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浪放下筷子,目光深邃。
“小水,你说这大乾国物产如此匮乏,百姓餐桌上除了粗粮便是野菜,着实可怜。”
小水温婉一笑,“浪哥心系百姓,实乃百姓之福。”
陈浪轻叹一声,“我一直在想,该如何改善他们的生活。如今这白鹿乡百业待兴,不如就从种植大豆开始吧。”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现代的大豆品种繁多,产量也高,若能引进……”
小水略带迟疑,“浪哥,妾身愚钝,推广大豆之事,恐怕……”
陈浪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无需妄自菲薄,你将家中的账目打理得井井有条,已是功不可没。推广大豆之事,我自有安排。”
小水回握住他的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晚膳过后,陈浪独自一人来到后院,望着那几盘新置的石磨,心中思绪万千。
明日推广转基因大豆,将会是改变白鹿乡,甚至是整个大乾国命运的第一步。
他轻抚着粗糙的石磨表面,仿佛触摸到了未来的希望。
月光如水,倾泻而下,将他的身影拉得格外修长。
“少爷,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丁武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
陈浪点点头,目光坚定,“明日,就让白鹿乡的百姓,见识一下现代农业的奇迹吧。”
他抬头望向深邃的夜空,心中充满了期待。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个慌乱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少爷!少爷!不好了!”
慌乱的身影奔至陈浪面前,正是胡赖头,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语无伦次地喊道:
“少爷!少爷!不好了!胡家……胡家布纺……走水了!”
陈浪眉头一皱,心中咯噔一下,“慢慢说,怎么回事?”
胡赖头抹了把额头的汗,这才稍微顺畅了些。
“少爷,胡家布纺不知怎的,突然起火了!火势很大,好多人都去救火了!还有……还有……”
他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
“还有什么?”陈浪语气加重,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还有……提花机……提花机不见了!”(一种纺织机,用于纺织复杂图案)
胡赖头终于将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听说是……是胡新村的胡兴他们……把织布机给抢走了!”
一旁的丁武闻言,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少爷,我这就带人去找他们!”
陈浪抬手阻止了他,沉吟片刻。
“慢着,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胡新村应该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你去查探清楚,看看他们把织布机弄到哪里去了,还有,胡新村的人现在何处?”
丁武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带回了消息。
“少爷,小宝跟踪胡达成他们,发现他们把织布机运到了冯君的家里,胡新村的人现在都不知所踪了。”
陈浪摸了摸下巴,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丁武,你告诉冯君,让他好生保管那些织布机,就说是我说的。”
他顿了顿,又道,“还有,关于胡新村这次的举动,你这样……”陈浪附在丁武耳边低语几句,丁武连连点头,“少爷英明!”
丁武领命,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马蹄声渐远,夜色重新笼罩了陈府。
陈浪转身,准备回厢房休息,一夜奔波,他也感到一丝倦意。
还未走到厢房门口,宅子的大门再次被急促的敲响,那声音如同催命的鼓点,一下一下敲击在陈浪的心头。
“谁啊?”守门的家丁不耐烦地问道。
“是我!小宝!我有急事要禀报少爷!”
陆宝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不已。
陈浪心中一沉,这大半夜的,又出什么事了?
他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只见陆宝瘫坐在地上,脸上满是惊恐,衣衫凌乱,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怎么回事?慢慢说!”陈浪扶起陆宝,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
陆宝哆哆嗦嗦地指着白鹿乡的方向。
“少爷……少爷……不好了!胡家…”
“胡家什么?”
陈浪眉头紧锁,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胡家要烧死胡新村里的村民!”
陆宝终于将憋在心里的话喊了出来,声音凄厉,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陈浪心中一惊,这胡家,疯了吗?
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问道: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因为胡兴他们杀了胡老爷,现在又抓不到胡兴……”
陆宝哭丧着脸,“胡家老太爷说,胡兴杀了他们家主,胡新村的人又烧了他的布纺,抢了他的提花机,他抓不到胡兴,现在要拿胡新村村民开刀……”
陈浪冷笑一声,这家还真当他们是土皇帝呢!一个村子的人说烧死就烧死。
他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窥一斑而知全豹,一个县里的小世家都敢这样草菅人命,不难想象那些勋贵豪门将是怎样的做派,这大乾国真是个人吃人的地方!
“少爷……您快想想办法吧!那些灾民……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陆宝跪在地上,于心不忍的祈求道。
陈浪扶起陆宝,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胡家想玩火,我就陪他们玩玩!”
陈浪大步流星,夜风撩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他回头瞥了一眼亦步亦趋的陆宝,眸色深沉:
“带路。”
陆宝不敢怠慢,连忙在前面引路,心中却忐忑不安。
胡新村那些老弱病残,怕是凶多吉少……
陈浪心中思绪翻涌。
胡家这招狠毒至极,表面上是泄愤,实则包藏祸心。
若是放任他们烧了胡新村,胡兴他们投靠白鹿乡过来的肯定会跟自己离心离德。
而白鹿乡的人也会因为此事对胡家再次产生畏惧,自己以后的施政也会更加艰难。
再说了,那些老弱病残,虽然不能直接参与生产,但也可以做些后勤工作,怎能白白让他们死去?
想到此处,陈浪心中已有了决断。
他唤来王礼,沉声吩咐:
“王礼,你立刻调集民兵团,务必赶在胡家动手之前,将胡新村的灾民救出来!”
“遵命!”
王礼翻身上马,马蹄声碎裂了夜的宁静,疾驰而去。
他心中明白,此行任务紧急,稍有耽搁,便会酿成惨剧。
陈浪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望着漆黑的夜空,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一更天,更鼓声沉闷地敲响,陈浪依旧负手立于窗前,夜风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宅院外。
片刻后,丁武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书房门口,单膝跪地,抱拳道:
“禀少爷,民兵团已抵达胡新村,与胡家宗族男丁交战,大获全胜!我方无一人伤亡!”
陈浪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好!看来这胡家,也不过如此。”他本以为胡家会有些硬骨头,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
然而,这抹笑意还未完全展开,便被另一道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一名近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跪倒在地,声音颤抖:
“少爷!不好了!胡管家那帮狗贼,打不过就放火烧村!许多老人……被烧死了!王礼正在组织救援!”
书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陈浪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森冷的杀意。
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一群畜生!竟敢如此丧心病狂!”
他本想留胡家一条生路,看来是他太仁慈了。
不多时,第三名近卫气喘吁吁地赶到,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也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禀少爷!王礼带领众人游过小河,绕到胡家背后,成功将火势控制!民兵团只有少数人被烧伤,但……老弱妇孺,只剩下一千五百人存活……”
陈浪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
一千五百人……
这还是在他及时派人救援的情况下。
若是再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他猛地睁开眼,眼神锐利如刀:
“胡家……我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
“少爷,陆宝求见!有情况禀报!”
丁武快步走进书房,单膝跪地,抱拳道:
“少爷!王礼已将胡新村的一千五百名老弱妇孺安全护送至白鹿乡,并妥善安置。
王礼团长更是沿途敲锣打鼓,将胡家恶行公之于众,同时宣扬少爷您的仁义之举,如今白鹿乡百姓,无不称颂少爷贤名!”
陈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这王礼,果然是个机灵的家伙,懂得利用民心。
他收留这些老弱病残,看似增加了负担,实则却是一步妙棋。
一来,可以收拢民心,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
二来,这些老弱妇孺虽然不能直接参与生产,却可以做些后勤工作,例如缝补衣物、照顾伤员等等,也能减轻一部分压力。
“好!”陈浪朗声说道,“你们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今晚大家都累了,好好休息,明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丁武等人领命退下,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陈浪走到窗边,望着远方渐渐泛白的天空,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胡家,今晚的账,明日,我们慢慢算!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却发现茶水早已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