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腹中的抽痛让她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思考,很快又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地叫唤起来。
晏初岁走到床边,见她疼得额头已经冒出汗来,赶紧道:“初锦,再坚持一下,太医很快就到了。”
这话明明是在安慰和鼓励她,晏初锦却脱口而出道:“你说得倒是轻巧,反正也不是你疼。
“再说了,我肚子里可是有三殿下的孩子,是你能比得了的么?
“万一孩子有个什么……”
晏初锦不敢再说下去,但是她对晏初岁的态度却已经把陶佩宜和她身后的丫鬟婆子们惊呆了。
晏初岁可是侯府的嫡长孙女,就算是亲妹妹,也没有这么跟姐姐说话的道理。
平时看晏大姑娘形式做派,明明是家教很好的样子。
为何锦姨娘却敢这般跟长姐说话?
二人当真是同胞姐妹么?
想到这里,陶佩宜不由得细细打量起姐妹俩来。
也不知是不是相由心生的缘故,她如今看着,总觉得两个人连长相都差别挺大,五官都看不出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太医很快就到了,给晏初锦做过检查之后松了口气道:“锦姨娘这是岔气了,所以才会觉得腹痛。
“不知刚才是不是活动过度了或是跟人生气了?
“一般这两种情况会比较容易肝气不畅,横逆犯脾。
“只不过您如今有孕在身,运动应该适量,更要注意调整情绪。
“尽量让自己保持心情舒畅,这样无论对您还是对孩子都更有好处的。”
晏初锦这才知道,自己腹痛原来是因为刚才生气。
“我刚才是跟丫鬟生了点气……”晏初锦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不放心地问,“大夫,那我腹中的孩子没事吧?”
“锦姨娘放心,您胎相平稳,没什么大碍……”
此时正好殷霄臻从外面进来,将太医的话尽数听入耳中。
“好刚才还说不舒服,打发人去找我过来。
“结果什么事都没有,还折腾这么一堆人来看你!
“你可真行啊!就不能消停几天么?”
殷霄臻本就是听说晏初锦这边真的请太医才过来的。
虽然如今只是个妾室,但毕竟是宣平侯府的嫡女,他也不能真把晏初锦当个寻常姨娘看待。
所以他进屋听到太医最后一句话,便先入为主地认定晏初锦又故技重施,用不舒服来哄骗自己过来看她。
只不过这次搞得阵仗未免也太大了,不但请了太医,还把陶佩宜给惊动了。
若是平时,即便这样想,殷霄臻也不会当众这样说出来。
无奈他此时已经喝得醉醺醺了,根本没过脑子,想什么就直接脱口而出。
屋里众人听了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稍微想一下就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定是晏初锦装不舒服,打发丫鬟去找殷霄臻。
因为丫鬟没能将殷霄臻请过来,所以晏初锦动了气,所以才会岔气腹痛。
想明白是这样的缘故之后,陶佩宜也很是无语。
“锦姨娘,你如今既然已经有孕在身,还是该多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凡事不要太过任性了。”
“佩宜说的没错,你看她多识大体,你就不能稍微跟她学学么?”
晏初锦腹痛尚未缓解,看到殷霄臻来了原本还一脸兴奋,不料却被夫妻俩一唱一和地当众训斥,顿时气得更厉害了。
她再次弓起身子,捂着肚子喊疼。
太医原本还觉得没必要开药,让她自己休息一会儿应该就能缓解。
此时一看疼痛居然还加剧了,太医立刻表示自己要去开方子,便跟着丫鬟去了外间,正好躲开房中这让人窒息的气氛。
看着醉醺醺的殷霄臻,陶佩宜发现自己此时已经能够做到心中毫无波澜了。
“来人,还不快将爷扶下去休息。
“让后厨给爷煮碗醒酒汤,不然明天起来又要头疼了。”
殷霄臻闻言一下子凑到陶佩宜身边道:“还、还是佩宜知道心疼爷……”
浓重的酒气喷在陶佩宜脸上,熏得她差点儿背过气去。
陶佩宜赶紧连退几步,让自己离殷霄臻远一点。
难闻也就罢了,这人喝多了没轻没重的,她如今怀孕还不到三个月,可经不起什么磕碰。
巧珍反应十分迅速,立刻上前扶住殷霄臻,带着他往对面的房间走。
“爷,既然锦姨娘这边没什么事,您就别担心了,先过去休息一下吧!”
殷霄臻没发现陶佩宜对自己态度的转变,被巧珍哄过去,躺下之后很快就鼾声如雷了。
见陶佩宜居然没让人把殷霄臻带走,而是把人安置在自己这里了,晏初锦简直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了。
此时,太医开好药方回来道:“微臣开了一副理气顺气的药,如果锦姨娘腹痛有所缓解的话也可以不吃。
“如果还是持续疼痛的话,就叫人煎一副来吃。
“微臣明日再来给锦姨娘诊脉。”
太医说完便收拾药箱离开。
陶佩宜也准备回去了,询问晏初岁:“你是想留在这里陪你妹妹还是跟我一起回去?”
晏初岁本来也没有留下来陪晏初锦的打算,更不要说如今殷霄臻已经在这边睡下。
不过这倒正给了她一个立刻离开的好借口。
她对晏初锦道:“本来还想留下来陪陪你的。
“可如今三殿下在这里,我留下是实在不太方便。
“这两天行宫关闭不许进出,我暂时也回不了家。
“你若是有什么需要,随时都可以打发丫鬟去找我。”
晏初锦此时满脑子都是隔壁的殷霄臻,根本顾不得听晏初岁都说了什么,不耐烦地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快别唠叨了,我这里什么都不缺,有什么用得着你的,想走就赶紧走吧!”
从晏初锦的住处出来,晏初岁无奈地叹了口气、对陶佩宜道:“实在抱歉,真是让您见笑了。”
陶佩宜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你跟锦姨娘当真是一母同胞?我怎么看着你俩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呢?”
“妹妹长得更像我爹,据说我长得更像已经过世的祖母,所以并不怎么像我爹娘和妹妹。”
“原来是这么回事。”陶佩宜没有继续追问。
晏初岁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却也还是被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