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嘉倚在厨房门口的墙面上,所见到的厨房布局和她预想的一模一样,所有东西的摆放都严格按照大小和高低整齐排序。
她说:“实在是很不好意思,上门来吃饭连水果也没带。”
何一修关掉了炉灶的火,将里面的菜盛放在一旁的盘子里,他跟洛嘉说:“家里东西都有,不用特地准备,能赏脸来家里吃顿便饭,已经是蓬荜生辉了。”
看到他将一大盆海鲜炒好出锅,洛嘉下意识伸手去接:“放外面的餐桌吗?”
何一修顿了一下,随手将盘子递给洛嘉:“有点烫,麻烦你了。”
“不会。”洛嘉接过盘子,转身将其放在餐桌上。
桌面上已经摆了好几道菜,每一盘分量都很大,有家常菜也有洛嘉没见过的,全都做了精致的摆盘,有意思极了。
洛嘉回到厨房门口,站得不近不远。
何一修问她:“你是来旅游的吗?”
“对。”
“可惜何兰豆明天要上学,不然让他带你出去玩。”
他的话还没说完整,在洗手盆前清洗水果的何兰豆就接话了:“阿修,我明天能不能请假不去上学?姐姐只在岛上待3天,她过两天就回去了。”
“可是你明天要考试。”
洛嘉说:“考试要紧,明天晚上等你放学了,我再来找你玩。”
“好,姐姐你一定要来找我玩。”
忙活了一段时间,何一修做了满满一桌子菜,他将最后一道菜摆上餐桌,转头看向沙发上正在玩平板游戏的洛嘉和何兰豆:“我们先吃饭吧。”
何兰豆非常专注地玩着游戏:“哥哥还没来吗?”
“他要晚点才能来”
“还有人要来吗?”洛嘉抬头望向何一修,他站姿挺拔,即使系着围裙,也遮挡不住强壮的身姿。
“不用等,是何兰豆的家教老师,也是朋友,平时都比较随意,不用在意这些。”何一修脱下身上的围裙,他将围裙搭在椅背上,“你会喝酒吗?要不要来一杯?是去年自己酿的米酒,今天也是打算开坛请朋友喝的,他还没来,我们先喝两杯。”
洛嘉还没开口,何一修就替她答应了下来,他自言自语说道:“喝一杯吧,感觉这次酿得还不错。”
何兰豆的游戏终于过关斩将赢得胜利,他放下手上的平板,拉着洛嘉的手走向餐桌,打碎了何一修的沾沾自喜:“阿修酿的酒没有春花酿的好喝,不过也还算可以的,姐姐你可以试试看,青姨说过,什么都要尝一尝试一试,要是觉得阿修酿的酒不好喝,咱们就不喝了。”
听到何兰豆的这一番话,洛嘉瞠目结舌,她自愧不如自己的口才居然还没有一个八岁小孩的好。
何一修正蹲在楼梯口下方找酒坛子,当他听到何兰豆的话,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你又没有喝过,你怎么知道好喝不好喝?”
“我当然知道了,春花讲过。”
何一修一听,咋舌不会接话了,默默地继续在楼梯底下翻找米酒,他一坛一坛地往外搬,大大小小落满灰尘的坛子不一会儿就在他的脚边堆满。
洛嘉坐在餐桌前,何兰豆给她摆好餐具,又往她的碗里夹了很多海鲜。他说:“姐姐快试试看。”
“没关系,我们等你爸爸一起吃。”
听到洛嘉的话,刚用小手抓起一条炸鱼的何兰豆,忽然就停下了动作,坐在她的旁边乖乖地,一起等待何一修入席。
何一修终于找到那坛酒,他轻轻扫去上面的灰尘,接着又将其他酒坛子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
“姐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何兰豆的两只手掌叠在一起搭在桌面上,下巴抵在手背上,歪着脑袋看向洛嘉。
“洛嘉。”
“我叫何兰豆。”
“我知道。”
何兰豆惊奇道:“姐姐怎么会知道?”
洛嘉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会读心术。”
何兰豆眼前一亮,指向何一修:“那我爸爸叫什么名字?”
“何一修。”洛嘉面无表情地回应。
“哇。”何兰豆兴奋地大叫起来,不停夸奖洛嘉的神奇。
“赶紧动筷子吧,不用等我。”何一修将酒坛子放在餐桌上,双手在裤子上擦了擦,然后向洛嘉伸出了手。
洛嘉起身与之握手,自我介绍道:“洛嘉。”
何兰豆有模有样跟着学习,主动与洛嘉握手:“谢谢姐姐赏脸来家里吃饭。”
“谢谢你邀请我来家里吃饭。”洛嘉也与他握手。
一来一回的客套,说了一遍又一遍,似乎都将这场对话当成了一个无聊又能磨合关系的小游戏。
何一修打开酒坛子,将上面一层又一层的塑料袋解开,接着拿起一袋子沙,最后才是酒坛子的盖子。他拿起一个木酒杓,从里面舀出半杯酒来,递到洛嘉面前。
“试试看。”
洛嘉将酒杯放在鼻子下用力闻了闻,然后浅尝一口,莫名笑了一声:“其实我不懂品酒,只会闷头喝。”
何一修舀出小半杯尝了尝,坐在洛嘉的对面:“喝酒喝的是气氛,无所谓懂不懂得怎么喝,三两好友坐在一起喝点小酒聊聊天,像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洛嘉又喝了一大口,吞咽的速度缓慢下来,酒精的灼烧感从喉咙蔓延进食道,再到胃部。一下子,她的脸便红了起来。
何一修叮咛道:“这个酒后劲有点大,你慢慢喝。”
“感觉不出来,甜甜的,没什么酒辛味。”
“先吃点菜垫垫肚子,不然容易醉。”
何一修的话音刚落,何兰豆又往洛嘉的碗里夹了很多海鲜,还贴心地为她剥了两只虾。
吃饭席间,住店的旅客经过,何一修都会热情邀请他们一起品尝,就像是主人家的招待,完全感受不到是出于客气所说的客套话。
但游客们只当他的招呼是一种客套,没有给予任何对方期待的回应。
洛嘉感觉到味蕾上弥漫着麦芽的香气,隐约还有一股淡淡的梨花香。她越喝越觉得这酒的口感非常适合自己的口味,一不小心喝了一杯接一杯。
“感觉你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何一修与洛嘉碰杯,酒杯刚靠近唇边,他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何兰豆拿起一条煎得酥脆的鱼,听到父亲的话语,他嘲笑了一声:“阿修,你这样跟女孩子说话显得很油嘴滑舌,现在的漂亮姐姐不喜欢这种小套路搭讪方式了。”
何一修顿了一下,生怕洛嘉误会,他放下酒杯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真的,真觉得有点眼熟。”
“我昨晚刚上岛,还没去过哪里,可能长得比较大众脸。”洛嘉的脸颊已经泛起红晕,她逐渐觉得眼前的画面变成一帧一帧的,她抓了抓脖子,皮肤变得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