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霄臻迈步走进大殿,刚要行礼,就看见妻子陶佩宜正坐在皇后娘娘身边。
他一时间怔愣,连行礼都忘了,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儿?”
殷霄臻突然有些庆幸,幸亏晏侯爷将晏初锦带回去了,不然若是在这里撞见,可就不好收拾了。
不等陶佩宜说话,皇后娘娘先笑着开了口。
“也没跟你知会一声,就把佩宜叫进宫来陪本宫了。”
殷霄臻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行礼道:“儿臣拜见母后。
“母后言重了,若是佩宜能陪着您让您开心,那真是我们天大的福气了。”
皇后却叹了口气道:“本宫也是没法子,老六那孩子,到底不是在宫中教养长大的,行事简直一点规矩都没有。
“这次真是委屈宣平侯府的大姑娘了。
“本宫今日召她入宫,想着安抚她一下。
“又怕她年纪小,第一次入宫太过紧张,所以便叫佩宜入宫做个陪。”
一提到殷霄年,殷霄臻就气不打一处来。
“老六的确行事乖张,偏生父皇总觉得他从小流落宫外,受了不少苦,总是偏疼他。”
“怎么,他又给你添麻烦了?”皇后娘娘问。
“罢了,不提这个。
“说了也只会让母后烦心,儿臣自己能处理好。”
“既然母后宣召了晏大姑娘,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你也别急着走。”皇后娘娘道,“去偏殿歇会儿,一会儿接上佩宜一起回去。”
“是!”
待殷霄臻去了偏殿,内侍才带着晏初岁面见皇后。
正如晏初岁所料,皇后对她是否悔婚根本毫不在意。
即便皇后娘娘对皇子都一视同仁,可殷霄年从小不是在宫中长大。
即便皇上让他认祖归宗,感情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处出来的。
皇后说了几句安抚的话,表明宫中的态度。
都不过是为了安一安宣平侯府的心,顺便平息一下京中的各种谣传。
最后叫人赏了一大堆东西,便让晏初锦回了。
陶佩宜跟着起身道:“皇后娘娘,我替您送晏家妹妹出宫。”
皇后闻言指着她嗔怪:“本宫看你啊,就是觉得在宫中陪本宫无趣,所以找个借口就开溜!”
“娘娘,儿臣没什么事,随时都能入宫陪伴母后。”陶佩宜脸颊绯红,“可三殿下还在偏殿候着呢!
“他如今有伤在身,所以儿臣……”
皇后闻言格外高兴:“算你说了句实话,看着你们夫妻和美,本宫就最是高兴了。”
刚被殷霄年警告过,所以晏初岁并不想再见殷霄臻。
可陶佩宜却像是真想送她出宫似的,拉着她的手一起往外走。
看着陶佩宜此时一脸柔情蜜意,想到前世她年纪轻轻就病逝的命运,晏初岁不免心下感慨。
*
“六殿下慢走!”
薛安齐躬着身子,将殷霄年送出殿门。
丝毫看不出之前在他面前那高高在上的样子。
“薛公公留步吧!”
殷霄年对他这种惺惺作态的样子没兴趣,看多了甚至有些反胃。
因为之前的一夜荒唐,他今天被皇上叫过来好一顿训斥。
换做别人,被皇上这般疾言厉色的斥责,怕是早就吓得不轻。
可对于从小就寄人篱下,在市井中摸爬滚打长起来的殷霄年来说,皇上骂人的言辞实在过于匮乏。
犹如隔靴搔痒,根本伤及不到他分毫。
反倒让他觉得有些越搔越痒,想赶紧找个地方活动活动身子骨。
趁着左右无人,薛安齐道:“你跟晏大姑娘的婚事告吹,这里面难保没有三殿下的手笔。
“如今他已经入宫求皇后娘娘做主,准备迎娶晏二姑娘过门了。
“若是让他得到了晏家的支持……”
殷霄年正听着百无聊赖,视线越过薛安齐的头顶到处乱瞟。
正看见不远处,三皇子殷霄臻从后宫出来,身后还跟着一抹薄柿色的身影。
不是说要求娶晏二姑娘么?
为何还要跟晏初岁走在一起?
殷霄年猛地站直身子。
光天化日,宫墙之内,殷霄臻竟敢对晏初岁动手动脚?
眼见晏初岁神色复杂地向旁边避开,殷霄年面色大变,大踏步直冲了过去。
薛安齐抬头一看,顿时暗叫不好。
刚才就不该说那句话。
怎么就这么巧,刚说完就撞见了!
薛安齐后悔不迭,急忙追了上去。
“六殿下,您可千万别冲动……”
话音未落,殷霄年已经走到三皇子殷霄臻面前,挥拳便打。
“砰”的一声。
殷霄臻毫无防备,被他一拳打倒在地。
“招惹完妹妹还惦记姐姐?
“殷霄臻,我警告你,离她远点!”
殷霄年一把抓住晏初岁的手腕,将人拉到身后护住。
突然被殷霄年护在身后,晏初岁一阵恍惚。
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十几岁的年纪。
当时满心欢喜,心心念念只想嫁给所爱之人。
可如今,两个人之间已经隔着血海深仇。
连前世最疼爱的妹妹其实都有着另外一副面孔。
晏初岁实在不敢想,前世的殷霄年究竟会有多少事瞒着自己。
*
看到殷霄臻被打倒在地,陶佩宜吓得尖叫起来,直接扑到他的身边。
“爷,您没事吧?”
殷霄年这才发现,原来晏初岁并非跟殷霄臻独处,还有三皇子妃在场。
所以刚才是自己看错了?
他立刻收了手,还算恭敬道:“三嫂。”
看到殷霄臻胳膊受伤处又渗出血来,陶佩宜眼泪都要下来了。
她冷着脸没搭理殷霄年,命人速速去请太医。
殷霄臻摔得生疼,伤口也裂开了,气得破口大骂:“殷霄年,你这个疯子!”
他这几日做什么都不顺,本来就一肚子火气。
冷不丁又被殷霄年打了,简直像是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突然被疯狗咬了一口。
“打都打了,也撤不回来了。”殷霄年一张嘴就能把人气死,“大不了我站着不动,让三哥打回来就是了。”
“这可是你说的!”殷霄臻挥拳就打。
殷霄年躲都不躲,就那么生生挨了一下。
他一声未吭,呼痛的却另有其人。
原来殷霄臻刚才挥的是左拳,非但没使上力气,还扯得伤口流血不止。
殷霄臻气急败坏,右手攥拳再打。
这次殷霄年可不肯再站着不动让他打了。
“你还敢还手?”殷霄臻大喝一声,“我这个做三哥的,今日就好好教教你规矩!”
两个人瞬间打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