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秋和陌兰离开了酒馆,长时间呆在酒馆里面,刚出来的时候,两人还觉得外面的太阳光芒有些耀眼,都用手遮了遮眼睛。
街道上的石板路传来稀稀疏疏的轻响。两旁的建筑高高耸起,也有许多管道穿插而过,发出滋滋滋的声音,这便是蒸汽流过的声音,一路上也有一些形形色色的人,部分男人穿皮衣的,工装服的,衣角在空中摆动,显得颇有气质。一些妇女穿着羊腿袖上衣和蓬裙,显得优雅。一些小孩呢,带着黑色或者棕色的画家帽,穿那种卖报童穿的衣服,看起来很有朝气。不过还有一个,穿工装吊带服的少年晃着头脑走着,看起来像一只无头苍蝇。
“你看你,奶啤酒精含量少,你都还能有点醉醉的感觉。”陌兰叹气,然后又看着摇头晃脑的散秋。
散秋脸颊通红,但是意识还是算比较清醒的,说:“这没办法呀,上天赋予我的酒量就这么大。”说罢,走路还不小心,磕了一下。
“唉,真是没有办法,只能把你送回去了。”陌兰对散秋非常无奈,根本想不到他酒量居然这么差。
“别别别,我妈看到我这样肯定会骂我的,先去你那店里避避。”散秋语气拖拉,对陌兰央求道。
“好好好,去我杂货铺那里,刚好我爸妈出差了,没人会见到你这个样子的,除了我。”陌兰拿他是真没有办法,只能搀扶着他往店里走。
(阿兰修理铺)
“终于到了,你这一路上可折磨死我了。”陌兰气喘吁吁,双手摁着大腿,然后喘着粗气。
“其实我在半路上就差不多好了,只是有点不想走路。”散秋坏笑,还一边活动身体,表示自己没有事。
“你!”陌兰抬起手装作要打散秋。
“喂喂!别。”散秋吓道,并且用双手护住自己。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陌兰得意道。
“哥,错了,哥。”散秋道,还一边傻笑。
陌兰只是给了个眼神,让散秋自己去体会。
陌兰的修理铺其实并不算大,墙壁是由砖石构建而成,还挂着一些架子,装着各种零件,店内的角落还有一个工作台静静的呆在那里,它的表面有许多碎屑,也有许多划痕,虽然看着陈旧,但是有许多物品在这里由坏到好,重获新生。工作台上有一个精致的工具收纳盒,可以看见里面的扳手,螺丝刀等。对了,台面上还有一些小机械的构造图,图上清楚写出了这些机械由哪些零件构成。
店的最里面,还有一条楼道,它通往店铺二楼,楼梯的扶手和护栏是由木头制成的,护栏被刻成花瓶的样子,并且还保有木头的花纹,显得额外好看,扶手和护栏还涂上了木蜡油,表面显得光滑,不敢想象手指抚摸时那顺滑的感觉。
散秋看了看周围,有铜丝,小金属片,还有齿轮等东西,突然萌生出了一个想法。
“陌兰,我有个想法。”散秋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道。
“怎么说,刚醒酒的你有什么想法,难道是继续延续你的酒疯?”陌兰只是轻蔑一笑。
“你先听我讲,我从报栏上看见首都落樱城那些贵族的穿搭,个个都是高挑的身材,穿着燕尾礼服,精致的小皮鞋,还有修长的西裤,高高的大礼帽,有的还戴有手杖和怀表;重点还是那个单眼镜,我是越看越觉得帅。散秋说的激动。
陌兰听了微微点头:“所以你是想借我家里的这些零件,搞个单眼镜出来?”
“对对对,还是你懂我想法。”散秋激动的快要贴在陌兰脸上。
陌兰连忙回避,说:“行,我看看怎么做。”又看了看散秋:“真搞不懂了,你带上这个,你也不是贵族啊,幼稚。”
“我只是单纯觉得好看。”散秋接着说:“别废话了,我们开始做吧。”
“嗯。”
(蓝渲镇街道)
一个少女在街道上走着,他裹着及膝的棕色风衣,一些稍微简单的纹路印在了风衣表面,风衣袖口边缘,精心缝制着一圈神棕色皮革的带子,带子还设有小巧的日字扣,是可以调节袖口大小的,风衣的下摆,垂落着几缕流苏,跟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飘起。
内搭则是一件白色衬衫,领口处的几颗扣子是解开的,露出纤细的脖颈,衬衫随意塞进裤子里。裤子则是一条黑色皮质短裤,裤型简洁,完美修饰了她修长笔直的双腿。在腰间,则是系上一条棕色的皮革腰带。脚上则是穿着棕色的系带皮靴,还有高于鞋面的白色袜子。
腰束间挂着一台灰色的小巧留影机,留影机的构造简单,只有能调节焦距的镜头和快门键,在表面还有一些贴纸和涂鸦,还有记录生活的小标签。
头上,顶着一顶黑色的画家帽。帽下,只是她柔软细长的亚麻色头发。至于头发下的娇颜…
明亮的琥珀色眼睛,玲珑的小鼻子,唇瓣饱满,涂有蜜桃色的唇彩,嘴中嚼着棒棒糖,显得俏皮可爱。
“那俩人看起来笨笨的,如果他们乱讲工人抗争有武装力量,对镇上的影响就不好了。”女孩想了想,又嘀咕到:“不管了,还是先回平原新再去说吧。”
系带皮靴轻轻的打着街道的地板。女孩一边用轻盈的脚步走路,一边捣鼓她腰间的留影机。
“嘶,破留影机,又坏了。不对,来这个镇之前好像就坏了,头疼,没有留影机怎么进行工作?”女孩嚷嚷道,嘴巴还嘟了起来:“唉,还是找一个修理东西的地方修一下这玩意。”
于是女孩在街上四处张望,寻找修理铺。
(阿兰修理铺)
“这个破铜丝怎么都搞不圆,要做个镜框,怎么这么难。”散秋叹气道。
正在制作镜腿的陌兰看了一眼散秋:“秋,你就拿你那小破手在这掰来掰去的,怎么能做圆的镜框。”
陌兰,从架子上拿了一个圆木模具,直接丢到散秋面前。
“把你那铜丝绕着这绕一圈,然后用你那破手把铜丝和这模具充分贴合,最后再把这铜丝拿出来就行。”陌兰面无表情。
这时有人敲了敲修理铺的门,并传来温柔的女声:“有人吗。”
“哟,兰子,有生意来咯。”散秋笑道。
“别捣乱,我去招待。”陌兰离开工作台,然后去开门。
散秋也往门那边看。
门开启那一刻,三个人都有点愣。
是一个身形高挑,足足比俩人高半个头的女孩站在他们面前。
“这不是醉汉酒馆那个女孩吗,她到底想干什么!”散秋和陌兰的心里面想。
“是那两个点奶啤的笨蛋,真的是好巧不巧。”女孩心里想。
愣了几秒过后,散秋率先开口,并且面带营业式微笑:“你好,有可以帮到你的?”
陌兰疑惑看着散秋,心想:“这不是我要说的话吗?你连个镜框都弄不好,还帮助别人?”
散秋只是以迷之微笑回应陌兰。
女孩反应过来,然后面带微笑,用甜美的声音回应:“弟弟啊,我这个留影机它拍不了照,你帮我看看。”女孩顺手将留影机给散秋
散秋接过留影机仔细观察一番,然后随便按了按快门,说:“陌兰,留影机坏了,你看看吧,我继续去弄我那个东西。”顺手把留影机又给了陌兰。
“嘶——”女孩默默道:“这个小屁孩,不懂装懂。”
陌兰接过留影机,和先前散秋一样人,仔细观察一遍,然后按按快门。
“快门按钮回弹没有问题,留影机也没有别的按钮了,且取景器也正常,估计是内部出问题了。”陌兰正经说道,然后又对女孩说:“可能会比较久,你可以在店里坐一会。”
“好。”女孩微笑回应陌兰。
陌兰对女孩微微点头,然后迅速回头继续捣鼓相机。
女孩找了个木板凳,坐在那里,刚好坐在散秋的正对面,时不时用手指搓捻自己的头发,要么就玩一下风衣上的流苏。要么看一下散秋……
“这小孩还在头上染一撮红色头发。”女孩心想。
散秋头上的一撮红毛,跟随着他编织铜丝的动作轻轻晃动。
无聊的女孩看着散秋晃动的红毛,然后又看他捣鼓铜丝,然后发现散秋的手有些轻微的抖动。
“这女的干啥,干嘛一直看我,我头都不敢抬,不会是因为刚才那不懂装懂的行为吧,早知道就不那样了,完了,我现在这手根本止不住的抖……”散秋心里暗自叫苦。
女孩看见散秋抖动的手,看出了散秋的紧张,然后露出止不住的笑容,但是并没有笑出声来。
为了打破尴尬,女孩向散秋搭话
“弟弟,你在做什么啊。”女孩向散秋说话,还眨巴眼睛看着散秋。
散秋心一紧,然后暗自思忖:“要是回答做单眼镜的话,会不会让她觉得幼稚,得想好怎么说。”
“我只是帮我朋友陌兰做一个零件,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散秋说完偷偷看向陌兰,偷偷露出邪笑。
眼看散秋把锅甩给自己,陌兰则是不慌,他先停下修理留影机的动作,然后把做好的镜腿递给散秋,接着对女孩说:“我朋友散秋是想做一个单眼镜,现在他在用铜丝编织一个圆镜框。”说完,便继续去修理留影机了。
“陌兰这是干什么!早知道我自己随便编个东西糊弄过去了!这下完蛋了,我哪敢看她!”散秋心里想。
然而,让散秋想不到的是——
“单眼镜耶,做好我也想戴戴看。”女孩笑意盈盈,又嗔怪道:“弟弟干嘛骗我。”
散秋顿时语塞,耳根泛红。
女孩见到散秋这样,便没再说话。
反正做单眼镜已经被女孩知道,散秋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他终于把镜框给弄好了,然后弄上鼻托,再把进腿和镜框组装起来,单眼镜就做好了。
单眼镜的镜腿含有齿轮元素,镜腿显得沉重,增加了一点机械美感,镜框用铜丝编织,打磨光滑的铜丝散发微微的光泽,镜框下则是软绵绵的鼻托,与镜框完美衔接,丝毫不影响美感。
女孩的眼睛亮了起来,脸上的兴奋劲儿盖过了散秋,她急切地对散秋说道:“弟弟,能不能让我先戴戴呀?”
散秋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将单眼镜递到女孩手中。
女孩轻轻摘下头上的画家帽,动作极为小心地把单眼镜戴上,随后眼睛里满是期待,开口问道:“有镜子吗?我好想看看自己戴上单眼镜是什么样子。”
“这个嘛……”散秋一边低声嘀咕,一边在工装吊带服的口袋里摸索着,心里想着:果然没猜错,还真有。紧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面小巧的镜子,递给了女孩。
女孩接过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对散秋问道:“我看起来像不像一个女侦探?”
散秋完全没料到女孩会这么直截了当地发问,一时有些慌乱,赶忙在脑海里组织语言,片刻后才回答道:“像,真的非常像!”
女孩听后,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又略带遗憾地说:“要是我的留影机修好了就好了,真想现在就拍张照。”
恰在此时,陌兰说道:“留影机已经修好了。”
一瞬间,女孩脸上的遗憾就被抹去了。然后兴奋的说道:“快,快点帮我拍一张照。”
咔嚓——
清脆的快门声响起,像是为这场小小的惊喜奏响的音符。紧接着,陌兰手中的留影机轻轻一颤,一张承载着女孩灿烂笑容的照片缓缓吐出,照片里的她,被这美好的瞬间永远定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