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不虞一副小人得志的丑陋模样,就连匪首赵连城都微微皱眉,满脸不悦的冷哼一声,漠然下令,
“一群蝼蚁,哪来这么多废话,全杀了便是!”
宛如刺猬的军阵陡然提速,大地都在微微震颤,仿佛要将挡在身前的一切敌人碾压成齑粉。
大楚军阵之威可见一斑。
然而韩烈却是丝毫不惧,双眼中迸发出无穷战意,一副跃跃欲试,欲行那螳臂当车之举。
军阵快要距离破庙数丈远的时候,天地间有一抹雪白刀光划过,刺的人眼睛生疼。
旋即赵连城的胸前的护心镜咔嚓一声破碎,皮肉被刀气割伤,血流不止。
赵连城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忘记了疼痛般,木然站在原地,眼睛里满是迷茫和不解。
军阵哗然一片,有人焦急大喊,
“赵校尉受伤了!”
“有高手暗中埋伏!”
就在众匪慌乱之际,一道身影已经拖拉着一把长刀骤然朝军阵急速前掠,所过之处留下一条长长的银白色的尾痕。
恰在此时,一名手持小圆盾的汉子刚想护住赵连城,就是一阵劲风袭面,随着嘎嘣一声脆响泛起,持盾大汉鼻骨凹陷,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
来人伸手顺势夺过圆盾横扫,拍开向他刺来的数根长枪,同时身形如虎豹纵跃,一步来到赵连城身边,一拳砸向对方胸口。
赵连城来不及避让,只能握拳与其结结实实的对了一招,拳风激荡。
两人几乎同时收手,赵连城面色已然白了几分,高大身躯朝后退去。
来人却是脚下一沉,稳住身形后不依不饶的冲向赵连城,抬腿一记提膝,砰的一声闷响,狠狠撞在其小腹上。
赵连城痛的几欲昏死过去,脖子却是传来一股巨力,死亡的窒息感不断提醒着他,此刻他的小命就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全都放下武器,否则我就捏碎你们赵校尉的脖子!”
来人正是宋平生。
众匪闻言骇然变色,看着自家校尉大人被人制住,皆是面面相觑,进退不得。
宋平生见此,挑了挑眉,以心声朝赵连城问道,“你们落草为寇,可有荼毒过百姓?”
赵连城同样以心声回应,“阁下,我等以前都是保家卫国的大楚将士,逼不得已落草,也不会去祸害日子本就过得艰难的百姓。”
宋平生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没有看出别的,微微颔首,说了一句,“我姓宋,曾经也是边军中的一员,你要是信的过我,就让他们投降,我保你们无恙。”
赵连城闻言,眼神炯炯的看着这位年轻武夫的眉眼,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有狂喜之色。
宋平生朝他摇了摇头。
“所有人都放下武器,投降!”
赵连城毫不迟疑的下达投降的军令。
肖二带人上前把众匪捆绑起来看押,而匪首赵连城则被丫鬟简单的包扎好伤处。
真小人豆不虞被愤怒至极的韩烈活生生砍下双足。
宋平生本以为他会将叛徒大卸八块,后来宋平生好奇询问过,韩烈却只是说了句,
“兄弟情字难解啊,留他一命任其自生自灭,也是我给他最后的一点体面吧。”
对于宋平生的安排,王员外并未多言,反而是笑呵呵的拍着宋平生的肩膀,直言问道:
“宋先生想要留下他们为己所用,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不怕日后因为此事而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
宋平生笑而不语。
翌日。
马车队伍继续向南行,而队伍人数却是少了不少,主要是昨夜受伤的护卫,再加上还有俘虏的土匪。
全都被刘管事安排到附近的农户家休养,等返回县城是再接上,免得成了累赘。
然而受伤颇重的赵连城却是怎么都不愿意离开,态度坚决的留在宋平生身边。
宋平生无奈,只好由他来为对方运气疗伤。
“芊桥镇马上就要到了。”
赵连城坐在一头小毛驴背上,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手指着前方一座斑驳石桥,开口提醒道。
宋平生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闷闷的。
赵连城朝后看了一眼队伍后面那道远远跟在后面的纤弱少女身影。
心说,“虽然看起来稳重,但少年慕爱,人之常情。
但那古怪少女长相算不得好看,少主怎会被迷的这般神魂颠倒?”
赵连城想不通,也便不再多想,顺其自然即可。
他那如鹰隼般的锐利双眸扫视了周围一圈后,语气莫名的问道,“少主,王家有多少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宋平生闻言眸子微眯,语带一丝冷意回道,“赵连城,你管的太宽了。”
赵连城陡然一惊,这才发觉自己失言,旋即惶恐的低下头,告罪道,“卑职僭越了,请少主责罚!”
宋平生眸光清冽,看了眼前这位惶惶不安的汉子良久,面色忽然变得有些哀伤,握住赵连城的手,黯然道,
“赵叔言重了,家父生前常说,赵校尉忠勇,可惜武道资质差了些,不然早就提拔上来做了一军主帅。
我知赵叔是为侄儿谋算,但今时不同往日,赵叔可莫要再说些不该说的话。”
赵连城听的气血上涌,心里好似有一股暖流淌过,堂堂一个八尺汉子竟然激动到语无伦次,只一个劲的摆手,
“少主,真是折煞卑职了,我岂敢妄自……”
宋平生遂不再多言,毕竟称呼久了,自然能适应过来。
芊桥镇街口,一家卖馄饨的小摊前。
摊主无奈的朝桌边一个老僧劝说道,“大师,我这实在没有卖素菜馅的馄饨,大师可去别处看看。”
老僧面露失望之色,随即温声道,“只需煮一碗馄饨皮,施主若嫌麻烦的话,贫僧可多给些钱。”
老僧说着,便取出几枚锈迹斑驳的铜板递过去。
摊主哪敢收钱,连忙答应下来。
毕竟自从大楚国力日渐衰败后,世间修士便不再觉得大楚律法还有值得敬畏遵守的道理了,打杀寻常百姓和踩死一只蝼蚁区别相差不大。
老僧摇头叹息。
“秃驴,我看你干脆做那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花和尚罢了,免得一天到晚就你事多。”
坐在老僧对面的俊美少年一脸嫌弃的撇嘴骂道。
老僧不以为意,当酒肉和尚而已,他又不是没当过。
没过多久,摊主便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皮端上桌。
“大师,可吃得惯辣椒?”
见这老僧慈眉善目,摊主热心的问了一嘴。
老僧摇头,摊主笑着转身继续忙碌,他没察觉到的是,他那衣服口袋里已然多出几枚铜板。
就在两人准备动筷的时候,一名轻纱掩面的紫裙少女姿态万千的走过来,道路两旁的闲汉泼皮全都齐刷刷的看向少女窈窕的身材,目光不怀好意,有的甚至想要跟上去做些别的。
“啊!”
可在下一瞬,所有闲汉泼皮几乎在同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他们的眼珠蓦的爆裂开来,血水如泉涌泼洒一地。
“女施主,不过是一些俗人罢了,小施惩戒即可,何必如此?”
老僧放下竹筷,似是不忍的说道。
紫裙少女冷哼一声,寒声说,“老秃驴,多管闲事,吃你的馄饨。”
显然,若非少女忌惮老僧的修为,她才懒得多言,顺手把这老秃驴杀了便是。
老僧宝相庄严的口宣一声佛号,随即淡然回道,“女施主可能误会贫僧了,贫僧的意思是不如把他们都杀了,免得受这瞎眼之苦。”
筱溪竹一阵无言,旋即视线转而落在坐在老僧对面的少年,瞳孔骤然收缩,不由惊异出声,“好大一只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