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兴声泪俱下,猛地磕头,额头与冰冷的青石砖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福生大帝!您的大恩大德,我们胡新村永世难忘!求您收留我们吧!我们愿意给您当牛做马,绝无二心!”
他身后的两个年轻人也跟着跪下,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急忙说道:
“福生大帝,小的名叫胡强,从小力气大,会打猎,还会种地!”
另一个略显机灵的青年也跟着表白:“小的叫胡灵,脑子灵活,识字算数都会,还能写会画!”
陈浪不动声色地摇着折扇,眼神却锐利如鹰,扫过三人。
“首先,不要称呼我为陈少爷便可,我可当不起福生大帝的名号。”
“其次,你们与那胡老爷同宗同源,如今却要背弃他投奔于我,我如何信得过你们的忠诚?”
他语气淡漠,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胡兴闻言,身子一颤,连忙解释:
“陈少爷明鉴!那胡老爷平日里欺压我们,苛捐杂税,逼得我们家破人亡!我们早已与他势不两立!如今只求陈少爷能给我们一条活路!”
胡强和胡灵也跟着附和,控诉胡老爷的种种恶行,眼中满是愤恨。
陈浪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口说无凭。若你们真想投奔于我,需得拿出些诚意来。
比如……彻底与那胡家断绝关系,将他视作仇寇,如何?”
胡兴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陈少爷放心!我们这就回去,定会送上投名状,以表决心!”
他语气坚定,仿佛下了某种重大决定。
陈浪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王守义,“王大人,此事便由你做个见证吧。”
王守义连忙应道:“好!本官一定秉公办理!”
陈浪不再理会他们,起身掸了掸衣袖,转身离去。
“丁武,陆宝,我们回去用膳。”
“是,少爷!”
丁武和陆宝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县衙。
胡兴看着陈浪远去的背影,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缓缓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对着身旁的两个年轻人沉声道:
“走!”
陈浪一行人回到白鹿乡的宅院,精致的菜肴早已摆满桌面,小水殷勤地为他布菜。
“浪哥,今日辛苦了。”
陈浪轻笑,揉了揉她的脑袋,“不辛苦,都是为了咱们以后的好日子。”
席间,陈浪将县衙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小水,小水听后,担忧地说道:
“这胡新村的村民真的可靠吗?万一他们是胡老爷派来的奸细……”
陈浪放下筷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放心,我自有分寸。王守义那老狐狸精明得很,他既然愿意做见证,就说明他已经看出我的意图。
这胡新村的村民,我要的不仅仅是他们的劳动力,更是他们对胡老爷的仇恨。只有让他们彻底与胡家决裂,才能为我所用。”
此时,王守义匆匆赶到白鹿乡,向陈浪禀报:
“陈先生,本官已经查明,胡新村的村民的确长期受胡老爷的压迫,民怨沸腾。
如果陈先生同意收留他们,本官可以破例为他们办理改户籍之事,让他们正式成为白鹿乡的居民。”
陈浪微微一笑,“王大人果然深明大义。不过,即便我愿意收留他们,白鹿乡的乡民也未必会接纳他们。
毕竟,他们之前可是胡老爷的佃户。想要真正融入白鹿乡,他们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证明自己已经与胡家一刀两断。”
王守义深以为然,“陈先生所言极是。本官这就去转告他们,让他们好生掂量。”
王守义离开后,陈浪唤来丁武和陆宝,“今晚,给我盯紧胡新村,看看他们究竟会怎么做。”
夜幕降临,白鹿乡陷入一片寂静。
而远处的胡新村,却隐隐传来阵阵喧闹声……
胡兴紧握手中沾染了暗红色液体的粗布,语气森寒如冰:
“从胡老爷封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是不死不休的仇人了!今晚,我们就送他上路,以此向陈大善人表明我们的决心!”
他身后的胡强和胡灵眼中也充满了决绝,胡强瓮声瓮气地说道:
“为了活下去,为了不再受欺压,我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胡灵更是直接抽出藏在腰间的匕首,寒光一闪,“只要能跟着陈少爷,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们也万死不辞!”
第二天一早,王守义匆匆忙忙赶到县衙,脸色煞白,颤声禀报:
“陈…陈先生…胡…胡老爷…他…”
陈浪故作惊讶地挑眉,“哦?胡老爷怎么了?莫非是染了风寒?”
王守义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着说道:“胡…胡老爷…死了…被人…被人杀了…”
陈浪故作震惊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问道:
“什么?!竟有这等事?!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
王守义连忙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了陈浪,并将胡新村村民送来的“投名状”呈上。
陈浪展开那块粗布,上面赫然印着胡老爷的血手印,以及胡兴三人亲笔签字画押的断绝书。
陈浪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王守义。
“王大人,既然胡新村的村民如此信守承诺,那明日便将他们的户籍迁入白鹿乡吧。”
王守义面带惊恐,连忙应道:
“是,我这就去办。”
陈浪看着王守义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转过身,对早已等候在一旁的丁武和陆宝吩咐道:
“去,把胡新村的村长叫来。”
丁武和陆宝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胡兴三人战战兢兢地来到县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陈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缓缓开口:“尔等可知罪?”
胡兴三人伏在地上,身子抖如筛糠,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地砖,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良久,陈浪才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起来吧。”
三人如蒙大赦,颤巍巍地站起身,低着头不敢直视陈浪。
陈浪踱步到他们面前,目光如炬:
“胡老爷已死,你们与胡家的恩怨就此了结。从今往后,你们便是白鹿乡的子民,当恪守乡规,不得再生事端。”
三人连忙应道:“是,陈少爷!小的们一定谨遵教诲!”
陈浪挥了挥手,“下去吧。”三人如释重负,躬身退出了县衙。
王守义见状,小心翼翼地凑到陈浪身旁,压低声音问道:
“陈先生,您早就料到这胡新村的村民会…会…”他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
陈浪轻摇折扇,一脸云淡风轻:
“王大人,我不过是想给他们一个机会,至于他们会如何选择,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我可从未指使他们做过什么。”
王守义闻言,心中暗叹陈浪的心机深沉,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只是附和道:
“陈先生英明。”
陈浪笑了笑,“如今白鹿乡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日子过得也算不错。贸然加入这么多生面孔,恐怕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王守义连忙应道:
“陈先生考虑周全。如今白鹿乡在十里八乡可是名声远扬,不少外乡人都想迁入进来呢。”
陈浪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那是自然,本少爷治下,岂能容许宵小之辈扰乱秩序。”
他顿了顿,又道:“王大人,时候不早了,本少爷也该回去了。”
王守义连忙躬身相送,“恭送陈少爷。”
陈浪走出县衙,温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更衬得他玉树临风。
丁武早已牵着高头大马等候在侧,见陈浪出来,连忙上前一步,“少爷。”
陈浪微微颔首,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一派贵公子气度。
丁武和陆宝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白鹿乡的宅院而去。
回到宅院,众人早已等候多时,却无人敢动筷。
见陈浪回来,众人才纷纷起身行礼。
陈浪落座后,众人这才敢坐下,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少爷今日在县衙可还顺利?”
丁武一边给陈浪斟酒,一边低声问道。
陈浪轻摇折扇,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一切尽在掌握。”
一旁的陆宝也凑上前来,“少爷,那胡新村的村民,当真如您所料,送来了投名状?”
陈浪睨了他一眼,轻笑道:
“陆宝啊,你跟在我身边也有些时日了,怎么还是这般沉不住气?有些事,不必说得太明白。”
陆宝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少爷教训的是。”
这时,小水端着一盘精致的小葱豆腐走了过来,柔声说道:
“浪哥,尝尝我新做的豆腐,看合不合您的口味。”
陈浪夹起一块豆腐,细细品尝,赞叹道:
“嗯,不错,入口即化,清香扑鼻,小水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他转头看向丁武和陆宝,“你们也尝尝。”
丁武和陆宝连忙拿起筷子,夹起豆腐送入口中,纷纷称赞不已。
陈浪放下筷子,目光深邃,“小水,你说这大乾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