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景云谪这话,庄神医神情一滞,怒气散了几分,眼底浮现复杂神色。
没接他的话,反而想到别的什么,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才指着自己这个孽徒岔开话题,怒声命令道。
“之前我给你特制的内伤特效药丸,你明日亲自给陆观音送去!”
景云谪跟庄老头拌嘴归拌嘴,手却一直搭在他那手腕上,按压了几下,这才神情一松收回了手。
听到庄老头最后这话,他挑眉恢复刚刚懒散神情,朝椅背一靠,照旧一脸欠欠儿地道:“那药丸可是师父您花费近一年炼出的,师父您不是说了一颗抵万金。她贱命一条,也配用?还让徒儿给她送去,凭什么?”
“凭是你下手没轻没重伤了她!”庄神医怒拍桌几,又吼。
给自己这个孽徒说话,简直是费嗓子。
“而且,前几日你拿骨鞭打她的伤,伤到的胸口都还没好利索,现在又重伤了她胸口,若没有这特效药丸,她那肺腑就会落下隐疾!日后呼吸都疼,那疼可是跟一辈子的!”
闻此,景云谪表情闲适,一脸的事不关己道:“她疼她的,又不关我的事!”
“嘿,你这臭小子,你伤的她,怎么不关你的事了,啊!”庄神医被气得忍无可忍,直接上手了。
一句一顿边说边打。
这次他倒是没躲,很容易一把就揪住他的耳朵,照着后背打去。
一下两下三下不解气,后面边打边嘴里碎碎念,让他必须给送去,听见没。
这一句话念经似的直朝景云谪耳朵钻。
景云谪怕庄老头再有大动作,心口再疼,就由着他打。
但到底师父那念经的话在耳边响,念得他心烦,最后只好妥协点头假装答应他。
庄神医这才停了手也停了念叨,但到底庄神医养大的景云谪,也了解他,走前特意让长青送他。
出府路上,那是拉着长青耳提面命,让他明日最迟后日一定要替他监督,让景云谪务必给陆观音送药去,他需要给陆观音炼制压制一缕烟的药,这两日不能来。
长青点头哈腰,一脸乖巧听话,连连应声。
而摘音院,庄老头刚走,景云谪思绪就已经回到正事上了。
他走到桌案旁,看到桌上陆观音画的图腾。
眸光暗沉闪过阴寒,后将它递给刚送庄老头回来的长青。
声音冷肃吩咐:“照着这个图样,画在京城隐秘的角落里,之后引到那处暗宅里。你派人在暗宅守着,等人出现。”
长青一听是正事,顿时一脸严肃接过,忙点头应声。
而后看了一眼图腾,又不禁担忧开口,“主子,看到这个图腾,他们真的会出来?”
景云谪没说话,而是扭头看向院外那四具尸体。
刚刚庄老头验过了,他们所中的毒正是一缕烟。
当年那件事的参与者,他虽只知道个大概,但看到他们这手法,和知道那三人都曾在京城任职后,他就大概有了猜测。
他们四人应当都是当年那件事的参与者!
这四人该死。
但,他也要尽快找到他们。
许钦州那老东西,他拿了七仲的口供,手握着七仲这个人证威胁他,他表面是老实了,在他面前也夹起了尾巴。
但,他知道,许钦州背后撑腰的是诏武帝,负责监视他,管控他的,表面的动作没了,暗地里的动作可没停。
现在自己知道杀这四人的是梧国的人,不出一日,许钦州也会知道。
他若知道了,只会更快地出手。
所以,他必须要先他一步找到人才行!
“会的,他们只要看到这个图腾就会出来。”景云谪默了一会儿后沉吟,而后又叮嘱了一句,“你自己去画,提防许钦州的人,小心行动。”
这个长青明白,应声后拱手立马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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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媚儿回了侯府,本打算直接去老夫人院中告发陆观音的,但走到一半就停下了。
她拧了拧眉暗忖着,昨日的事老夫人肯定还在气头上,心里还怨着她是她多事毁了昨日宴会,毁了老夫人的好心情。
而且,她拿孩子陷害陆观音之事,她不信过了一宿了,老夫人没听到点儿风声。
这会儿自己再气冲冲去,那不是等着被老夫人骂她是有心记恨陆观音,又是故意陷害她的?
不行!
所以,她不能就这么莽莽撞撞地去找老夫人。
好几次了,她都在陆观音手里吃了哑巴亏。
这次,她要谋划好了!
而且,不知为何,她现在隐约感觉,陆观音也是重生来的了,可又理智想了想,找费阁老的事情,就是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啊。
她要是重生,怎么会还同意去找费阁老,被丢人般赶出来呢?
又这么一想,那隐约的感觉就又落回去了。
且,那五间铺子一直也都是陆观音掌家兼着管理,好不好挣不挣钱,就算她没重生也只有她知道。
自己上一世就不知此事,自然这一世也没生疑,这都是情理中,不能说明她就是重生的。
只能说明陆观音足够阴险狡诈,满腹算计。
她理清了思绪,眸光变得阴狠坚定,再次坚信地以为只有她是重生的。
“夫人,我们现在去哪儿?”玉霜站在一旁,小心开口问着。
赵媚儿的思绪被拉回,她顿了顿,道:“去文居阁!”
文居阁内,赵之芳在自己开小灶,吃着大鱼大肉满嘴的流油。
实在是陆观音那个贱人太过分,这几日都是青菜馒头,清汤寡水的,她都要饿死了!
加之,昨日她被侯爷气得不轻,到现在都存了一肚子气,她这人就是有个坏习惯。
只要恼了气了,就想大鱼大肉发狠地吃,仿佛把嘴里肚子里塞满了肉,就没那么气了。
这不,今儿就从自己腰包抠搜出一点儿银子,买了烧鸡烧鱼正抱着啃。
一听下人来禀,赵媚儿来了,她急忙让下人把肉撤下去,囫囵净了口,净了手,才让下人把她请进来。
赵媚儿一进屋子,满屋子的烧鸡味,但她也只装闻不见。
自己这个姑母,虽然是正儿八经的赵家嫡女,可小时候被养在乡下,一身的贪吃市井的臭毛病,加之当时赵家是小官小户,将她带回京城也没悉心教养,由着她的坏习惯市井气滋长。
这不,才养成这样一幅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