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我在呢!”陶佩宜心疼地应道。
殷霄臻听到她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声音虚弱地说:“都怪我没把事情处理好,让你担心了。”
“爷,您放心,我明日就回家去求我爹,不能再任由殷霄年这般横行霸道了!”
“别,我这么大的人了,遇事还要去求岳丈大人,丢不丢人……咳咳……”
殷霄臻一下子激动起来,一咳嗽就牵动伤处,疼得汗珠大颗大颗地往外冒。
“爷,您就听我一句劝吧!”陶佩宜握着殷霄臻的手,含着眼泪道,“你我夫妻本就是一体,您现在都这样了,叫我如何能坐视不理?”
陶佩宜越说越是激动,干脆起身道:“爷,您好生歇着,我这就回家找我爹去。”
看着陶佩宜离开的背影,殷霄臻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但是笑容很快消失,他再次疼得哎呦哎呦叫唤起来。
*
陶佩宜回到房间,叫人打水过来洗了脸。
此时她脸上早已没有了之前的伤心和难过。
“娘娘,那人又送信来了。”巧珍拿着一封信进屋,将其交给陶佩宜。
陶佩宜捏着信封,半晌都没有勇气打开。
之前送来的第一封信,让她知道了殷霄臻跟晏家二姑娘早就暗通曲款。
她派人去查,发现信中所写全都属实。
当时信中就写了,随便她派人去查。
待她相信后,就会有第二封信再送来的。
陶佩宜深吸一口气,抽出信纸细看。
很快,她的手就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娘娘,您没事吧?”巧珍被她的样子吓坏了。
陶佩宜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抬手无力地摆了摆。
信中写着,皇后召她入宫那日,其实殷霄臻原本打算带着晏二姑娘一道入宫,求皇后娘娘准许婚事。
晏二姑娘当时都到宫门口了,幸亏被晏侯爷抓回去了,不然就会在宫里跟陶佩宜撞个正着。
陶佩宜看完,只觉胸口猛然剧痛,喉中更是涌起一股腥甜。
如果殷霄臻真把人带入宫了,将她这个正室的脸面置于何地?
事到如今,殷霄年居然还想利用受伤,让自己娘家替他出头。
这算盘打得可真响,算盘珠子都要蹦到她脸上了!
陶佩宜生了会儿气,很快又冷静下来,开始吩咐下人收拾东西。
“把前些日子下面孝敬的春茶取一半给爹带回去,他就好这一口。
“皇后娘娘之前赏的血燕也装上,娘身子不好,给她补一补。
“再去库房挑几匹颜色鲜亮的料子,带回去给妹妹们裁衣裳用……”
陶佩宜性子爽利,很快就收拾好了东西,带着人就回了娘家。
将自己所知的情况全都告诉父亲之后,陶佩宜分析道:“我总觉得这件事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
“爹,你派人帮我去查一查,好不好?”
陶秉均静静地听着女儿说完,突然笑道:“我还当你是回来找我诉苦,让我帮忙的呢!”
“爹,我这不就是在求你帮忙嘛!”陶佩宜虽然已经成亲,但是在父亲面前还是露出了小女儿的娇态。“难不成因为我嫁出去了,您就不疼我了,什么都不管了么?”
“行,算你还没被情爱冲昏了头脑。
“正好你大哥查到一点事,你跟爹一起听听。”
他说完不等陶佩宜说话,便冲下人吩咐道:“去叫陶子珩来一趟。”
不多时,陶子珩便匆匆而来。
“父亲,您找我。”
“把你查到的事儿跟你妹妹说说。”陶秉均道。
陶子珩这才看到妹妹陶佩宜坐在旁边,眼睛明显有些红肿,顿时满脸心疼。
“佩宜,你也用不着难过,为那种人掉眼泪都不值当的!”
“你虽然出嫁了,但是家里一直都惦记着你。
“爹得知六殿下状告三殿下之后,立刻就派我去三门驿调查了这件事。”
虽然早就有所预感,但是看着大哥的表情,陶佩宜的心还是提了起来。
听着大哥说的内容,跟神秘人送来信中的一一印证,陶佩宜的心越来越冷。
“他要追杀的人,的确不是六殿下,而是晏大姑娘。”陶子珩冷哼一声,“你可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陶佩宜坐直了身子,感觉自己就快要触及到事情的真相了。
“因为晏大姑娘无意中在三门驿撞破了三殿下与晏二姑娘偷欢……”
“什么?”陶佩宜惊呼出声,手里的茶盏应声落地,“为了这个就要追杀晏大姑娘?他是疯了么?”
但凡换一个人来说这话,陶佩宜都不会信一个字。
可陶子珩是她同父同母的亲大哥。
更何况父亲就在旁边。
大哥不敢说谎,也根本没必要说谎。
陶佩宜突然醒悟,也许殷霄臻本来就是鲁莽而愚蠢的,之前觉得他什么都好,不过是自己被迷了双眼。
这种丢人的事儿,晏大姑娘即便发现,也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就算不为了侯府的声誉,她也会顾及自己的闺誉。
反倒是殷霄臻,就这样直接派人追杀,也不想想一旦事情败露,宣平侯府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更不要说最后还被晏大姑娘逃掉了!
陶子珩继续道:“事关重大,我不敢假手于人,都是亲自去查的。
“三殿下对此事几乎没有遮掩,为了不影响到你,我还要忍着恶心去替他善后!
“你们成亲还不到半年!
“他未免也太不把咱们陶家放在眼里了!”
陶子珩说完看向陶秉均:“爹,咱们可不能坐视不理啊!”
陶秉均却扭头看向女儿问:“佩宜,你是怎么打算的?今后的日子毕竟还是你过。
“不过你放心,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娘家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爹,女儿原本还有过奢望,想跟三殿下琴瑟和鸣,希望能像帝后一样多年恩爱有加。
“但既然三殿下把事儿做到这个地步,女儿也没必要去犯这个贱。
“什么情情爱爱,不过都是镜花水月。
“一层层华美的外衣剥开之后,剩下的都是各自的利益罢了。”
“好,不愧是我陶秉均的女儿,能想清楚这点就好。
“需要帮忙的话,随时跟家里说。”
想到这次的来信中,幕后之人约她端阳日在宫中见面。
陶佩宜道:“爹,我先自己试试。”
说罢她又撒娇道:“不过爹放心,若是有需要,我一定不会跟你和大哥客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