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都城来的物资和援兵也已经到达,让夏宏的攻势更加稳固,砥原之战两个月后,他几乎战据了辛木国整个北方地区,但大部分并不是因为他的武力进攻,而是借着效忠巴亥这个真王的名义,降伏夏宏罢了,他们害怕屠杀会降临到他们的头上。
“辛木人倔强不愿降,是因为前朝的懦夫们对他们的警告从未实现。”
夏宏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一个月前,夏宏攻破了辛木国北方城镇曼吉,并且开始了长达七天的烧杀掳掠。
曼吉城府被修建在城内的高坡上,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城市,而他(夏宏)就坐在曼吉的城府中,端着鎏金酒杯,一边抿着葡萄酒,一边欣赏着化为地狱的曼吉城。
起先,夏宏的兵们还未丧失人性,只是挨家挨户索取钱币,见了金银铜碎也就心满意足,最多时也只是拔刀吓唬吓唬。但他们每天都在索取,辛木百姓的钱有限,第三日后,大部分人便交不出任何钱粮,兵卒们便开了兽性,他们在父亲面前强奸女儿、在丈夫面前强奸妻子、在儿子面前强奸母亲,那些想要反抗的男丁们无一例外的被剁成肉碎,而那些跪在地上苦苦乞求他们放过他们的妻儿母亲的,也被当做懦夫一刀封喉。
大屠杀受夏宏的旨意,从第三日开始没钱的死,有钱的死,有种的死,没种的死,都得死。
辛木人如受惊的狼群般,于城镇大街小巷四处奔逃,而夏兵则嬉笑着提刀追赶,抓到人则以颈受刃,无一幸免。至于孩子们则百口交啼,哀鸣不绝,将近第五日的时候,夏军杀掠愈甚,积尸愈多。
城中到处起火,近的就有十馀处,远的更是不计其数。曼吉城内火光相映如雷电照耀,辟卜声轰耳不绝。被击伤未死者痛苦呻吟的声音,哀顾断续,其惨不可形容。
街上满地死尸,或遭马蹄践踏,或被人足所踩,肝脑涂地,泣声盈野。路过一沟一池,其中堆尸贮积,手足相枕,血流入水中,化为五颜六色。
叶空和夏语嫣当时被派往其他地方剿灭辛木游兵,当他们率军赶回曼吉城里时,已是第六日,火势愈来愈炽列,城内的房屋似乎都被引燃,光如电灼,声如山崩,悲风怒号,令人生噤,赤日惨淡,为之无光。
眼前如见地狱中无数夜叉魔鬼驰逐驱杀千百人间生灵。惊悸之馀,时而昏眩,恍惚之间叶空已不知此身是否还在人世间了。
那天,夏语嫣暴怒的质问夏宏,“你在干什么?竟然屠城,这是我们中原人能做出的事吗?!”
“以前多少异族屠过我们,嗯?”整个城市都被尸臭和燃尸味覆盖,但夏宏却似乎喜欢这个味道,就着它们享受着桌上的美食,并且漫不经心的回复妹妹。
“我们不是他们!”夏语嫣捶在桌子上,让他的酒杯都打翻了。
“所以从古至今我们都是被屠杀的那个。”
府中烛光微微,所映射出的阴影落在了夏宏的脸上,让夏语嫣看不清他的表情。
七日的屠杀,曼吉城内原本十万人口,如今只剩下了三千人,这三千人还是夏宏特意留着以便在屠杀后搬运和焚烧尸体的。
护城河早已变成黑绿的混沌尸泥汤,里面泡了好多残破的尸体,那是试图逃离曼吉城的人的尸体,他们在城门口被集中屠杀后,经过多日的浸泡,这些尸体变得烂臭浮肿,如同剥了皮的鳄鱼般漂浮在河面上,日光与水浸,让某些尸身肚子鼓胀,活像充了气(其实就是气),而到一定时候,昏黄的臭气便会爆开慵白的皮囊,让烂黄的肚肠噗噜噜的冒出。
叶空望着这一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前世,他是个热血爱国男儿。要不然也不会成为特种兵指挥官。他信任虽远必诛的激进看法,并且在历史上那些侵略和屠杀过自家人民的敌人痛恨无比,例如蒙古、日本和俄罗斯等,他希望有朝一日能血债血偿。
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胃部绞在了一起,感到本能的恶心和战栗。是啊,夏宏的屠城不是他向往的铁血报复,血债血偿,虽远必诛吗?为什么他会感到厌恶而不是欢呼雀跃,大呼夏皇子威武霸气,屠戮辛贼十余万呢?
城内积尸无数,一个两岁大的辛木孩子坐在他父母的尸体中间,母亲的血浸透了他的肚兜,父亲的肠脏压住了他的脚,他哭嚎着,嘶哑的哭嚎着...
总之,七日的屠城,确实震慑了北方的各大辛木城镇,他们害怕夏宏所制造的死亡风暴降临到他们头上,于是纷纷献上降书,开城投降,只有少部分硬茬依然带领死士坚守关卡与营寨。
巴亥在夏宏的援助与杀戮下,夺取了辛木国北方,与南方的兄弟几乎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某日,夏宏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
“我们仅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让巴亥大人坐稳了辛木北方,而且还几乎毁灭了达尔的所有野战兵力,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张吾横、钱滕和其他好狗们纷纷鼓掌起哄,而叶空、夏语嫣和巴亥则满脸深沉,特别是巴亥,他憎恶而又警惕的看着夏宏。憎恶是因为夏宏无故屠戮那么多他的平民,但他却没有办法指责和报复。警惕则是害怕这家伙从始至终只是为了利用他,在夺取整个辛木国后,便把他除掉。
他肯定能干的出来,巴亥心想。但是接下来夏宏的话着实让他感到震惊。
“如今北方的局势稳固了下来,而巴亥大人的复国军也形成了规模,足以对抗南方的伪王,甚至比他们更占优势,所以本皇子认为我们没必要再待在这里了。”
“大人,您说什么?”钱滕震惊的拍桌而起,力度之大几乎让桌子快塌了。
夏宏眼色瞬间如同结霜般,让钱滕浑身一颤。
“下不为例。”他说道,语气寒如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