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离开御书房的范围之内，知秋和知画，才敢开口同苏秦搭话，毕竟，皇上对她们二人的态度并不算友好。
看着苏秦那有些高兴的表情，两人知晓，一定有好事发生。
“九皇子与皇帝陛下究竟说了些什么事情，看起来竟然这么高兴？”
面对知秋的疑惑，苏秦只是笑了笑。
“嗯，被你看出来了，确实是一些好事情，只是暂时要保密。
不过父皇已经允许我参与锦衣卫的调查，等会，你们两个就跟我一起出宫。本皇子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苏秦的语气虽然很平常，但两人仍然是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是，九皇子，我们姐妹二人一定誓死保护你的安全。”
“放心吧九皇子，倘若有人想要伤害你，一定得先从我们的尸体上跨过去。”
经过之前的事，两人已经对苏秦彻底归心，若非苏秦的安排，恐怕两人此刻早已经丧命。
苏秦听见两人的话，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倒不如说若真的遇到那种情况，不用她们说，苏秦也会第一时间保护自己的安全。
更何况，和锦衣卫一起行动，哪怕敌人再强大，也会有所顾虑。
没过多久，御书房之中，皇帝神色严肃地看着眼前的几个工部之人，紧接着看向他们。
“接下来朕要和你们说的事情，乃是国家机密，你们是第一批知晓此事的人，朕希望，在一切水到渠成之前，不要有任何消息传递出去。”
工部官员听后，神色一凛，知道有大事发生，急忙在皇帝面前保证。
“回陛下，承蒙陛下厚爱，臣等对大乾赤胆忠心，天地可鉴，若敢泄露一点关于陛下的消息，臣等死不足惜！”
“朕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接下来交给你们的事情，事关国家和黎民，若你们能够做好，朕许诺你们一生一世的荣华富贵。”
想到苏秦口中，还有更多的挣钱的方法，皇帝继续开口。
“倘若做不好，或者将消息泄露出去，今天在这里的所有人，诛九族。”
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每个人都懂得，只是，如今皇帝的话说得如此严重，众人心头忐忑，一时间，御书房静得能听见心跳声。
紧接着，皇帝取出了苏秦的奏折，递给几人。
“尔等都看仔细了，这奏折上几种新制盐法，是否真的可行？”
制盐法是大乾经济的命脉所在，更是掌握在工部的手中，听见皇帝手上有新的制盐法，众人都有些好奇地传阅着奏折，不多时，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这，这真的是制盐法，工步如此细致，虽然没有真正操作过，但凭借我的经验，这几种方法，似乎每一种都有可行性！”
“不仅如此，这几种制盐方法能够大大缩短制盐的时间，甚至上面还说，以这几种制盐方法制作出来的，都是细盐，这怎么可能？”
“制盐本来就是大乾重中之重之事，按照这几种方法同步并行，到时候，我大乾食盐的产量能够翻上几番，这，究竟是谁想出来的方法，竟然如此天才？”
听着几个官员的赞叹，皇帝此刻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
这时候，工部的几个官员才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几人刚才在皇帝面前大声的谈论而忽视了他，几人的腿不由得打颤。
“陛下，臣等在陛下面前失礼了，还请陛下责罚。”
“无妨，朕叫你们来，就是想要确认这奏折上制盐法的真假，如今，你们都认可了，朕的心里也就放心了。”
这时候，一个官员有些好奇地问道。
“陛下，这奏折是何人所写，如此大才，还望陛下准许，让此人来我工部！相信有了此人，我工部定能更好地为大乾发光发热。”
“是呀，这墨迹还未干透，想来这呈递奏折的人，也刚走不久，臣等却是刚好错过，可惜，太可惜了！”
皇帝听后笑了笑，摇摇头。
“想得美，让朕的儿子去你们工部，真是好大的胃口。”
“竟然…竟然是一位皇子？不知是哪位皇子，竟然有这样的才能？”
听见皇帝的回答，众人都被钓足了胃口，只是，思来想去，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位皇子。
“才能吗，你们可知道，这些东西被那小子称为奇淫巧技，甚至他还夸下海口，在他手上，还有许多不下于这些的发明创造…
朕之前还以为他是开玩笑，不过，眼下却是不得不信了。只是他的身份，朕却不可能告诉你们，反正朕就九个儿子，你们自己猜去吧。
不过，朕和你们所说的一切，若是再有其他人知晓，朕一定饶不了你们！”
皇帝虽然被几人的称赞，有些心花怒放，不过，他终究没有说出口，倒是让工部之人，心里有些小小的遗憾。
只是，几人转念一想，若真的知晓是何人，他们照样，什么都做不了，更何况，现在有了新的制盐法，抓紧时间，将所有的方法全部适配一遍，才是正事。
而送走工部群臣之后，皇帝一扫最近的阴郁之气，整个人，都有些容光焕发起来。
“刘公公，你觉得老九如何，这么多年，朕怎么就一点都看出来，他是个天才呢？”
刘公公微微笑道，“回陛下，想来，也许是九皇子为人低调，这么多年一直不显山不露水，陛下日理万机，自然注意不到这些。”
事实上，这么多年，皇帝和九皇子相处的时间，甚至没有其他和九皇子相处的时间多，怎么可能注意到这些。
“朕的确是忙了点，不过这些年，确实都有些对不住老九，似乎从小到大，和他都不怎么亲近。”
苏秦十八年的人生，都是在宫中长大，宫里有的是人，但隔得最远的也是人。
皇帝依稀记得苏秦年幼时，几次抱着玩具来找自己，却一次次被他轰走。直到某月某天之后，苏秦再没有找过他，而他也从来没有主动去找过苏秦。
十八年的人生，虽然是锦衣玉食，但永远和其他人，隔着一层纱。
皇帝此时心里生出了一点愧疚，但很快就消失。
“或许今后，能够弥补吧。”
只是，真的有今后吗？皇帝想要弥补的那个人，已经，没有以后了。
……
走出宫门之外，苏秦三人朝着锦衣卫总部而去，一路上，无论是小摊小贩，酒楼饭店，还是来来往往的行人，都让苏秦觉得有趣。
上一次匆匆忙忙地去往驿站，如今对于苏秦来说，压在心口的大石已经落下，不同的心境，自然看见不同的风景。
京城已经是大乾最繁华之地，眼前的一亩三分田，时时刻刻都在上演着各种故事，不知不觉，人入了画，画成了人。
只是很快，苏秦被一阵喧闹声吸引。
“各位客官，今天是我们春风楼小柔姑娘出阁的日子，大喜的日子，还请各位客官多来捧场。”
一个打扮风骚的老鸨，此刻正在春风楼之外招揽客人，而围观之人越聚越多，很快谈论了起来。
“是那位花魁小柔姑娘，不是说卖艺不卖身吗，这是？”
“什么卖艺不卖身，不过是价格不到位罢了，各位各位，今天小柔我李公子睡定了！”
“哼，好大的口气，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足够的财力，别到时候出不起银子，就丢人咯。”
“没错没错，小柔姑娘的美名大家有目共睹，还真是想知道，今天谁能陪小柔姑娘，一度春风，哈哈。”
老鸨看见反响热烈，脸上的笑容更加开花。
“各位官人，别吵嘛，今天除了小柔姑娘，我们春风楼，其他的姑娘，也都在等着各位的光临呢，只是，小柔姑娘只有一位，不知道今天谁是幸运儿呢。”
老鸨一边说着一边扭腰进去，而众人也跟着热热闹闹地进入春风楼之中。
“哼，一群好色之徒，若不是…我真想一剑斩了他们。”
知秋眼神不善地看着春风楼，里面的女人大都是一些可怜的女子，只是，她却无能为力。
毕竟，青楼算是大乾之中合理合法的产业，甚至大乾许多著名青楼后面，传说都有皇室的痕迹。
“九皇子，我们走吧，不要让这些污秽的东西，污浊了你的眼睛。”
苏秦刚想回答，只是随着一阵风吹来，他突然闻到一股奇异的味道。
“是，那个时候的香味…”
苏秦脚步一顿，直勾勾的朝着春风楼而去，在春风楼门口，他再次闻到了同样的气味，心中确定。
“九皇子，九皇子，你这么急地跑过来，原来九皇子也和那些人没什么两样。”
知画在一旁吐槽着，苏秦见状，立刻将两人拉到一边，紧接着，贴着两人的脑袋轻声说道。
“你们想到哪里去了，我苏秦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看起来这么像那些吃喝嫖赌之人吗？
这次是有正经的事情。”
“九皇子，你知道这里是青楼，怎么会有男人去里面做正经的事情，就算你要找理由…”
知秋的话说到一半，就被知画叫住。
“姐姐，九皇子的为人，你和我应该最清楚，倘若他真是那样的人，那你和我早就…”
紧接着，知秋看向苏秦。
“不知道九皇子究竟有何事，需要进去，哪种地方？”
苏秦听后面色一凛，紧接着更加小声的对两人开口。
“我在门口，闻到了幽冥毒的气味，和上次北齐使团那些人身上的一模一样。
我怀疑，刚才那些人里面，或许就藏着白莲教之人。这是极为难得的线索，我必须亲眼去看一看。”
一想到北齐使团的替换之人，或许就藏在刚才那些人中，苏秦的心就更冷静了一分，而知秋知画两人也被这个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九皇子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虽然你们闻不到那种气味，但我能百分之百地肯定，我要找的人肯定就在其中。
这是千载难逢的线索，我一定不能让它就这样偷偷溜走。”
苏秦下定了决心，紧接着拿出父皇给自己的令牌，递给知秋。
“知秋，这是父皇给我的令牌，能够调动锦衣卫千户之下的所有人，只是，我还不放心，你现在立刻回锦衣卫之中，调几个千户，甚至最好让更高一级的指挥使前来。
至于知画，就跟我一起进去，保护我的安全。”
之所以让知秋去，一来，知秋更加稳重，二来，知秋对春风楼极为厌恶，里面那些不堪入目的场景，或许会对她有所影响。
就在这时，知画也变得严肃几分，她看向知秋。
“没事的，姐姐，九皇子这边就交给我，我一定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知秋知晓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九皇子放心，我一定尽快将锦衣卫之人带来，还有妹妹，你万事小心，一定一定，要保护好九皇子。”
看着知秋急匆匆离开的身影，苏秦的心放下了几分，紧接着，他对身边的知秋吩咐道。
“进去之后叫我公子，一切便宜行事，切记不要冲动，你我二人只要能够确定了那人是谁就行。”
“放心吧公子，我一定寸步不离的守着你。”
知画还是那副俏皮的模样，吐了吐舌头。
“只是，带着自己家的侍女一起逛青楼，公子这真是独一份呢。”
苏秦摸摸鼻尖，知道她已经入戏，心中若有若无的紧张，也消散了不少。
进入青楼的都是一些附庸风雅的好色之徒，如同苏秦这般出众的并没有几人，因此，刚进春风楼之后，他立刻受到了其他人的接待。
只是，那姑娘看见苏秦身后还跟着一个侍女，眼神有些好玩。
“哎呦，客官，你这是第一次来我们春风楼吧，我春风楼迎接了这么多客人，您还是第一个带着女人进来的。”
“反正你们春风楼，招待的是我，又不是她。这是本公子的侍女，怎么，你春风楼还有不接待女人的规矩？”
苏秦此刻表现十分懵懂，春风楼姑娘听后，笑靥如花。
“哪有哪有，只要客官玩得开心，就是最大的规矩。想必客官一定也是为了小柔花魁而来的吧，来，我跟您带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