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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开端
作者:新作者unJG4X本章字数:5400更新时间:2024-02-21 01:42:14

啊,奥斯蒂利亚,我所热爱的祖国。

如果你打开一张世界地图,把目光移到欧洲中部,你就可以看到她正静静地躺在那里:磅礴的阿尔卑斯山脉和喀尔巴阡山脉就像两条手臂一样从她的身体上向两边展开,一边挽住东欧,一边拉着西欧。而沃尔夫堡——我们美丽的首都——就坐落在这两条山脉的中间。

事实上,单从地理位置上来说,我们的首都正好坐落在欧洲大陆的正中间——至少我中学时期的地理老师是这么说的。

在北边,奥斯蒂利亚同时与东德和西德接壤。在南边,亚得里亚海边上靠近意大利的地方,有一小段短短的海岸线。在那里有着我们美丽的国家最大的(当然,也是唯一的)军港——穆尔雅斯特港,也有着我们最大的(不是唯一的)滨海疗养院。

实话实说,这样独一无二的地理位置,必然会赋予我们美丽的国家一份独一无二的命运。

事实也是如此。几个世纪以来,我们美丽的奥斯蒂利亚似乎都起着把欧洲一分两半的作用。麦金德在1919年对欧洲的历史地理进行考察之时,就颇有预见性地补充道:“……奥斯蒂利亚,她就在支离破碎的德意志兰的身侧,或许人们只记得:从1793年的革命过后,她混乱的边境管理使得全欧洲的流亡激进分子涌入其中。但我肯定,留心历史之人不可能不留意此方地区。全部欧洲历史的重大事件都能找到以她为背景板展开的部分,然而这个国家却有种魔力,能够使你丝毫记不起来那些辉煌,除却少数躲在书斋中的学究,几乎没有多少人谈论她……我总有预感,终有一日,或许就是几年后,在欧洲的舞台上,这个国家终将会像启明星一样闪耀。”

他说的很对,至少说对了一部分。奥斯蒂利亚确实有着十分有趣的历史。

一千年前,十字军的东征从此处出发;八百年前,蒙古帝国的西征在此处停下了脚步;三百年前,这里成为了彼得大帝使团出访的第一个目的地;二百年前,拿破仑在这里定下了征讨俄国的目标。

长久以来,奥斯蒂利亚都被视为“文明”与“野蛮”、“开化”与“蒙昧”的分界线。

然而在今天,她的地位却大大的改变了。

冷战的铁幕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奥斯蒂利亚的头上——处在这样的位置上,想不受冷战的影响,那是不可能的——但好歹没有像德国那样被砸成两半。

东德和西德,作为冷战的桥头堡,它们的作用是把欧洲分开——这与希特勒那时不太一样。美国佬索恩·B·科恩(Saul B.Cohen)在地理学年会上侃侃而谈:“划分东西德的边境区,是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边境,在中世纪,区分法兰克和斯拉夫部落的分野就在于斯”。在这帮子美国人的嘴里,两个德国才是自然状态。大普鲁士和德意志兰?人为造物罢了。既然德意志都不存在了,还要谈什么“一个欧洲”。

奥斯蒂利亚,她的作用在此时就至关重要,变成了把被分开的欧洲再联系起来——至少不要让它们分得太远。

现在的奥斯蒂利亚,已然成为连接“自由”与“专制”的桥梁(亦或者用美国人的话,“法兰克”与“斯拉夫”)。

奥斯蒂利亚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被沙皇所统治着。事实上,直到希特勒的空降兵团降落在沃尔夫堡之前,我们美丽的祖国都一直处在沙皇的治下。

不过可不要把我们和俄国搞混了,我们的沙皇姓奥斯德堡(您可能也注意到了,“奥斯蒂利亚”正是奥斯蒂利亚语中“奥斯德堡家族的领地”的意思),而不是什么罗曼诺夫或者留里克之类的。

第一次世界大战摇铃,第二次世界大战敲钟,总算是把奥斯蒂利亚沙皇从“万世沐我荣光”的美梦中叫醒了。不过要我说,德国人决定直接入侵奥斯蒂利亚实在是不太明智。

革命党人早于他们,早已经准备好把沙皇从他那两吨重的黄金王座上拉下来了(值得一提的是:奥斯蒂利亚沙皇王座是当时世界上最豪华的,这个记录一直保持到中非的博卡萨当皇帝才被打破)。尽管如此,当万字旗在皇宫升起的那一刻,阿尔卑斯山的雪绒花在哭泣,无数奥斯蒂利亚人民在哭泣,德国人的入侵反而把早已离心离德的皇室与臣民们重新团结了起来。在沦陷不到一个月后,各地的抵抗组织就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纷纷出现。他们中有保皇党人,有亲近英法的自由党人,有要求废掉沙皇由总理执政的社会民主党人,有支持苏联和国际纵队的共产主义者,甚至还有希望由教廷来接管一切大小事务好让他们能更好地侍奉他们的主的基督教疯子——但没有一个喜欢德国人的。

之后,这其中的许多组织派出了代表,与流亡在外的沙皇政府在英国的斯旺西召开了一次会议,会议决定成立一个能够协调与统一各个抵抗组织的抗战同盟。

于是,“奥斯蒂利亚民族解放统一阵线”(以下简称“奥解”组织)——我们当今执政党“国家党”的前身——便应运而生了。

1945年,在“奥解”的英明领导以及美国人和苏联人的帮助下,我们美丽的祖国终于摆脱了德国人的奴役,重新获得了解放。

来自外部的危机虽已解决,存在于内部的矛盾却依旧严峻。

随着流亡政府的回归,奥斯蒂利亚人民在沙皇去留这件事上的分歧终于彻底爆发了出来。在当年七月,保皇党人率先宣布脱离“奥解”,并且组织了一支不小的武装力量,宣布要“不惜一切代价,武装保卫他们伟大的皇帝”。内战的第一枪打响了,不是为赶走皇帝,而是为了留住皇帝。我相信:放眼近代欧洲、甚至是全球,都是闻所未闻的。

在经历了一场十一天的短暂的内战之后,“奥解”以牺牲四十多人的代价成功地捍卫了我们反沙皇革命的胜利果实。保皇党人大多被捕或被驱逐,少数的残党要么选择流亡海外,要么便逃去了祖国的那些偏僻的角落,从此销声匿迹,沙皇本人则在宣布退位后被判处流放。

当沙皇的问题解决完以后,“奥解”最棘手的问题就变成了如何建立一个新的国家。

长话短说,在经过几个月的争执和数不清的勾心斗角之后,“奥解”中的那些不那么激进的自由党人、社会民主党人和那些***人(由于奥斯蒂利亚官方高层对这个词的恐惧以及该国谜一样的书报审查制度,在该国所有的出版物中,所有“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思想,代表劳动人民利益的工人阶级政党”均被称为“***”。因此,为了给我们的读者保留一份原汁原味的阅读体验,我们决定将这个极具奥斯蒂利亚风格的称谓予以保留。在后文书中所出现的每一个“***”,如无特别注释,均代指该词。——译者注)决定成立一个新的联合政党——“国家党”。那些相对更激进一些的人则建立了一系列的小党。其中只有由社会主义者们建立的“人民党”和由自由主义者们建立的“自由党”能稍微与之抗衡一番。

紧接着,当年的十一月,在最后一次“奥斯蒂利亚帝国议会”上,国家党正式当选为执政党。旧帝国的政府被宣布解散,国名从“奥斯蒂利亚沙皇国”改为“奥斯蒂利亚共和国”,并宣布每年的十一月二十日为奥斯蒂利亚的国庆日。帝国议会也被停止了活动,其职能由国民议会来履行。

新的共和国重新制定了新的宪法,它规定:奥斯蒂利亚共和国的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均为总统,总统由执政党党内推举产生,执政党则由每五年一次的大选产生。

尽管事后证明,该部宪法纰漏无数。国民议会为此在最初的几年内天天开会,通过一个又一个修正案为它打补丁。但总算,这个国家第一次将主权者的桂冠,戴在了人民的头上。

看到此处,我感谢诸多读者的耐心。无疑,鄙人从未想过以该作品全方位探讨奥斯蒂利亚的历史流变与制度史。该书,也只不过是区区在下的习笔之作。前文的短暂铺垫乃常识性的历史,考虑到当今世界对奥斯蒂利亚政坛的关注,这样的叙述显然不符众多读者的口味以及本书“深度揭露奥斯蒂利亚冷战时期政坛秘史!”的卖点。

若有上类种种之疑问,还请各位稍安勿躁。

鄙人从初入政坛算起,已有三十余年。奥斯蒂利亚政坛或许称不上有序可依,但这样的国家体制跌跌撞撞,也是从风雨中闯过来的。沃尔夫堡的“十一月二十日大街”(联通国民议会与总统府的大街)也是用鲜血、荣誉、阴谋与背叛筑就的,高官之间的厮杀也未必比欧洲其他国家更留情。一旦走入其中,你只能踩着无数人的“尸骨”大阔步地向前走,回头犹豫的功夫,马上就要被政敌抓住弱点。不论读者您的身份如何,我还是希望您能记住这些过来人的经验,出于保密的需要,在下虽然不得已隐名写作,但本人在奥斯蒂利亚政坛中也是以“尊敬的阁下”(对议员的称呼)为称号和“祖国忠诚的仆人”(部长级别)为信件的落款。所书内容也为本人亲身经历与多方查证后,方才动笔写作。

剖白至此,实在是情之所致,但又恰恰碍于情面,故而对奥斯蒂利亚政坛历史不敢实名直书,只能匿名写作,冠以“小说”之号,道出种种难言事情。

多少荒唐,只能留待后人评说。

言尽以上,另起再书。

就在两个小时零十五分钟前,或者换种方式说:1980年11月10日上午9点35分。国家党刚刚赢得了它的第八次大选胜利,成功地捍卫了它“奥斯蒂利亚共和国历史上连任时间最长的执政党”的头衔。党部大楼里虽谈不上一片沸腾,倒也算是喜气洋洋。庆功大会早在议长宣布投票结果之前就开始了,楼里最大的宴会厅中挂起了一条巨大的横幅,一箱箱美酒在人们的觥筹交错中把党的路线又推上了新的高峰。当然了,此次大选也有一些美中不足之处:失去了五个关键地区的选票,拉锯选区的数量大大加剧……可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当一天修士念一天经”,“赢家通吃”才是奥斯蒂利亚的传统。组阁和政府任命最终还是要执政党拍板。瞧,这就是我们这个国家的特色,什么杰利蝾螈(一种美式的选区划分法,通过分割选区使选举获胜)啊、延迟计票啊,在奥斯蒂利亚都不好使!你只需要比对手多赢一票,你就全赢了。

“这个国家49.999995%的人都是蠢货,剩下的49.999995%则是疯子”,这是沙皇遗留下来的财产,皇帝只消提拔最后的0.00001%的官僚们,就能治理国家了,这套理论有个通俗的名字“‘六个九’人与‘五个零’人”。

这也直接影响了共和国时期的政治。官员们一直信奉这一准则(左派除外),人人都认为自己是这个不正常的国家里的0.00001%。但是,奥斯蒂利亚共和国的官员们在“0.00001%”理论上又有了创新——他们只能确认自己是那0.00001%,却不认为自己每一个同僚也享有这个资格——这一理论直接作用于政坛的方方面面,一个奥斯蒂利亚官员的政治生命,就是在不断的确认哪位同僚也是“0.00001%”当中度过的。

这一理论不全是坏的方面,这也使得奥斯蒂利亚的官员们有了种莫名的责任感,给了他们无穷的动力去折腾这个国家。当党总部里面的“六个九”人们在欢呼庆祝的时候,“五个零”人则已经开始行动了。

如果你在同一时刻经过总统府门前的“十一月二十日大街”,就可以看到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牌轿车正缓缓驶入总统府的庭院。

从车上下来了一名身穿黑色羊毛呢子大衣,头戴黑色羊皮帽,脚踏一双黑色半长筒军靴的男子。若不费心观察,确实很难将这团“移动的黑影”辨认成男人的形象,老实地讲,一般人更有可能猜这团“黑影”是西亚的原教旨主义国家里浑身都裹着罩袍的妇女。

不论如何,这样的男人还是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每一名国家党的高层党员都认得他,国民议会的前排议员们也会跟刚入职的后座议员科普这个人的来头。在政治领域内,你的敌人往往决定着你本人的分量,故而每当人们津津有味地谈论这个男人和党内宣传部长暗中不合、同陆军司令明面争吵的时候,你一定要在此时留个心眼,免得日后冲撞这样的大人物。

此人便是在两个月前的国家党第二十二次全体代表大会上刚被选为中央委员会候补委员的前首都防卫司令汉克·艾格哈特将军。

此刻,他正一边昂首挺胸地朝着总统府的大门走去,一边朝着周围的人们摆手致意——你瞧他那志得意满的样子,简直就像一只刚刚捉到一条大鱼的企鹅,丝毫不在意路过的面容,以及那一闪而过的恐惧——一个行走的黑影总是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吓你一下,尽管在灯光下显得他更像是一只企鹅。这个比喻倒也形象,他确实要去收获那条属于他的“大鱼”了。

据不可靠消息称,这位艾格哈特将军虽然颇受到部分党内元老的认可,但却因其心直口快的性格而长期游走在政治的边缘地带。掌权者本就害怕说实话的谏臣,如果握有军队的武官直言不讳的上奏,对于大人物来说就不是“害怕”可以形容的惊悚感了。

但是在今年的大选前,曾有消息称,如果这次国家党仍能连任的话,那么他大概率会获得内务部长的职位。这或许也能解释他看起来如此兴奋的原因。

在这个奇怪国家的帝制时代,密探和警察就已经是受年轻人追捧的职业了,沙皇本人的头上还带有“首席警探”的头衔,这使得本就热爱冒险和富有折腾劲儿的奥斯蒂利亚人民,更加地敬畏那些“皇帝的右手”们了(帝制时代警察和密探被称为沙皇的“右手”)。从制度上来看,内务部直接归属“人民与国家安全委员会”管辖,几乎整个国家的明面、暗面的暴力都要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被监视。

这位注定要上任的“国家的右手大指”(共和国时期对内务部长的称呼)挥手向门前的卫兵打招呼,两名卫兵显得要镇定许多,向这名前长官敬了个礼。

我们的“移动的黑影”、“捕鱼的企鹅”先生站在这座雄伟的建筑前调整了一下心情。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激动了,自认为“五个零”人的官员们从西边的侧门进进出出,而南面的正门则只能留给部长、党的高级官员以及领袖。

汉克先生一向以正直著称,但当他真正来到这座建筑前,才能感觉到历史的伟力。

“我感到一股浪潮,跨越历史,直接拍在我的脸上。”在后来的很多场合他都是这么描述的(其实后面还有半句“差点没把我拍晕过去”,但不知为何,后世的史书、传记和回忆录中这半句都鲜少现身)。

总之,在这间沙皇时期沃尔夫堡市里最大最奢华但最难吃的大饭店的旧址、共和国时期名义上最高的权力机构的驻地前,汉克将军在被不知道是“历史”还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拍晕前调整好了心情。

他踌躇,他也走进了大门。

门的背后,是荣耀、牺牲、背叛、无耻、阴谋、诡计与……权力。

从他迈入总统府大门的那一刻起,我们的故事也就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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