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初岁跟着陶佩宜回来,小猫儿还在笸箩里睡得正香,丝毫不知道周围情况的变化。
“这小家伙可真没戒心啊!”陶佩宜看着小猫道,“幸亏你愿意养着它,不然像它这样这么亲人的小猫,放在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
“谁知道外头还有多少像黎钰薇一样病得不轻的人?”
“谁说不是呢!”晏初岁抱起笸箩,向陶佩宜告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将笸箩放在自己床边的矮柜上,自己缓缓坐下。
盯着睡得正香的小猫,晏初岁陷入了回忆之中。
其实小时候,她就听到家中丫鬟闲聊,说二姑娘的眉眼长得像夫人,脸型长得像老爷,但是大姑娘却谁都不像。
她当时年纪小,也不懂这些,听到这话就跑去问俞氏。
晏初岁已经记不住,俞氏听到这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了。
也就是那会儿,俞氏告诉她,虽然她长得不像爹娘,但她长得像已经过世的祖母。
这叫做隔辈儿传,所以祖父才格外疼她。
晏初岁当时对俞氏的话深信不疑。
如今回想起来,才觉得处处都是破绽。
最重要的是,从那天起,她就再也没见过那两个说闲话的丫鬟了。
那两个人只是院子里的粗使丫鬟,所以晏初岁当时并没有在意。
可如今想来,她们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被俞氏给调走了。
从那之后,晏初岁就再也没听到家里有人说过类似的话。
回想起这些年俞氏对自己和妹妹的区别对待,晏初岁越来越怀疑,自己该不会并非俞氏亲生,而是父亲与他人所生,只是抱回来让俞氏养着罢了。
晏初岁正想得出神,指尖突然传来一阵濡湿的感觉。
她低头一看,发现小猫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了,已经从笸箩里爬出来,此时正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着她的指尖。
小猫的舌头有些粗,舔得人又疼又痒。
晏初岁伸手揉揉它蓬松细软的绒毛,然后小猫就顺势从柜子上爬到了她的身上。
抱着一个这样香香软软的小东西在怀里,晏初岁觉得自己原本低落的心情被治愈了许多。
棠梨见状忙在一旁提议道:“姑娘,您若是打算养着它,不如给它起个名字吧?
“不然咱们也不知道该管它叫什么,总不能一直猫儿猫儿地唤它。”
晏初岁的心思果然被这件事吸引过来了,她想了想道:“它这样通体雪白,又小小软软的一团,不如就叫玉珠吧!”
“玉珠,这名字真好听!”棠梨伸手逗弄着小猫,“你以后就叫玉珠了,知道么?”
晏初岁见她对小猫这么感兴趣便道:“你去找三皇子妃房中的芷兰,她知道这么养猫,你好好学学,以后玉珠就交给你照顾了。”
“是!”棠梨闻言十分高兴,立刻就去找芷兰学习如何照顾小猫去了。
结果棠梨去学怎么养猫,回来却带给晏初岁一个惊人的消息。
“姑娘,黎钰薇在牢中自尽身亡了。”
“自尽?真的假的?”晏初岁一惊。
这样的话,卫国公府那边会善罢甘休么?
但其实卫国公府如今已经顾不得黎钰薇了。
因为卫国公黎镇远已经在行宫被扣押。
殷霄年则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直接从行宫带兵回京,连夜包围了卫国公府。
光是关押入大牢的人就已经过百。
之前行宫封锁,知道的人不多,还没引起什么反应。
但是这次卫国公府出事,即便是在半夜,消息也还是很快就传开了。
一时间京城人人自危,跟卫国公府关系亲近的人家更是干脆闭门不出,生怕牵连到自己。
经此一役,殷霄年疯子的名声更响亮了。
当初他在天津卫查抄了知府的家就已经很吓人了。
如今连卫国公府都被他给连锅端了,还有什么事是他干不出来的?
宣平侯府最近也是大门紧闭,家里的下人们都被叮嘱过,千万要低调行事。
毕竟晏初岁可是在定亲当日,当众拒绝了殷霄年。
谁知道殷霄年这疯子脾气上来,会不会趁机报复晏家。
尤其如今晏老爷子和晏初岁都不在家,晏颐钧本来又是个没主意的人。
俞氏只好将儿子叫来商议。
“云佑啊,你说现在该如何是好?
“都说那殷霄年是个疯子,如今皇上却如此重用他,你说他会不会公报私仇啊?
“说到底都怪初岁,当初那婚事明明是她求来的,突然间又反悔,这叫什么事儿啊!
“偏生老爷子还宠着她,不但不罚她,还夸她悔婚悔得好!”
“娘,您先坐下,别着急。”
晏云佑耐心地听俞氏抱怨了一大堆,然后扶着她去一旁坐下,这才依次跟她解释。
“卫国公府这件事,显然不是皇上临时起意,估计是早有此意,一直引而不发罢了。
“如今虽然情况还不甚明朗,但是儿子听说,卫国公府的罪名很有可能是通敌,所以才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六殿下虽说行事作风与其他皇子不同,但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随意迁怒之人。
“您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悔婚一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人家若真想报复,早就报复了。”
听了大儿子的一番话,俞氏才觉得心里踏实了几分,忍不住又抱怨起晏初岁来。
“我让这死丫头去行宫给锦儿送东西,这都去多少天了还不回来,怕是在那边玩儿的乐不思蜀了!”
“娘。”晏云佑道,“初岁不是不回来,而是如今想回也回不来。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为了卫国公府这件事,皇上怕消息泄露,前几日就封锁了行宫,不许随意进出。”
俞氏闻言有些讪讪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她去了那边不想回来了呢!”
“娘,您不要总对初岁这么严苛。
“她素来听话,从小就不是那种贪玩不识大体的孩子。
“就算她这次在行宫多住了几日,您怎么不想她是为了陪陪初锦呢?”
俞氏被儿子说得有些挂不住,却依旧嘴硬道:“她是家里的长女,下面那么多妹妹看着,我对她严格一些也是为了她好!”
晏云佑见劝不动俞氏,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