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沉静的暖意,像是一场刚刚过去的小风暴后留下的柔软余韵。陆淼淼低头看着自己被李璐和蓝梦泽紧紧握住的手,心中那层厚重的隔阂像冰雪遇暖阳,渐渐融化。
她从未想过,在这场最难以启齿的坦白之后,竟会感受到如此安心和被接纳的力量。
蓝梦泽一边擦着眼角的泪花,一边忍不住抱怨道:“淼淼姐,你怎么这么倔啊!就算有事,也不该自己一个人扛着。你知道刚才你说那些话的时候,我有多想冲过去把你摇醒吗?”她说着,又挥了挥拳头,假装在陆淼淼面前“威胁”她,“以后再敢瞒着我们,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陆淼淼自知理亏,对着蓝梦泽连连告饶,又转头望向一旁沉静的李璐。
李璐平时总是一副理智冷静的样子,但此刻,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疼惜之情。
轻轻笑了笑,李璐正色道:“淼淼,其实你坦白说出这些,我们也松了一口气。你信任我们,这是对我们最大的肯定。”
“嗯!”蓝梦泽连连点头,附和道:“对对对,我们现在可是一起康复的铁三角,谁也不能掉队!”
陆淼淼听着她们的话,心里涌上一阵暖流。她感到自己内心深处那些隐藏的孤独和压抑,终于找到了出口,被身边这两个朋友用耐心和关爱一点点接住。
三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陆淼淼伸手抱住了她们两个。这个拥抱没有多余的话语,但却充满了暖意。
她能感受到,她的孤独正被两双有力的臂膀一点点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安全感和归属感。
“既然铁三角成立了,那我们就先约个小目标吧。”蓝梦泽率先打破沉默,兴奋地说道,“比如,这里的国际药膳博物馆要是成立了,我们相约来个放松又健康的‘团建’,怎么样?”
“可以啊。”李璐点头附议,“正好见识一下药膳食疗的魅力。”
陆淼淼点点头,眼里多了一抹久违的期待:“那就这么定了。”
三人一起去食堂吃完晚餐,陆淼淼和蓝梦泽送李璐离开。
回到寝室,蓝梦泽径直走向卫生间,打算尽快洗漱完毕。这一天虽然没啥运动量,却也让她感到一丝疲惫,她迫不及待地想躺上床。
她随手拧开水龙头,用右手拿起放在台子上的塑料漱口杯。就在那一瞬间,一种奇怪的无力感突然袭来——她的右手像被抽空了所有力量,竟然完全握不住杯子。
“啪——”漱口杯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水花四溅。蓝梦泽愣住了,怔怔地看着自己垂下的右手,指尖微微颤抖着,那种失去控制的感觉让她措手不及。
她试图再握紧手掌,却发现手指根本不听使唤,软绵绵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一部分。她的心一下子揪紧了,瞳孔微微放大,内心如惊雷炸裂。
“难道说……”她心里猛地一沉,惶恐像潮水般涌来,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变得急促。她张开嘴想要喊,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理智告诉她,这也许只是暂时的情况,或许只是劳累过度,可那种曾经发生过的无力感依旧挥之不去,像阴影般笼罩着她。
“泽泽,怎么了?”卫生间外传来陆淼淼的声音,带着一点好奇和关切。她正在整理床铺,听到响声后不由自主地询问。
蓝梦泽猛然一惊,连忙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暗暗攥紧拳头,试图重新找回那种熟悉的力量感。
差不多一分钟后,那种无力感似乎缓缓退去,手指终于恢复了些许控制。她赶紧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漱口杯,掩饰着内心的惊慌,努力用平静的语气回应道:“没事,就是不小心把杯子弄倒了掉地上了。”
说完这句话,她心里却依然泛起阵阵不安。刚才的感觉过于真实,那种完全无法控制的无力感,她不是第一次经历,但却是最突然的一次。
难道是自己最近太疲劳了?还是……她不敢深想下去。仿佛为了驱散这种不安,她匆匆打开水龙头,用左手接满水,将脸贴近水流冲刷,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一会儿,右手似乎又恢复了正常,她试探性地再次举起漱口杯,这次没有任何问题。
她强忍心底的惶恐,将杯子轻轻放下,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洗漱。可镜子里她自己的表情却泄露了一切——眉头紧蹙,嘴角微微下垂,那双眼睛藏着深深的忧虑和恐惧。
走出卫生间时,她努力挤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好让自己看起来没事。然而,内心的疑虑却像根细针扎在心里: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是偶然的疲劳,还是旧疾复发?
她想起最近几次类似的小状况——拿笔时不小心滑落,打开瓶盖总觉得吃力……她原本以为只是劳累或注意力不集中,但这次的经历让她不得不开始怀疑,这似乎并不是偶然。
陆淼淼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表情有些不自然,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泽泽,你确定没事吧?刚才怎么听起来挺响的?”
蓝梦泽摆摆手,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哎呀,我笨手笨脚的,没事啦,你别多想。”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右肩,试图转移话题,“可能今天运动多了点,手有点累。”
陆淼淼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低头继续整理床铺。
然而,蓝梦泽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她在床沿坐下,装作随意地甩了甩右手,试图确认肌肉是否真的疲劳过度,可那一丝隐隐的不适感依然让她难以忽视。她轻轻咬住下唇,脑海里闪过某些让她更不安的字眼。
她回想起自己的主治医师曾经讲过,这种病是由神经与肌肉之间的信号传递出现障碍引起的,与身体的免疫系统紊乱密切相关。难道真的是又发病了?
蓝梦泽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轻易下结论。她决定先观察几天,如果这种情况再出现,就必须去医院检查。
但同时,她也害怕将自己的担忧告诉室友,害怕陆淼淼为自己操心,害怕听到某些确诊的结果。
在这寂静的夜晚,她的右手微微蜷缩着,心里却像被压上了一块沉重的石头,无法挣脱。眼前的寝室灯光柔和,但那抹隐匿的阴影,依然萦绕在她心头,不肯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