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棠梨一脸兴奋地从外面跑进来。
“跑什么跑,稳重些!”梅染斥了她一句。
棠梨却激动得不行,一把拉住梅染,直奔内室,对晏初岁道:“姑娘,奴婢听到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晏初岁放下自己正在研究的账本,这两间铺子问题实在太多,让她一时间很难理出头绪。
好在这两天晏初锦在养伤,俞氏在忙着陪她,倒让晏初岁这里清净不少。
“三殿下被皇上罚了。”棠梨压低声音,但是却依旧难掩兴奋。
“之前不就已经说过罚俸半年了么。”晏初岁并没太当回事。
按照前世的记忆,三皇子背靠皇后,这几年过得还是颇为顺风顺水的。
否则以晏初锦的精明程度,也不可能宁愿做侧妃,也想抱上三皇子的大腿了。
“姑娘这次可猜错了。”棠梨道,“三殿下刚挨了二十大板,还被皇上禁足在府中了。
“二姑娘刚刚知道消息,这会儿正在房中哭呢!”
棠梨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子幸灾乐祸。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就该叫现世报!
“让他派人追杀咱们,如今遭报应了吧!”
晏初岁没说话,心里一直琢磨,前世好像也没有这一出啊?
梅染见状赶紧瞪了棠梨一眼,道:“快别瞎说了,万一被别人听了去可如何是好。”
“怕什么,竹青人都没了。
“如今房里这些人,我都仔仔细细盘过一遍了。
“保证不会再有第二个竹青了。”
晏初岁怕俞氏心情不好来找自己麻烦,吩咐道:“叫人备车,咱们出去一趟。”
“真的么?”棠梨惊讶地看向晏初岁。
几个大丫鬟里,棠梨的性子是最跳脱的。
但是晏初岁以前被俞氏管教得十分安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把棠梨给憋坏了。
如今突然听说晏初岁想出去散心,她是最高兴的那个。
“突然听到这么好的消息,可不得出去好好庆贺一下。”
晏初岁这话让梅染和棠梨都吃了一惊。
二人对视一眼,心道姑娘自打悔婚之后,可真是跟以前越来越不一样了。
但是梅染心思更深一些,不免有些担忧。
棠梨却觉得姑娘这样比以前鲜活多了,高兴都来不及。
晏初岁所谓的出去庆祝,也不过是随口一说。
她实际上是打算出来看看街上的其他店铺,琢磨一下能不能给自己手里的两间铺子找个好出路。
但是刚来到街上,在茶楼雅间内坐下,就有人跟进来,直接坐在了对面。
“六殿下。”晏初岁微微蹙眉,但还是起身行礼。
“晏大姑娘不必客气。”殷霄年微微颔首,“殷霄臻此番栽了个大跟头,也算为你那晚出了气。”
晏初岁闻言一怔。
所以三皇子被打、被禁足,是殷霄年干的?
想起前世,殷霄年也是这般。
别人欺他辱他,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可但凡惹到她头上的人,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能三更报仇,他就绝不会拖到五更。
晏初岁轻垂眼帘,挡住自己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
“臣女不明白六殿下说的什么意思。
“我与三殿下素无瓜葛,有什么出气不出气的。
“况且我妹妹说不定很快就会嫁入三皇子府,今后大家就都是亲戚了。”
殷霄年听她这么说,倒也不恼,只道:“就当我看他不顺眼好了。”
晏初岁不欲在这件事上纠缠,话题一转道:“六殿下,臣女正好有一事找您。
“之前在宫中不方便,今日既然巧遇,不如就趁机说了。”
“好,你说,我帮你办。”
竹庆在他身后牙疼似的倒吸一口凉气。
实在有些看不得自家爷这么不值钱的样子。
他甚至都不管自己能不能做到,便一口答应下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不过竹青曾打着我的名号,送给六殿下一盒熏香。
“那盒熏香,六殿下应该还没用过吧?
“如今你我既然已无关系,所以臣女斗胆请六殿下将熏香奉还。”
殷霄年:“……”
怎么又是熏香?
之前书安就问过熏香的事儿,如今晏初岁又专门提起?
竹青先前的确来送过一盒熏香。
晏初岁第一次派人送东西给他。
所以他格外珍惜,一直摆在床头不舍得用。
心里却又总想着那个味道,干脆叫人仿着另做了一盒。
虽说只做到了八分像,却胜在用着不心疼。
但是这件事,除了竹庆,应该没人知道才对。
晏初岁如何知道自己还没用过那盒熏香?
见他迟迟不说话,晏初岁只得开口激他。
“六殿下刚刚答应臣女,该不会这么快就反悔了吧?”
殷霄年的确有点想要反悔,毕竟那可是晏初岁唯一送过他的礼物。
但仔细品咂晏初岁的话,他又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什么叫竹青打着她的名号送的熏香?
难不成竹青来送熏香的事,晏初岁根本不知情?
还是说那盒熏香有什么问题?
不过眨眼的功夫,殷霄年心里已经飞快转过了不知多少个念头。
“我对你说过的话,自然不会食言。
“如果你非要收回,回去我便叫人找出来,送去晏府。”
“多谢六殿下。”晏初岁见自己的目的达成,便起身道,“臣女先行告退,不打扰六殿下饮茶了。”
殷霄年看着晏初岁下楼,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竹庆,叫人把仿制的那盒熏香给晏大姑娘送去。
“再将我床头那盒拿去叫人仔细检查,看看究竟有什么问题。”
“是!”竹庆领命正准备去安排,却又被叫住了。
“等会儿,叫检查的人手脚轻一些,若是弄坏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爷,那东西根本也不是晏大姑娘送的,您又何必……”
话没说完,刚刚还端在殷霄年手中的茶盏,就直奔他面门飞来。
竹庆赶紧一个闪身躲过,弯腰捞起差点儿落地摔碎的茶盏,放回桌上。
“爷,摔碎了可是要赔钱的!”
竹庆说罢,一溜烟儿地跑了。
雅间内只剩下殷霄年自己,他的目光突然落在对面摆着的茶盏上。
若是没记错,晏初岁刚刚似乎喝过。
他伸手拿起茶盏,大拇指在她喝过的位置反复摩挲。
最后干脆直接揣进怀里。
反手掏出锭银子往桌上一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