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才慢悠悠开口,“这是急诊,行针一次一百两,先拿钱来。”说完,庄神医这才掀起眼皮来看向赵之芳。
赵之芳神情一愣,看她干吗,她又没钱。
又尴尬一笑,道:“瞧我那儿媳,当真没孝心不懂事,请您来竟没给您钱。”又歪头呵斥绿梅,“绿梅你这丫头也是,自己主子不懂事没孝心,你也不懂事?快,赶紧给钱!”
绿梅一听这话气得那头皮突突直跳,她家夫人不懂事没孝心,这神医是谁给老夫人找的,这半年来是谁掏的钱还贴身伺候老夫人的?
还不都是她家夫人。
要是她家夫人不懂事没孝心,这会儿老夫人早就头疼死了。
哪里轮得到她在这掉眼泪,说几句孝顺的话假装孝顺。
而且,今儿这诊费也不是夫人不给,庄神医是夫人请来的,夫人肯定不能让他白跑一趟,早就让自己预备好了诊费了。
只是,庄神医不知从哪听说了侯府花的都是夫人的嫁妆钱,说她手里的钱也是夫人的嫁妆钱,庄神医是死活不收。
她刚想开口辩解,这时庄神医却开口了。
“老太太的头疾诊费,按理都是儿媳尽孝给的,哪个说的,非得让刚入门不久的孙媳妇给的?刚老夫瞧着侯夫人那般心疼老太太,怎么,现在却这点诊费钱都不想出?”
后庄神医鄙夷瞥了赵之芳一眼道:“若真如此,那看来你这孝心也没多少。”
说完,庄神医便开始收拾药箱准备走了,“没人出诊费,这针我是行不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庄神医!求,求你快给我行针吧,我的头,头要疼死了!除了你,没人能治我这头疾啊!”冯老太太虽然头疼得像炸开一样,可也听着他们的谈话呢,一见庄神医要走了,可不得急了。
言罢又冲着赵之芳怒吼,“你个不孝的儿媳,还傻站着等什么,还不快给庄神医钱!难不成,你是想要疼死我吗!我死了,你这个儿媳就等着背一辈子不孝的罪名吧!”
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还又摊上个这么个抠搜的儿媳,现在生死攸关了,还捏着那几两银子不肯出!
赵之芳最好面子了,那不孝的罪名她当然不能担了!
可是,一百两银子啊,她更不想出!
那些钱都是她的命根子,一个字儿都别想让她掏!
这个陆观音怎么这么自私恶毒,请来庄神医却不给诊费,害得她现在不得不出血,当真是个黑心烂肝的贱货。
实在可恨可恶!
赵之芳在心里早骂了陆观音八百回了,可那银子也着实不想拿,这时候看到站在儿子身侧的侄女赵媚儿了。
心生一计,眸光闪着阴光,半逼迫半威胁地朝她扫去,意有所指道:“既如此,那媚儿你去我房里拿来一百两,赶紧给了庄神医吧。”
她房里可一个字儿都没有,这么说自然是借此说辞,让赵媚儿自己填一百两给她的。
赵媚儿当然知道姑母的意思,自己这个姑母一撅屁股,拉什么屎她都知道。
狠狠咬了咬牙,可她也不想掏钱啊,一百两啊,掏出来跟割了她的肉没两样。
她心里都来不及骂陆观音那个贱人,在看到姑母那威胁的神色,光顾着骂姑母了。
可,她到底也不敢违逆姑母的意思,在侯府,她得要靠着姑母的。
最后只得咬碎了牙往肚里咽,咬着牙吐出一个是字,然后扭身去拿了。
收到诊费,庄神医这才施施然开始行针。
赵之芳面上无波,还是扮演着孝顺好儿媳的角色。
可赵媚儿那张脸可就难看了,跟打翻了颜料一样,心此时更是在滴血,这会儿才开始咒骂起陆观音来。
绿梅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瞧着赵媚儿那五颜六色的脸,聪慧如她还有什么猜不到了,肯定那钱是赵媚儿出的。
一想到此绿梅心里就别提多爽快开心了。
待行完针老夫人好了后,绿梅又送了庄神医出府。
之后才一蹦一跳,欢快雀跃地回了葳蕤轩。
而后一五一十就把在荣寿阁发生的都告诉夫人了,还道:“就是不知道庄神医怎么知道侯府欺负夫人您之事的,不过庄神医真是大好人,不光不收夫人您的钱,还间接替夫人您出了一口恶气!夫人您是没看到,赵媚儿那脸难看得跟吃了屎一样!”
说到这儿绿梅忽地想起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两个药瓶来,又道:
“对了,还有,奴婢和庄神医说了您的伤,庄神医也没收钱,当下就给了奴婢这两瓶药,说是能缓解疼痛,伤也会好得快些。”
陆观音倒也没想到庄神医会帮她,而且她听后也疑惑,庄神医消息怎会这般灵通,知道侯府对她做的事?
但也就疑惑了一瞬,她也就没多去想,反正今日这一趟没让庄神医白跑就好。
视线又落在绿梅手中的药瓶,她自是不能白要这些药,心里计较着日后再做一盆粉菊通草花给他当做回礼吧。
绿梅去净了手,打开药瓶准备给她上药。
刚一撩开了衣服,就看到夫人背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一道道瘀痕,青紫一片,纵横遍布了整个后背,看不到一处好皮了都。
顿时心疼得绿梅不由得开始掉起了泪珠子,边涂边哭还边咒骂景云谪这个煞神心狠下手更狠,简直暴虐残忍到没人性。
听着绿梅这一会笑一儿会哭的,陆观音半趴在床榻上,轻声软语地宽慰着小丫鬟。
绿梅哭了一会儿,似想到什么就又抽抽涕涕担忧地问,“夫人,景云哲提的那过分的要求,您当真要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