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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罾城-癫智
作者:黎永锦本章字数:1699更新时间:2024-12-23 20:10:31

罾城远远伫立在群山与水泽之间,一道高大厚重的城墙巍然耸立在暮色中,墙头飞檐处随风作响。红砖黛瓦鳞次栉比,古旧与繁华交相辉映。黄舍与李修缘伫立城外,迎面扑来的微风中,仿佛混着街巷深处的吆喝声与酒香,似在热情招呼远道而来的客人。

两人并肩走至东门,只见门楼高耸,雕梁画栋,门洞两侧挂着昭示罾城悠久历史的对联:罾城千载民康乐,东门万家市井新。门前人来人往,或是小贩扛着担子叫卖,或是车夫赶着马车进城,清脆的马蹄声与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交织成一曲繁忙的乐章。

然而,就在这川流不息的热闹里,突然出现了一道颇为诡异的身影,令黄舍和李修缘不由得驻足——那是一名看上去干干净净、衣着整齐的年轻人,斯斯文文的模样,容貌清秀,可他偏偏只用一只脚跳着行走,像只灵巧的兔子在街角蹦来跳去,似乎沉浸在自言自语的世界里。来往行人见到他,都纷纷闪避,显然对他的举止颇为忌惮。

“这人是谁啊?”李修缘皱眉问。

黄舍正想开口,不料那年轻人却眼尖,一眼就瞧见了黄舍,忽地兴奋地挥着手喊道:“阿舍!阿舍!你来了啊?”

黄舍一愣,盯着那年轻人的面容,却毫无印象。他转头看向李修缘:“我认识他?”

李修缘也是莫名其妙,表情里全然没有半点熟识的痕迹。那年轻人根本不等回答,一个箭步蹦到黄舍面前,笑嘻嘻地说道:“阿舍,你可记得咱们之前一起吃肉喝酒的日子?”

黄舍更加茫然:“什么肉?在哪儿喝的酒?”

那年轻人左右张望,随即一只手捂住嘴巴,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脑袋,一脸神秘地凑近:“哎呀,我也记不清了,你要是也忘了,那可真糟糕!哈哈哈——”他一阵怪笑后,又摆出孩子般委屈的神情,“可是我可记得你啊,阿舍……”

周围行人纷纷投来惊奇目光。李修缘见状,连忙低声提醒:“还是先进城吧,被围观可不好。”

谁知那年轻人却突然扯住黄舍的衣袖,一脸认真地说:“别走!别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黄舍苦笑不得:“你……你到底是谁?”

“癫智……癫智,”那年轻人高兴得手舞足蹈,“我叫癫智,癫就是疯疯癫癫的癫,智就是聪明绝顶的智,哈哈哈,我可聪明了,阿舍——可别说我疯哦!”

说罢,他仍旧单脚在原地蹦来蹦去,动作凌乱却出奇灵巧。黄舍暗暗心惊:此人虽然行为怪异,但这灵动的身法,分明是身怀高明轻功。

“喂!”黄舍伸手想抓住他,却见癫智身形忽地一闪,像只矫捷的狸猫跳到一旁,还冲黄舍做了个鬼脸。

李修缘也忍不住乐了:“看着斯斯文文,还真难对付。”

癫智见黄舍想追他,忽然朝后退了一步,笑道:“抓我呀,阿舍!快来抓我!”说完“嘿”地一声,单脚便蹦到了街道另一端。

黄舍岂肯示弱,身形一晃便追了上去。可癫智来回跳跃,速度如闪电一般,一会儿踩墙跃上房檐,一会儿又蹿入人群东躲西藏。黄舍满头大汗,却连他衣角都没碰着。

“你别跑!”黄舍大声喝道。

“不跑还要等你追上我吗?”癫智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话音未落,整个人已一跃登上巷子深处的屋顶。就在即将消失的那一瞬,他还冲下方的黄舍喊道:“阿舍,有个秘密,我要告诉你,快点来追我呀……”

黄舍急得脚下又是一蹬,却见那人影如闪电般消失在瓦顶深处,只留下一只布鞋孤零零地挂在屋檐边。

李修缘匆匆赶来,看着黄舍一脸茫然,忍不住苦笑道:“你当真不认识他?他一直叫你‘阿舍’,感觉跟你很熟的样子。”

黄舍皱眉摇头,只觉得疑惑重重:如果仅是一面之缘,他怎会如此亲昵?但若真是老相识,自己却又为何毫无印象?那所谓的“曾一起吃肉喝酒”,究竟指的是什么时候?更令人费解的是,癫智的轻功堪称绝顶,这绝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两人立在罾城街角,华灯初上,街道上灯笼与人声交相辉映,火红或暖黄的灯火璀璨如星海。黄舍心中的疑团却在夜色中愈发深沉:耳边仿佛还回荡着癫智那声“阿舍,有个秘密……”,让他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

李修缘轻拍黄舍的肩:“先别多想了,我们去找个落脚的地方。若真有什么被遗忘的事,终究会有蛛丝马迹可循。”

黄舍默默点头,转身随李修缘走向灯火繁盛的街区。而在漆黑的小巷深处,一道模糊的身影正注视着他们离去,嘴角似笑非笑。

夜色越来越深,罾城仿佛也在这暗流涌动中,渐渐显露出更多未知的面目。黄舍并不知道,他与癫智的交会不过是一个开端。那声“有个秘密”仍在夜幕中回荡,等待他的,似乎是一段更加离奇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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