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富强繁荣,百姓安居乐业的新华国。
穿越过来第一年就被强迫裹了脚,如今已经十二年。
她上一世所在的新华国,她在那个世界,虽然身世不幸,但却是被国家福利院救济长大的孤儿,在社会各界的帮助中长大,硕士毕业后,她有幸成为一名医生。
但却在一场地震救援中,被余震中被垮塌的房屋砸死,意外穿到这个世界。
如今,她望着漫天飘雪,空旷的街道上只有自己孤零零一人。
她不争气的憋屈,她想家了。
她裹紧外套,有雪花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又眨眼之间化成一滴泪,从眼角落下。
时间已晚,路上没什么行人,司南枝一双小脚走路走的很慢,雪越下越大,几乎要盖住视线。
转过路口看到前面有辆车,她眯了眯眸子认清那是秦家的车,车上的两人在风雪中甜蜜靠在一起,司南枝喊了几声,快步追过去。
司机都没搭理,反而车速加快,不出半分钟就消失在路口。
司南枝在雪地里摔了一脚,爬起来后,靠在电线杆上,觉得眼前都要黑了。1
她懊恼,这个天气,干嘛要赌气将车让给别人。
也更担心今晚若是回不了秦家,她就要冻死在路边儿了吧。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呼唤:“南枝。”
司南枝一愣,扭头看过去。
还是那身月牙白长衫,领口处别着一只竹叶挂襟,他身上披了件灰色大衣,朝司南枝的方向走过来。
“秦克礼?”
她又一次觉得自己最快。
但是小叔子三个字愣是喊不出口。
秦克礼似乎不在乎这些,他问得直白:“一个人走回去?”
司南枝点头。
要么走回去,要么冻死在路边儿,她似乎没得选。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他指向停在路边儿的车:“我刚好也要回秦家。”
“谢谢,但是我可以自己走回去。”她摆手拒绝的同时,两人目光都落在她的三寸金莲上。
司南枝妥协,看来走回去不现实。
秦克礼很绅士的拉开后车门,司南枝坐进去。
秦家的主人都会配司机,唯独秦克礼没有,他自己开车,但车技比秦家司机还好,开的很稳。
以至于司南枝有些昏昏欲睡。
秦克礼似是怕尴尬,找话题聊:“我刚刚看到秦九川和他的小女朋友坐车先回去,那辆车似乎是你来时做的车。”
“嗯。”
她回答的心不在焉。
“为什么要把车让给他们,自己走回去?”
司南枝有些丧,脑子里念叨自己可能是脑子抽疯了吧,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见她不说话,秦克礼察觉到她难堪,便不再说话。
快到秦家时,她隐约听到耳边有人问她:“南枝,和他离婚,我等你。”
她迷迷糊糊中答应他“好”。
那道声音很满意的哼了一声。
她又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再次醒来时,车已经在秦家门口熄火。
司南枝睁开眼睛,入眼便是盖在自己身上的灰色大衣,是秦克礼穿的那件,鼻尖儿处还萦绕着男人大衣上淡淡的檀香。
她慌乱起身,“我睡了多久。”
秦克礼看了一眼怀表,声音不疾不徐:“刚好四个小时。”
“完蛋!”她低嗤一声,开车门下车。
所幸冬天天亮得晚,秦家家丁丫鬟起床做活也晚,这个时间大家都在休息,司南枝偷偷摸摸从侧门进去,一路悄无声息回房。
倒也没被人发现。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司南枝的房门被人敲响。
来人是管家,让她去祠堂见秦老夫人。
司南枝眉心一跳,顿时明白估计是因为昨天夜闯门禁的事情。
每次去祠堂都要被罚跪,她嫁进秦家三年,被秦老夫人找各种理由罚跪,罚鞭子,都是在祠堂。
那里供奉着秦家的列祖列宗,在那里挨罚美名其曰有祖宗见证。
司南枝洗漱完,跟着一直等在门边儿的管家过去。
祠堂里没人,司南枝进去习惯性的要跪下,被管家拦住,“您在这里休息便可,老夫人半刻钟后便过来。”
司南枝愣了下,转头看向管家指的方向,那里准备了冬日时兴蔬果和茶点。
她诧异的很,这种待遇在秦家是从未有过的。
半刻钟后,果然,祠堂门从外面被打开。
秦老夫人一身湖蓝色加厚锦缎倒大袖袄裙,被丫鬟搀扶着从外面进来,越过司南枝,坐在司南枝面前椅子上。
身后便是秦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司南枝起身规矩行礼,秦老夫人招手:“管家也真是的,让他给你准备椅子,没成想准备的这么远。”
管家会看脸色,连忙弯腰自责道歉,让家丁搬了新的椅子在老夫人旁边。
司南枝跟着坐过去。
秦老夫人拉住她的手,声音少有的慈爱:“南枝,这几日准备九川回来的事,你辛苦了。”
司南枝心脏冷不丁的一跳,这可不像平时对自己严苛到变态的老夫人说出来的话。
她迎着老夫人的话回答:“不辛苦,能为秦家尽一份力,甘之如饴。”
秦老夫人满意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是个好孩子,不妄我这些年对你的细心调教,现在九川回来了,听说还带了个留洋小姐,昨晚擅自将人带回来住在一个房间里。”
她叹了声气,言语中都是不争气:“九川那个孩子,打小就贪玩,从小若不是你脾气好,顺着他,他到现在指不定闹出什么惊天闹剧。”
“如今,这生米煮成熟饭,我看你作为秦家少奶奶,未来的秦家嫡母,这种事应该主动帮忙张罗才是。”
司南枝眉心跳了下,这突如其来的高帽和如此高的待遇,她直觉,接下来还有更难以接受的事情才是。
她蹙眉未语。
老夫人叹了声气:“如今世道不太平,秦家生活开支也缩水大半,拿不出闲钱帮着九川纳妾,但不纳了沈明珠,又怕海城的风言风语。”
“南枝啊,你可知,三人成虎啊,假的都能说成是真的。”
司南枝眉心蹙的更紧了。
秦老夫人接着道:“不然聘礼和准备纳妾的花销都暂从你的嫁妆里出,等秦家手头宽裕,到时会把这笔钱给你补上。”
“但这嫁妆是我娘亲攒了大半辈子才替我攒出来的。”她错开眼神,不与秦老夫人对视:“私自挪用,恐惹母亲伤心。”
秦老夫人定定的看着她,语气比刚刚强硬了些:“你母亲那里放心,她若是发现,责罚于你,我会亲自上门解释,再者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嫁来秦家,嫁妆也理应归秦家所有。”
司南枝眉头皱得紧,望着老夫人一张一合的嘴,只觉羞辱心寒。
这笔钱一旦掏出去,还有拿回来的机会么?
让儿媳妇拿自己的体己嫁妆,给丈夫纳小妾,秦老夫人真是大言不惭。
她藏在衣袖里的指甲将掌心扣的泛红,最终抬眸盯着秦老夫人的眼睛,刚要回绝,外面一道清润有礼的男声打断两人的谈话。
“二少爷,老夫人正在祠堂里面与少夫人说体己话,您还是等一下再进去吧。”
“我一会儿要去商会开会,还是劳烦嬷嬷再通禀一声。”
秦老夫人愣了一下,目光扫向王嬷嬷:“让他进来。”
秦克礼从外面进来。
司南枝起身对秦克礼行礼后站在秦老夫人身边。
“母亲、嫂嫂。”他神色未变,颔首。
秦老夫人微微后仰,“什么事。”
“这是本月的家用,姨母身子不好,还劳烦母亲多费心照看。”
秦克礼穿了一件白色银丝暗纹长衫,胸前挂着一只银丝勾线的绿色苏绣竹叶挂襟,因为祠堂焚着檀香,窗户打开三分之一,恰好刮风,他的长衫衣角被扬起,衬得他长身玉立,格外有仪态。
他上前双手将银票放在桌子上。
退后几步,扫了一眼司南枝:“正好嫂嫂也在,昨日父亲找我,说今日海城外匪患严重,嫂嫂嫁妆中有几十亩城外的田土要保护好。”
“嫂嫂一介弱女子,嫁妆丰厚恐不少人惦记,现在商会正好学国外开设银行,可以代存田庄地契,首批惠存者有巨额优惠,嫂嫂若是看得起克礼,可以来商会办理代存代管业务。”
司南枝一哽,明白秦克礼是在替自己解围。
“哦?”秦老夫人笑了:“商会还有这么先进的业务?”
“母亲说的是,如今新政府在倡导新思想新生产,商会也不能例外,开设银行也是顺应潮流的一大步。”
“嗯……不错。”
秦老夫人眼底戾气闪过,又掩饰过去,她凝着司南枝,慈爱笑道:“南枝,你要办理吗?”
司南枝无视她视线中的威压,腰背挺直。
“我虽是深闺女子,但也接受新式思想,办理存管的事就拜托小叔子了。”
“好啊,好啊,孩子长大了,翅膀还是硬了。”
秦老夫人目光沉沉转向秦克礼,眯眸审视:“克礼啊,长大了,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