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是怎样的一个人,面对事情的时候又会用什么手段处理,在西河门掌门宇文家林这里,都是熟悉的。
让温岭去接寇准,试探寇准,他和师父本就有两个想法。
其中一个是温岭的身份地位在西河门中本就不低,是除了他师父和他之外的长老中排名第三的,这样的身份去见寇准表达了足够的重视。
温岭的性格毛毛躁躁,一路顺风顺水,但走到这个阶段,多少也是明白事理的,知道什么时候该收敛,又是一个女修士,如果寇准真是一位前辈,应该不会对她如何。
“他做什么了,让你这么生气?”宇文家林看着温岭把她招呼到身侧,上下打量一周,说道:“我看,他也没把你怎么样嘛,人还是好好的。”
“呵呵,那是我有修为。”温岭不满地说道。
“这么看来,那位前辈应该不是什么高深的修士咯。”宇文家林说。
“不是什么高深的修士?”温岭惊说:“他还不是什么高深的修士?掌门师兄,他只在地上瞪了我们一眼,我,张文,还有那些小辈们,就落到了地上。那楼船要不是坚固,恐怕我们今天要自个飞回来了。”
“嗯?”宇文家林听到这话,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是说他只看了你们一眼?”
“是瞪了我们一眼。”温岭强调道。
“那就是看嘛。”宇文家林知道自己的这个师妹,总喜欢夸大一些,但即便是夸大,这也太过骇人听闻了。
无论寇准是瞪还是看,就师妹所说的那种情况,莫说是他,他师父,就是仙盟的前辈,怕也难做到。
“他就没有用别的手段?”宇文家林再问道。
“没有。”温岭说:“就是看了我。瞪了我们一眼,我们就像是失去了修为一样,从天上直接落了下来,你不知道,那一下可摔惨我了。”
“还有其他的吗?”宇文家林追问道。
“还有。”温岭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在修行界,修为强弱,就会带来地位的差别,这个差别不是什么面子之类的想法能抹平的,“在我进寇家之后他又瞪了我一眼。”
“嗯?”宇文家林看着温岭,等她的下文。
“只看了我一眼,我就感觉。”温岭在脑海中找着能形容那种感觉的词汇,良久之后,想到了以往师父带她去高天上的感觉,便说道:“就像,之前师父带着我去参加大会,坐上宝船穿过罡风层之后,面对星空的感觉一般。”
想到这里,温岭不由得有些呼吸沉重起来,大口的喘了几口气,才继续说道:“那种无力感,我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感觉,对他来说,我这个半步法丹境界的修士,我这个在显明国的大能,就像是一只,蚂蚁,一粒灰尘一样,就这么微不足道。”
越说,温岭对那种感觉的回忆越深,越深呼吸便越重,整个人陷入了先前的心境,逐渐地有些恍惚,眼瞳中开始失去神采。
“醒来。”这时,一声钟鸣,伴随着一声轻呵声响起,温岭只感觉浑身一阵,瞬间从那种沉寂空虚的感觉中恢复过来。
“呼,呼。”温岭胸口剧烈地起伏,又大口地喘起气来,看着面前的掌门师兄,眼睛里已经有了泪光,颤颤巍巍地说道:“刚,一路,一路上,我还,还没觉得。”
“现在,回,回忆起来,我就感觉,要死了一样,就好像,我立马就要死在这里,永远永远的失去意识。”温岭瞬间哭了出来,抽噎着把整件事情说了。
宇文家林的眉头锁成了川字,安慰了几句师妹之后,便听到了师父的传音。随后,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瓶丹药给温岭说道:“师妹,这是养魂丹,你拿去,服用之后休息几天,去散散心。”
“知道了。”温岭现在还有些失神,对宇文家林点点头说。
“你先回去吧,我和师父还有话说。”
温岭离开之后,宇文家林走进了里间,看向正盘坐在蒲团上的师父,问道:“师父,您说这会是怎样境界的修士重修。”
“我不知道,寻常中三境的修士应该没有这种能力。”太上长老一手按在钟形法器上,对宇文家林说道。
“那会是上三境的修士?”宇文家林问道,又紧接着说道:“师父,如果是上三境的修士,我们需不需要上报。”
太上长老摇了摇头说:“不用。”
“可,这样的修士,我们如何应对?”宇文家林问。
“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蒲团上的太上长老说:“他既然在我们这里重修,定然有他的打算,大修士的手段不是我等能揣度的。”
“那,我们要接纳他入门吗?”宇文家林问道。
毕竟收荡魔世家的嫡长子入门是宗门的惯例,虽说规矩可破,但他不知道那位前辈,是否希望这个规矩破掉。
“看他的意愿。”太上长老说。
“那我们是以弟子,还是以客卿?”宇文家林又问道。
如果寇准真如师父所猜测的一样,是上三境的修士,那么进了西河门,又有谁能当他的师父。虽说师父还给他收了一个师弟,同样是重修,但重修和重修之间的差距,可大了。
宇文家林还记得,自己的那一位师弟,刚入门的时候,可是懵懵懂懂,前世的事情基本不记得了,只是修行速度,还有功法感悟上远超常人,但到了现在这个境界,这种优势也已经淡了。
“以弟子算吧,既然他愿意按照规矩来,我们也不要打破规矩。”太上长老说。
吃完馄饨和牛肉,寇准便打算四处走走看看,只是这时候张文拦住了他,“前辈,这里吵闹,不如咱们还是回楼船吧。”张文这时候也是硬着头皮上的,周围对寇准好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寇准的重修在宗门看来虽说算不上什么秘密,在事情敲定前,却也不好大张旗鼓地暴露。特别是这事情要是被邓家知道,怕是得闹些情绪。
“行。”寇准也没为难他,他又不是什么任性妄为的人,入乡随俗就是了。
和外界相比,楼船还是显得有些闭塞。只是寇准刚坐下没多久,张文看到了自家落在楼船上的师父。
“前辈,这位是家师,西河门外门长老,云海。”张文立马介绍道:“师父,这就是寇准前辈了。”
云海长老接到掌门的传音才专门过来,他听说过寇准,但具体不清,虽说寇准修为低微,却还是和寇准微微点头说道:“寇准道友,掌门师兄命我前来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