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柱上的锈迹簌簌而落，露出暗金色龙纹。林渊突然发现这些龙纹与自己古镜边缘的螭龙如出一辙，只是此刻这些龙目竟泛着幽幽血光。

"伸手。"守棺人的骨指搭在棺椁边缘，白玉棺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痕，"触碰真正的天墟神鉴。"

镜中黑气突然凝结成九道龙影，在血色宝石的竖瞳注视下疯狂冲撞。林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耳畔响起万千生灵的哀嚎，那些竖瞳里分明映着无数扭曲的人脸。

指尖离镜面还有三寸时，异变陡生。

镜中龙影突然调转方向，九双龙目同时锁住林渊。他感觉全身血液逆流，眼前闪过支离破碎的画面：滔天血海中，与自己面容相似的玄甲男子手持神鉴，九条螭龙正撕咬着他的四肢；云端之上，万千修士结成金色大阵，阵眼处悬浮着三百六十面青铜古镜...

"果然是你！"守棺人突然暴喝，符文化作锁链缠住林渊手腕，强行将他拽向镜面，"七百年前你亲手种下的因，今日该结果了！"

当掌心贴上镜面的刹那，林渊听到琉璃破碎的脆响。暗金色纹路顺着指尖蔓延，转眼爬满整条右臂。被封印的黑气疯狂涌入体内，却在触及心口时骤然停滞——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九枚龙鳞状的金印。

守棺人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啸，白骨手掌抓向林渊心口："九螭噬主？你居然把龙魂..."

破空声打断了他的话语。

七道剑光自云端坠落，在空中凝成北斗阵型。为首的白衣修士剑指轻弹，凛冽剑气直取林渊后心："玄渊阁清理门户，闲杂退散！"

林渊认得这声音。三个月前在青州城，正是这人在客栈谈及天墟异象，自己才会循迹而来。此刻那柄秋水长剑已刺破衣衫，剑锋触及的皮肤却浮现出细密龙鳞。

"铛——"

神鉴突然迸发刺目血光，九道龙影破镜而出。白衣修士的佩剑寸寸崩裂，剑身碎片倒卷着贯穿他的右肩。其余六人结阵欲退，却发现脚下不知何时凝出青铜镜面，镜中伸出无数骨手扣住他们的脚踝。

"玄渊阁的小辈也敢造次？"守棺人袖中飞出七枚青铜镜碎片，精准嵌入修士们的眉心，"正好给血瞳添些养料。"

惨叫声中，修士们的血肉如蜡油般融化，最终在镜面上凝成七颗崭新的血色宝石。守棺人抚摸着其中一颗宝石里惊恐的竖瞳，符文化作的嘴角咧到耳根："第一千四百三十二颗，还差六十六..."

林渊突然跪倒在地。右臂的金纹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血管中流淌的暗红光芒。他感觉有九团炽火在经脉中横冲直撞，每次呼吸都带出细小的火星。

"看来龙魂更喜欢鲜活的容器。"守棺人蹲下身，骨指划过林渊暴起的血管，"别怕，当年初代执镜人承受了九道龙魂反噬，你这才刚刚开始。"

岩壁突然剧烈震动，暗红液体化作血雨倾盆而下。在漫天血幕中，林渊看到九根青铜柱正在缓缓下沉，而白玉棺椁里那面神鉴，不知何时变成了寻常铜镜大小。

"拿着它。"守棺人将仍在滴血的神鉴塞进林渊怀中，"去青州找天机叟，当你看到镜中人的眼睛变成竖瞳时..."

话音未落，一道紫色雷霆劈在两人之间。守棺人符文化作的面具轰然炸开，露出半张爬满蛆虫的腐烂面孔："居然追到这里，快走！"

林渊抱着滚烫的神鉴冲向悬崖。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裂声，当他回头时，只见守棺人的白骨身躯被九道紫雷贯穿，而云端立着个戴青铜鬼面的身影，手中雷光正对准自己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