,不敢相信她居然会把这样的阴私宣之于口,一时间都愣住了。
难不成,真是仗着谢承晏,所以有恃无恐?
眼见周围一阵窃窃私语,宋大夫人的心一阵紧似一阵。
时机未到,万一这话被传到荣王府,岂不又是一番是非?
她一拍桌子,“这府里是没规矩了不成!大奶奶不过是抽空回娘家探病,就让你们听风就是雨,一个个浮想联翩!以讹传讹!若让我再听见有人乱嚼舌根,直接缝了嘴杖毙!”
下人们闻言都怯怯地低下了头。
宋窈窈脸色像吃了一百只死苍蝇。
叶晚宁达到目的,垂目不语。
有时候揣测比确认更可怕。
若是放任众人暗中猜想宋窈窈所指的男人是谁,众人的兴趣只会越来越浓厚。
她把谢承晏当场点明了,众人私下里议论的也只有可能或不可能。
而谢承晏,谁不知道他生人勿近,叶晚宁一个寡妇,凭什么入他的眼?
宋大夫人深吸一口气,声音沉得厉害,“好了,不要把事情扯远了,先把眼前的解决了再说!”
杜姨娘生怕青栀撇清了干系,最后自己落得个不清不楚,连忙说道:“是啊!眼下这桩事,大奶奶要如何解释?!”
叶晚宁看了一眼青栀,说道:“还是那句话,凡事要讲证据。采春的一面之词做不得准,拿不出证据,就算谁说亲眼看见,也未必值得相信!”
有了先前一番唇枪舌战做铺垫,这会再有人跳出来指认青栀,也没什么分量了。
何况大夫人才刚刚说过,谁若敢道听途说,以讹传讹就缝了嘴杖毙,这会儿谁还敢乱说话?
大奶奶掌中馈三年,治家的手段也不是吹的。
万一被大奶奶揪住把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夫人也不好徇私去保谁,岂不当场完蛋!
宋窈窈眼见精心设计的谋算竟然这么轻易就要落空,忍不住开口催促院子里跪着的丫头婆子。
“青栀和采春,是谁说了假话!你们可有人能证明?!”
原本受命要指认青栀的几个丫头目光闪躲,不敢去抬头与她对视,都支支吾吾。
“采春常常奉命去前院儿给大老爷送东西,肯定能接触到宝庆……”
“是啊,采春与宝庆熟识,知道他与青栀是同乡,为了脱罪,就攀咬上青栀也未可知。”
“大姑娘,奴婢们不知道采春的事,也从未做过逾矩之事……”
昏迷不醒的采春立即成了众矢之的。
“你们……”宋窈窈气的声音都发抖了。
从前她只知道叶晚宁凡事不沾腥,府里三房之间的龃龉都沾不到她头上。
她以为叶晚宁躲得好,现在才知道,叶晚宁根本就是心眼多,手段高!
宋大夫人的眸光也已经阴沉到了极致。
暂时收拾不了青栀,她便将矛头指向了杜姨娘。
“你院子里的丫头出了这种丑事,焉知不是你平日里行止狐媚,将丫头们教得如此放荡!!”
杜姨娘猛地抬头,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嘴巴动了几动,最终没有张口。
今日的事,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采春,杜姨娘垂眸说道:“妾知错,听凭夫人责罚……”
宋大夫人一口气提上去,怒斥严惩的话都到嘴边了,却没想到杜姨娘今日这么老实,噎得喉咙嗬嗬作响。
真是出师不利,母女俩简直被气出内伤!
宋大夫人发作不得,只好改了话头。
“采春犯下这等错事,必要严惩,但现在事情还没有定论,先将人带下去关起来,等找到了宝庆再说!”
也就是说,青栀现在还不算摆脱嫌疑。
等找到了宝庆,不知道还有什么幺蛾子。
叶晚宁掀起眼皮看向宋大夫人,想了想开口说道:“母亲,儿媳近日精神不济,府里事物怕是难以顾及周全,还是把掌家之权交还给母亲吧。”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下人们都惊愕地看着叶晚宁。
多少媳妇熬成婆都摸不着中馈的边儿。
大奶奶竟然主动把掌家权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