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大军的到来，让原本宁静的落霞城一下子热闹起来。

城中的百姓们非但没有抱怨，反而纷纷主动腾出房屋，为这些将士及其家眷提供临时住所。

"这些将士们，都是咱们的同胞，未来式保护咱们的，咱们帮衬着点是应该的。"

"就是，就是。再说了，陛下对咱们百姓这么好，咱们也得出一份力不是？"

百姓们的这番话，传到陈北芒耳中，让他心中暖意融融。

夜幕降临时，陈北芒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篝火，若有所思。

洛青衣走来，轻声道："在想什么？"

"在想这二十万大军该如何安置。"陈北芒转头看着她，"光是吃饭这一项，每天就需要多少粮食？"

"你是在担心粮草不够？"

"倒也不是。"陈北芒摇头，"就算把存粮分给他们，也够支撑到秋收。我在想的是，如何让这些人尽快安定下来。"

他指着远处的农田："你看，那些试种的玉米已经发芽了。若是能把这些将士调教成农夫，现在就开垦荒地，不但能解决他们的生计问题，还能迎来秋天的大丰收。"

"反正城中正在重建，住所不是问题，这些人本身也多是农夫出身，在拿起锄头也没问题。不过......"洛青衣话锋一转，"这二十万大军来了，其他诸国怕是要坐不住了。"

"让他们坐不住。"陈北芒嘴角微扬，"朕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等这些将士休养生息，等玉米大规模种植，等百姓们吃饱饭......"

"到那时，这天下，还不是任由我们施为？"

……

燕京皇宫，华灯初上。

宋采薇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

她的龙袍虽然华贵，却难掩面容中的憔悴。

自从匈奴大军南下，她已经连续几日没能安睡。

"陛下，急报！"

一名太监匆匆跑进来，手中捧着一封火漆还未完全凝固的信件。

宋采薇接过信件，展开一看，顿时浑身一震。

她死死盯着纸上的内容，指尖微微颤抖。

"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这绝对不可能......"

"砰！"

御案被她一掌拍碎，墨汁四溅，染黑了锦绣龙袍。

"来人！马上宣右相林枫觐见！"

不多时，林枫匆匆赶来。

还未行礼，就听宋采薇厉声质问：

"你看看这是什么！"

林枫接过信件，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二十万......全军投敌......"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林爱卿，这就是你的良策？"宋采薇冷笑，"你说十万人围而不攻，限制对方发展，如今倒好，连人带兵一起投了过去！"

林枫跪伏在地："臣...臣也没想到......"

"你没想到？"宋采薇突然站起身，"你有什么想得到的？你不是说陈北芒只缩头乌龟吗？你不是说只要围着他，他就不攻自破吗？"

她一把抓起案上的奏章，劈头盖脸地砸向林枫：

"如今好了！二十万大军，我大宋的精锐，就这么白白送给了他！"

林枫被砸得连连后退，却不敢躲闪，只是低声道："陛下息怒......"

"朕息怒？"宋采薇冷笑，"你让朕如何息怒？这可是二十万大军啊！若是他们转头杀回来，朕拿什么抵抗？"

"陛下......"林枫额头冷汗直冒，"臣以为，当务之急......"

"闭嘴！"宋采薇厉声打断，"你还敢在朕面前卖弄？若不是你这些歪门邪道，朕何至于此？"

她踉跄着坐回龙椅，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秦国......秦国那边怎么办？"

林枫一愣："什么？"

"蠢货！"宋采薇狠狠一拍案几，"我们刚刚割地求援，这时候二十万大军投敌，秦国会怎么想？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大宋已经不值得扶持了？"

林枫闻言，也是冷汗直冒。

"完了......"宋采薇喃喃自语，"全完了......"

林枫见状，连忙劝慰："陛下，事已至此，不如......"

"滚！"宋采薇暴喝，"都给朕滚出去！"

等所有人退下，她独自瘫坐在龙椅上，目光呆滞。

许久，她抬头望向殿顶，苦笑一声：

"陈北芒，你终于要报仇了吗？"

窗外，一阵冷风吹过，吹灭了殿内的灯火。

黑暗中，宋采薇喃喃自语：

"你当真要让我一无所有吗？"

"哈哈哈……"

"来人。"她轻声道。

太监连忙进来重新点燃灯火。

昏黄的烛光下，宋采薇的面容已恢复了平静，唯有眸中寒芒闪动。

"传朕旨意。"她的声音轻柔，却字字如冰，"体恤叛军家眷。"

太监一愣："这......"

"叛军年迈的父母，朕心甚痛。"宋采薇缓缓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些老人家，理应享清福。即刻将他们分别接入京城，妥善安置，能接多少是多少，跑了的不用管。"

她踱步至窗前："至于那些年幼的子女......"

她转过身，目光幽深："朕深感国子监弟子不足，这些孩子，正该多读书。一个个分开安置，好生培养。"

太监恍然大悟："奴才明白了。"

"记住，要以恩典的名义。"宋采薇强调道，"让天下人都知道朕是如何爱惜臣民。"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些老人、孩子，要分散在京城各处。一家人，决不能安置在一起。"

"至于其他家眷......"她语气一转，"那就不必劳师动众了。"

"传锦衣卫指挥使来见朕。"

不多时，锦衣卫指挥使匆匆入殿。

"陛下。"

"你去安排人手。"宋采薇轻声道，"叛军家，所有老人、孩子，每一个身边都要有咱们的人。明面上是服侍，实则......"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指挥使一眼。

"臣明白。"指挥使躬身，"只要他们有任何异动，臣立刻......"

"不急，二十万降将，家属有多少？能都跑了？"宋采薇打断他，"尽力而为就行。"

她走到案前，轻轻抚摸着龙案："朕要让陈北芒知道这些人在朕手上，却不知道具体在何处。"

"他若是想救人......"她冷笑一声，"就让他一个个地找。找一个，救一个，朕杀十个，百个，看看他敢不敢。"

指挥使肃然："臣这就去安排。"

"等等。"宋采薇又叫住他，"要高调。让陈北芒知道，这些人质活得很好，好得随时可能......"

她没说完，但指挥使已经心领神会。

"去吧。要快。"

等殿内重归寂静，宋采薇轻声自语："陈北芒，你不是也想当皇帝吗？好啊！朕成全你！让你带兵，让你打仗，让你过过皇帝瘾......"

她的声音陡然阴冷："可你终究是朕的一条狗。朕让你咬谁，你就得咬谁。这些人在朕手里，你还有选择吗？"

"你不是天下无敌吗？你不是谋略过人吗？"她的语气变得癫狂，"你不是最疼这些百姓吗？那朕就用这些百姓来拴住你！让你永远做朕的一条狗！"

"朕会让你知道，你以为江山是你送给朕的，到底是多么可笑！那是朕凭手段得来的。"

"只要朕活着一天，陈北芒，你记住，你就是朕的狗。朕的！"

殿外暴雨倾盆，映照着她癫狂的面容。

这一刻，她似乎已经看到陈北芒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画面。

江山，权势，全都是她的玩物。

而陈北芒，也终将成为她最得意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