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子隐含得意地瞟了苏念微一眼,随即语气体贴温柔的开口,“江大哥,你看,孩子根本离不了你。”
“再说了,让他们单独跟着表姐,我也不放心。这样吧,还是我下车。”
说着,她就作势要下去。
然而她的腿才迈出去一条,又哎呀一声,捂着额头说:“瞧我这没出息的身子,太弱了!怎么还有点头晕呢?”
她低诉着,周身像被抽走了骨头,又软绵绵的要往江文礼身上倒。
苏念微翻个白眼,再也忍不下去了。
她一把将林木子推了下去,又迅速一扯江文礼的手臂,把人拽上了车。
林木子下意识站稳身体,还没反应过来,苏念微已经抢过前面赶车大哥的鞭子,在驴背上“啪啪”抽打了两下。
毛驴昂着脖子嘶鸣一声,立刻啪嗒啪嗒地向前跑去。
林木子气得咬咬唇,连忙小跑着跟上。
苏念微把双手做成个小喇叭,扭头对着她笑眯眯的大喊,“好表妹,你既然身体不舒服,那就回家休息去吧!”
林木子充耳不闻,娇滴滴的跑在后头,还气喘吁吁地喊道:“表姐……柚柚已经受伤了,你、你千万不要再欺负她了……”
好家伙!
都这时候了,还不忘给她泼脏水!
苏念微正想反驳两句,林木子脚下一软,忽地倒在了地上。
她倒下去的姿势像弱柳扶风似的,裙摆扬起,一条手臂柔柔地撑住地面。
一看就是精心设计过的动作。
江文礼看到这一幕,果然皱了皱眉头。
“你要是心疼,就赶紧停车去扶她呗。”苏念微忍不住嗤笑了声。
江文礼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过了片刻,他才淡淡开口:“不是。”
“什么?”
“我不是心疼她。”
江文礼终于肯多说几个字了。
“那你皱什么眉头?我看你眉心快能夹死苍蝇了。”苏念微似笑非笑调侃。
江文礼垂眼想了想,终于解释了一句,“她倒下的着力点不对,动作有些奇怪。”
他以前当兵的时候,学擒拿格斗,班长会专门教人各种动作要领。
其中,扑倒就是个常用动作。
正常摔倒,和有意识地扑倒,动作完全不同。
苏念微看他一眼,忍不住弯了弯唇。
没想到啊,这个硬直男还有点鉴茶能力。
一家四口到县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柚柚去了急诊,拍完X光片,发现骨折后有个碎屑,必须手术取出来。
手术安排在后天,当天晚上,江文礼和苏念微给孩子办了住院。
安顿好柚柚之后,他们又带上果果,去附近找了间招待所。
八十年代的招待所,条件十分简陋。
所谓的大厅,就是个稍大点的屋子,顶上悬挂着一盏昏黄的小灯泡。
前台是个年轻的女人,正趴在桌子上打盹。
“小姐,我们——”
苏念微刚一开口,女人一个激灵醒过来,诧异地问:“你叫我什么?”
“呃,是、是同志。”苏念微连忙改了口,快速问,“咱们这里的房间都是什么价格?”
女人揉揉眼睛,这才说:“单人间一天一块五,双人间一天两块。”
她说着,目光扫了扫面前的一家三口,主动问:“你们是要双人间吧?”
苏念微还没回答,江文礼已经一步踏到前面来。
“要两个双人间。”他嗓音沉沉。
前台女人有些诧异,但也没多问。
江文礼正要把钱递出去,苏念微伸手拦住他,“两个单间一天三块,比双人间贵整整一块钱呢!柚柚手术还不知道要花多少,现在还是省着点吧。”
随后她不等江文礼开口,直接订了个双人间。
向前台女人要了钥匙,便拉上果果往前走。
江文礼在后面没动弹,苏念微忍不住疑惑的催促:“走啊?”
江文礼嘴唇抿了抿,这才抬起脚步,跟上她。
等三人都进了房间,苏念微一眼看到房屋中央的大床,才反应过来刚才江文礼的异常。
他们都要离婚了,在家的时候也是分房睡。
现在,她又主动要住一间屋,江文礼不会误会她要反悔吧?
“那个……我刚刚只想着省钱了,没考虑太多。”苏念微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你放心啊,就算咱们住一间屋子,我也不会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的!至于离婚的事,等柚柚伤好了,我们回去马上办,我绝不缠着你!”
离婚的事,自从江文礼从部队回来,就和苏念微谈过好几次了。
她每次都要大吵大闹,责骂他是陈世美。
现在她屡次强调,她不会再缠着自己。
他应该高兴的。
可不知为什么,江文礼心中,却莫名不快,胸中升腾起丝丝躁郁感。
“嗯,我知道了。”
他淡淡地应了一句,把果果交给苏念微,沉声开口:“今晚你先带果果在这休息,我去医院陪着柚柚。”
看护病人,是件累人的事。
而且柚柚的伤有些严重,估计住院时间不会太短。
苏念微跑了一天也累了,不和他争,迷糊的点点头:“那明天一早,我过去和你换,咱们轮流休息。”
说完她就从带来的行李中取出一张干净的床单,扑在招待所的大床上。
这是她穿越之前就养成的习惯。
酒店里的床品不知道多少人用过,她总觉得不够卫生。
江文礼一时没走,在门口诧异地看着她忙碌。
她的动作利落又仔细,将床单铺好后,又把四个角拉平,然后换上同色的枕套。
做这些事的时候,她弯腰弓背,显出臀部圆润娇柔的曲线。
昏黄的灯光照在她身上,让她看上去温柔又居家。
江文礼忽然感觉到一种家的温暖。
“你怎么还没走?”苏念微不经意回头,险些被他吓一跳。
江文礼立刻移开目光,有些不自在地蹙紧眉:“以前……从没见过你做这些。”
苏念微不明所以地眨眨眼,随口笑道:“以前我恨你啊,当然不会好好干活。现在想通了,打算离婚了,那自然得活出自我!”
她又提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