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成经常说,黎钰薇总是欺负她。
“可本宫一直以为,她们只是孩子之间闹矛盾,从来都没有当回事……
“真没想到,黎钰薇小小年纪,居然这样狠毒!”
看清娃娃身上的生辰八字当真是福成公主的之后,皇后心里原本那一点惋惜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寒意。
“这些年本宫待她不薄,顺妃也待她很好,她怎么能这样对福成……”
皇后抬手掩面,再也说不下去了。
恰好此时,太医终于气喘吁吁地到了。
听说皇后晕倒,太医半点儿不敢耽搁就往这边赶。
进屋行礼之后,告了声罪,然后才上前放下脉枕,给皇后诊脉。
“娘娘刚才应该是有过强烈情绪波动,继而引起气机逆乱,升降失常,导致气血阴阳不相顺接,从而发生晕厥。
“娘娘如今已经苏醒,应该已无大碍。
“之后最需要的是养心安神,可以喝点酸枣仁汤以安神定志。”
太医说罢开了方子,交给一旁的宫女,还继续交代道:“近几日饮食一定要清淡,避免过于油腻、辛辣的食物,以免助热生痰,加重病情。
“这几日还要多注意观察娘娘的睡眠和饮食情况,一旦影响睡眠或是食欲不振,一定要再派人去找我。”
“是!”宫女接过药方应道,“奴婢记下了。”
太医离开之后,殷霄年才从一旁走出来请罪道:“都怪儿臣,没有提前考虑母后的身体……”
皇后摆摆手打断了殷霄年的话。
“怎么能怪你,要怪也只能怪黎钰薇做事太狠毒。
“好孩子,本宫没事,你快去皇上那边复命,抓紧给黎钰薇一个了结吧!
“不然本宫只要一想到,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在地牢里诅咒福成,本宫这心口窝就说不出的憋闷难受。”
殷霄年离开之后,皇后才放松了身子,闭目躺在床上,轻轻舒了口气。
“娘娘,太医开的酸枣仁汤……”一旁的宫女询问。
“叫人熬上,一会儿倒掉便是了。”皇后说话的声音很低,似乎十分疲惫。
“您说,六皇子能明白您的意思么?”
“他又不傻。”皇后说罢,想了想又吩咐道,“那你再派人去看着点儿,他若没叫人下手,咱们就动手。”
“是!”宫女领命而去。
之前一直没说话的崔嬷嬷才上前,偏身坐在床头,伸手帮皇后揉着额头。
崔嬷嬷叹了口气道:“娘娘明明不愿意做这样的事,又何苦次次都逼着自己去做。”
“皇上要对卫国公府下手,本宫总要帮他创造一个契机。
“只是可惜了香兰那丫头。”
皇后说完,示意崔嬷嬷扶自己起来。
她走到殿内的佛龛前跪下,双手合十,虔诚地祷告起来。
没多久,听到消息的顺妃就风风火火地过来了。
一进殿门,顺妃唤了声皇后娘娘,然后两行眼泪就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娘娘,您说这黎钰薇究竟多狠毒的心肠。
“她跟福成从小一起长大。
“您是知道福成的,她除了顽皮一点,真的不是个坏孩子。
“也不知道福成究竟怎么得罪了黎钰薇,竟让她用那巫蛊之术来害福成……”
顺妃的封号之所以是个“顺”字,就是因为她性子软、脾气好,比别人都更加恭顺。
但是今日她却一改往日的性子,用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恶毒的语言来咒骂黎钰薇。
“娘娘,您是看着福成长大的,您可千万要替福成做主啊!”
皇后被她哭得头疼,抬手按着额角道:“放心吧,就算本宫不做主,皇上也不会放过她的。
“你看看你,好歹也是入宫多年的老人儿了,一点稳重都没有了。”
顺妃依旧哭着道:“娘娘,您知道的,福成是妾身的命根子,是妾身后半辈子唯一的指望。
“如果福成有个什么好歹,她黎钰薇用命都偿还不起!”
“行了,快别哭了。”皇后娘娘吩咐下人去打水给顺妃洗脸。
等她重新收拾好了以后,皇后娘娘才道:“顺妃,本宫说句可能不是那么中听的话。
“你还有功夫在这边哭?这几日还不好好回去陪着福成?
“本宫叫太医随时候着,万一有什么不舒服,就立刻宣太医,知道么?”
顺妃这才反应过来。
可不是么,谁知道黎钰薇都对那娃娃做过什么恶毒的事情。
她如今虽然被抓了,但万一这些事情真的应验到福成身上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顺妃也顾不得跟皇后诉苦,赶紧告退回去看女儿。
她跟着皇上已经十几年了,如今年纪大了,早就没了圣宠。
多亏福成这丫头鬼灵精怪的,不但陪伴了她许多宫中寂寞的日子,也让她能在后宫中安稳度日,而不至于连要点儿东西都看别人脸色。
如果黎钰薇此时就在面前,顺妃估计直接扑上去咬死她的心都有。
要是福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活着还有个什么劲啊!”
*
“爷。”从皇后宫中出来之后,竹庆一路小跑地跟在殷霄年身后,“咱们现在干什么去?”
“去翠微亭。”殷霄年吩咐,“叫人把埋葬雪球的一应物品都准备好送过去。”
既然皇后特意说了翠微亭,殷霄年自然要照办。
不仅要照办,还要亲自去办,不能假手于人。
当殷霄年带人来到翠微亭的时候,却远远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晏初岁穿了身湖绿色的衣衫,白色的挑线裙,整个人看起来就清凉怡人。
她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食盒,半弯着腰在亭子四周打转。
晏初岁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发出“咪咪——咪咪——”的呼喊声。
她这两声唤得殷霄年心都酥了,猛地停住脚步。
小跑才能跟上他脚步的竹庆猝不及防,一头撞在他的后背上。
这边的响动惊扰了亭子旁边的晏初岁。
她没想到自己唤猫儿的场景竟然会被殷霄年撞见,脸颊瞬间红了,连白玉似的耳垂上都沾染了淡淡的粉色。
“六殿下,打扰了。”晏初岁说完就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却听身后殷霄年问:“你是来找一只白色的猫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