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城怎么了？”
林峰问道。
张怀远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
“云州城……它已经快变成人间地狱了！”
张怀远这声悲叹，在众人耳边炸响。
宋十七原本吊儿郎当的神色也收敛了几分。
“人间地狱？”
林峰重复了一遍。
“老先生，此话怎讲？”
张怀远抹了抹眼泪，浑浊的双眼却闪烁着愤怒。
“大人，您可知，这云州城如今是十室九空啊！那李万贯，简直就是个活阎王！”
宋十七听得直咋舌，插嘴道：
“十室九空？这么夸张？老头，你莫不是在诓我们吧？”
张怀远痛心疾首地指着自己满是补丁的衣衫。
“小哥，老朽我像是有闲心说谎的人吗？我那儿子，儿媳，还有我那刚满周岁的小孙女，都……都被那李万贯逼死了！”
说到此处，老泪再次夺眶而出。
林峰拍了拍张怀远的肩膀，示意他慢慢说。
“那李万贯，借着修缮城墙的名义，强征民夫，我那儿子就被抓了壮丁。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后来我才知道，那些被抓去的民夫，都被他偷偷派去挖矿了！那矿山条件恶劣，九死一生啊！”
张怀远说到这里，声音哽咽，几乎说不出话来。
林峰眉头紧锁，他没想到这李万贯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那您的儿媳和孙女呢？”
“我儿媳不堪忍受丧夫之痛，郁郁寡欢，最终病倒了。”
“这云州城，所有的药材都被李万贯垄断，价格比外面贵了十倍不止！我们倾家荡产也买不起药。”
“我儿媳就这么……去了。我那可怜的小孙女，没了娘亲，又没奶喝，没几天也……也……”
张怀远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这狗官！”
宋十七怒骂一声，拳头紧握，恨不得立刻冲到那李万贯面前，将他碎尸万段。
“李万贯还强占民女，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城中稍微有点姿色的女子，都被他抢进了府中。那些敢反抗的，要么被活活打死，要么就被关进大牢，永不见天日！”
张怀远越说越激动，像要把积压在心中多年的怨恨全部倾诉出来。
“还有，他为了敛财，巧立名目，增加赋税。百姓们种地一年，到头来连肚子都填不饱，还要被他搜刮干净！不少人被逼得卖儿卖女，甚至……甚至……”
张怀远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
“甚至什么？”林峰追问。
张怀远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着说道：
“甚至……易子而食！”
“易子而食？！”
宋十七惊呼一声，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这怎么可能！”
林峰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阴沉。
他虽然早有预料，云州城的情况会很糟糕，但没想到竟然会糟糕到这种程度！
易子而食，这可是人间惨剧！
这李万贯，简直就是个畜生！
张怀远痛苦地闭上眼睛，两行老泪顺着满是皱纹的脸颊流了下来。
“大人，千真万确啊！老朽亲眼所见！就在前几天，老朽的邻居……他……他……”
张怀远说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了。
只是他浑身颤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让他终生难忘的恐怖场景。
林峰心中怒火翻腾，他猛地站起身，眼中寒光闪烁。
“李万贯！我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张怀远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有林峰能听到。
“大人，还有一事，老朽本不该说，但……但事关云州百姓生死，老朽不得不提。”
他顿了顿，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才缓缓开口：
“那李万贯，勾结山匪！”
林峰眼神一凛，这可不是小事。
“细说。”
张怀远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
“城外黑风寨，原本只是些小蟊贼，可近些日子，却愈发猖獗，屡屡洗劫过往商队，手段狠辣，无一活口。”
“老朽后来才打听到，这黑风寨，背后竟是李万贯撑腰！他派人下山抢劫，所得钱财，与那山匪头子五五分账！”
宋十七在一旁听得怒发冲冠。
“这狗官，真是无恶不作！”
他捏紧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将李万贯生吞活剥。
“更可恨的是。”
张怀远老泪纵横。
“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那李万贯还栽赃嫁祸给其他山寨！他挑拨离间，让各山寨互相攻伐，自己则坐收渔利，简直……简直丧尽天良！”
林峰的脸色愈发阴沉。
他没想到李万贯的恶行竟然如此罄竹难书。
易子而食，勾结山匪，栽赃嫁祸……
这哪是一个朝廷命官该做的事？
这分明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张老，你放心，我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还云州百姓一个公道！”
张怀远闻言，老泪纵横，颤巍巍地跪倒在地。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云州百姓的性命，就托付给大人了！”
林峰连忙扶起张怀远。
“张老快快请起，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不过，本官还是想问，您可掌握了李万贯贪赃枉法的证据？”
林峰沉声问道，目光灼灼地盯着张怀远。
空口无凭是无法扳倒李万贯，必须得有实实在在的证据。
张怀远浑浊的老眼闪过几分犹豫，深深地叹了口气。
“大人，老朽的确掌握了一些证据，只是……”
他顿了顿，似乎在权衡利弊。
“只是这些证据不多，也不知是否足够扳倒那只老狐狸。”
“有多少是多少，还请张老告知。”
张怀远又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
“老朽掌握的，是李万贯贪污受贿、克扣官盐、抬高盐价的证据，都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
“藏匿地点在哪？”
林峰追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在老朽城郊的祖宅里，有一间密室，证据就藏在那里。”
张怀远缓缓说道。
林峰当机立断：“事不宜迟，我这就带人前往取回证据。”
他转头看向宋十七，“十七，你留在这里保护张老的安全。”
“是，师父！”
宋十七拱手领命。
林峰带着李虎、李二二人，快马加鞭地赶往张怀远的祖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