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眉头紧蹙,看天色,这会儿约是卯时。
太阳尚未东升,那一伙人在月光下显得异常渗人。
定睛一看:
月隐黑岩背后,窜出数名夜叉影;风啸枯木之巅,列阵几队噬血狼。
个个面露戾色,人人眼冒凶光。
弯刀闪闪,环绕着嗜财如命的黑风贼;铁棒凛凛,簇拥着忤逆人伦的恶蛟王。
若换成寻常百姓,见到这一伙凶神恶煞的亡命之徒,早已吓得肝胆欲裂,屎尿横流。
但秦凡可不是寻常百姓。
上一世能把矿业公司做到五百强,黑的白的,他可见识不少。
当即握住腰间祖传奉刀,眼睛微眯。
那为首的强人满脸刀疤,穿一身兽衣,刀抗在肩上,哈哈大笑。
“小的们,看到没?这俊俏的公子哥,竟想杀我们?”
小贼们都跟着咧嘴,牙齿要么残缺,要么通黄,桀桀怪笑。
寻常妇人,哪里见识过如此残暴之辈,多数吓得瑟瑟发抖。
一个比一个绝望。
我等从官府手中流入秦府,一路饱经波折,风吹雨晒。
刚吃一碗饱饭,又要让强人掳了去,做压寨夫人?
不少胆小女子,眼睛快哭瞎了。
秦凡心里一叹。
若来十几人,他上一世闲暇之余学来的功夫,倒派得上用场。
但眼前二十余人,还真不好对付。
杀……或许能出其不备杀完。
但绝对不可能毫发无伤。
这古代的医疗条件,万一伤到皮肉,一个破伤风都能弄死人。
就在秦凡神色阴晴不定时。
一名女子来到秦凡身侧,手握一把利剑。
看她走来,秦凡有些惊讶。
“不怕死?”
女子看着年岁二十二三,眼神很冷,气质很冷。
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也冷了下来,她咬住嘴唇。
“老爷,奴家的父亲是征北大将军,一年前北伐战败,被陛下赐毒酒而死,奴家便被关了一年。”
“一年来,娘亲死了,兄弟姐妹死了,只剩下奴家一个。”
“陛下皇恩浩荡,不杀奴家,让奴家还债、生子抵命。”
“既如此,奴家生是老爷的人,死是老爷的鬼,死有何妨!”
秦凡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在古代,莫要说女子,便是男子,有这般胆气的,也少之又少。
他点点头。
“会些拳脚?”
女子冷笑一声,眼神犹如蛇蝎,死死盯着那二十余人。
“家中女眷从小跟父亲兄长练了些拳脚,无妨,试试便知!”
见她信心十足,秦凡自然不会退缩,拔出奉刀。
女子以及她的三个丫鬟,也都拔出利剑。
刀剑的款式像秦凡上一世认知中的大唐款式,在月光下,寒芒闪烁。
为首山贼愣了片刻,怒不可遏。
“真真找死!”
“大王我还没有对你等下死手,你等倒是敢率先拔刀?”
他连说三个好字,指着秦凡。
“小的们,杀了这俊俏公子哥,再杀那四个贱人!”
“绑了其余人等,回去给兄弟们开荤!”
二十个小贼们吹着口哨,大笑间扑杀而至!
秦凡非但不害怕,反而有点兴奋。
肾上腺素爆表!
他的双手微微颤抖,握住奉刀,一个箭步砍下率先冲过来的小贼头颅!
一颗人头,带着诡异的笑容跌落在地。
不等其余人等有所反应,秦凡接连挥刀!
每一刀都斩在致命处,要么断头,要么断腿断手。
须臾间,足足七人倒在秦凡手里!
那女子亦巾帼不让须眉,长剑在手,刀光剑影,斩了三人!
跟她一同入狱的三个丫鬟,接连娇喝,合力斩杀五人!
不过她们的剑法显然不比秦凡、女子二人,受了些皮肉伤。
转眼间,竟只剩下五个毛贼!
五人目瞪口呆,哪里见过女人杀人?
尤其是那冲在最前面的秦凡,犹如太岁下凡,恰似魔主降世,令人头皮发麻!
为首山贼也慌了神,震惊无比。
“你们是何许人也!”
“难道说,是官府派来的?”
秦凡冷笑一声,并不解释,跟女子联手攻向那为首山贼!
此人也不过身强体壮,才能当个小头目,哪来的真本事。
不出几个回合,便被秦凡斩了双腿!
许多人对刀、剑的锋利程度,或许不是很了解。
这玩意儿,一个横劈,能把猪砍成两截!
更何况是人的腿。
不等那小头目求饶,女子不愧为将门种,一剑将其脑袋砍下。
剩下五个小毛贼,吓得屎尿横流,跪在地上疯狂磕头。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我等也是……”
秦凡收起奉刀,斜眼看去。
“废话少说。”
“将刀枪交出来。”
他们怎敢耍心眼,连忙将刀枪扔过去。
秦凡吩咐道。
“将他们绑了,一路上也能有个出力气的奴才。”
众女蜂拥而上,很快将那五人束缚住。
又在尸体上搜刮了一番,摸出些铜钱和银子。
女子带着三个丫鬟来到半山腰,牵来五匹马,看样子,被山寨上的强人喂得膘肥体壮。
秦凡毫不客气翻身上马,看了眼这座山,有些警惕。
“把尸体扔进河里,尽量让山上的贼人晚点发现。”
“我们速速离开,莫要惊动太多人。”
不知那两百个妻妾里,除了女子四人,还有多少会功夫。
但就算她们会功夫,万一再来个几十上百人,那就等死吧。
秦凡行事向来果断,她们也急忙按令行事。
不多时,跟着秦凡匆匆离开。
女子也翻身上马,其余三匹马,分别让走不动路的女人们轮流骑乘。
秦凡看向那女子,笑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抱拳道。
“老爷,奴家姓王名脂虎!”
闻言,秦凡不禁惊愕。
“你说你父亲是征北大将军,难道你父亲是王谓熊?”
“王老将军一生为国为民,多次北伐,我记得你的七个兄长,有五个都死在北境战场,你们一家可谓满门忠烈,他怎会跟燕国内通?”
“这其中难道另有隐情?”
提到父亲,王脂虎默默低头,眼中有泪光闪烁。
“父亲他……老爷,等到了太平县,奴家再跟您细细说来。”
秦凡不再追问。
“好。”
他伸手按住王脂虎的肩膀,柔声道。
“你现在是我的女人,只要你好好跟着我,将来我一定为你报仇。”
王脂虎抬起头,痴痴望着秦凡。
但又很快苦笑,不再言语。
老爷有这一番话,奴家倒是心领了……
可皇帝说你资敌,你就是资敌。
老爷便是有天大的本领,难道还能反了天子?
众人又行了半个时辰,眼前的景象让秦凡微微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