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平时说出来估计都不会有人相信，连话本小说都不敢这样写。

在密信刚被破译出来的时候，殷霄年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京中那么多人天天说他是疯子，一本接着一本地参奏他。

等卫国公做的这些事都被查清楚，到要让他们看看究竟谁才是真的疯子！

竹庆很快就将一份口供给写好了。

黎钰薇拼命挣扎，但还是在两个大汉的牵制之下按了手印。

殷霄年接过口供看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起身就走，丝毫没有理会身后喊得声嘶力竭的黎钰薇。

出了地牢之后，殷霄年没有去向皇上复命，而是先去了皇后娘娘住的琼华宫。

看到殷霄年呈上的证据和口供，皇后娘娘只觉头晕目眩，身子止不住地打晃儿，差点儿晕了过去。

宫女们急忙上前扶住她的身子，让她靠在了一旁的软枕上。

皇后娘娘闭目缓了半晌，才慢慢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问：“老六，这些都是真的么？”

“是！”殷霄年沉声道，“儿臣已经命人通知香兰的家人过来，带走她回去安葬。

“雪球如今也被妥善安置，等母后的示下。

“还望母后莫要过悲，以免伤身。”

“本宫也算是看着钰薇这孩子长大的，虽说这孩子平时就有些娇纵，但怎么会……”

一想到口供中那些被剜眼割舌的小姑娘，再想到刚被虐死的雪球和香兰，皇后娘娘就觉得浑身汗毛倒竖。

她在宫中多年，没有子嗣依旧能够坐稳皇后之位，靠的自然不可能仅仅是皇上的宠爱。

本以为后宫各种腌臜事儿，自己也算是见得多了。

但是一个妙龄少女做出这种虐杀之事，还是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老六，你替本宫将雪球埋在它平时最爱去的翠微亭旁边吧。

“雪球是只好猫，只是本宫实在不忍心再去看它，再伤心一次了。

“还有香兰的家人，你打算怎么办？”

“儿臣查了一下宫中的惯例，这种情况应该会给她家人五十两银子作为丧葬费。”

“人家辛辛苦苦十几年养大的女儿，就这么无端丢了性命，五十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来人，再取五十两银子来，算是本宫给香兰父母的一些补偿。”

“母后宅心仁厚，香兰家人一定会感谢您的。”殷霄年面不改色地说着违心的话，居然还意外地显出几分诚恳。

“唉。”皇后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本宫虽然没有做母亲的缘分，但也能体会到为人父母的心。

“皇上那边怎么说？卫国公府那边怕是不会太消停吧？”

“父皇叮嘱过儿臣，审出结果就先来回禀母后，免得您一直挂念。

“所以儿臣刚从地牢出来，便直奔母后宫中，尚未向父皇回禀此事。

“母后放心，就算黎家有军功在身，也大不过国法。

“黎钰薇虐待杀人的事实清楚明了，即便是卫国公亲临，难道他还有脸求情？

“父皇就该他回去闭门思过，好好反省一下，自家的家教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皇后闻言忍不住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摇摇头道：“难怪你父皇总说你性子直，也就只有你敢这样说卫国公了。

“不过这样的话，在本宫这里说说就算了，在外面可不敢这么莽撞，当心又被那些大臣抓住你的错处，拼命地参奏你。

“虽说皇上不会听他们那些胡话，但是说的人多了，有时候也难免……你说是吧？”

“是，多谢母后提醒，儿臣一定谨记在心。

“母后若是没有旁的吩咐，儿臣便先告退了。”

“我没事了，你去吧。

“只是你父皇看到这些东西，估计又要生气了。

“你多劝着他一些，为了这些人和事儿气坏了龙体，那可不值当的。”

“儿臣遵命。”殷霄年刚行礼准备告退，清竹庆突然一脸焦急地冲进来，凑到殷霄年耳边不知想说什么。

殷霄年一把推开他，皱眉道：“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母后又不是外人，你藏藏掖掖的像什么样子！”

皇后见状赶紧道：“不妨事，有急事就说你们的。

“看看人家都急出一脑门的汗了。”

话虽这么说，但皇后却依旧坐着没动。

竹庆仿佛这才发现皇后还在上面，赶紧跪下磕头道：“小的竹庆见过皇后娘娘。

“小的并非想要隐瞒皇后娘娘，只、只是……”

竹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求助地仰头看向站在身旁的殷霄年。

“说！”殷霄年的态度干脆利落，丝毫没有犹豫。

竹庆无奈，只得道：“小的带人搜查黎姑娘住处的时候，在正房的被褥之下内发现一个缝得十分精美的布娃娃，上面还绣着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虽然小的不知是谁的生辰八字，但看这娃娃的做工精美，还被黎姑娘藏在自己的床下，所以小的觉得应该不是寻常之物，必须及时向您禀报。”

殷霄年闻言伸手接过娃娃，看着上面的生辰八字，似乎在心里想了一圈，然后才皱眉道：“庆阳十一年，这是谁的生辰？”

还不等竹庆说话，上头的皇后一下子就坐不住了。

“庆阳十一年？几月？”

殷霄年闻言低头看了一下道：“三月。”

皇后一下子站起身，急切地说：“快拿过来给本宫看看！”

宫女赶紧过去从殷霄年手中接过娃娃，交到皇后手中。

看着娃娃身上带着几分熟悉的衣服，皇后的手已经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好不容易看清楚娃娃身上绣的生辰八字。

皇后瞬间瞪大眼睛：“福成……”

她刚才就已经十分不舒服了，此时只来得及吐出这两个字，就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皇后宫中顿时乱作一团。

“娘娘，您没事吧？”

“来人啊！快去请太医！”

“赶紧取嗅盐来！”

如此一来，殷霄年也不能立刻就走了，只好退到一个不碍事的地方候着。

好在闻过嗅盐之后，皇后很快转醒。

她刚一睁眼，两行眼泪就顺着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