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务大比武的日子终于来临，剧团大院里一片忙碌景象，人们的热情比盛夏的骄阳还要炽热。

周铁一大早就开始部署各项工作，指挥大家悬挂条幅、打扫大院、擦拭剧场桌椅，安排接待人员等等。大柱和舞美队的成员在舞台上跑上跑下，忙着安装背景、调试灯光。食堂里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叮叮当当”交响曲，周团长特意交代，今日食堂加菜，务必让大家吃好，然后以饱满的精神状态投入到工作当中。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着，这是剧团大院里难得的上下一心和谐美好的一天。唯有贴在大门口黑板报上，免去老李舞美队长职务的通告，在微风中无精打采地翻动着……

大院被周铁布置得犹如全市文艺汇演的颁奖现场一般。大院大门上方悬挂着“热烈欢迎县领导莅临指导”的红色长条幅，大门两侧竖立着两块用彩色粉笔以阴影字体书写的黑板报，上面分别写着“盛世乾坤文艺汇演”“努力拼搏争当状元”。大门口安排了由演员和家属组成的两队欢迎队伍，待领导到来时，他们需拿出十二分的热情，高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进入大院，剧场门口两侧各摆放了两个大花篮，台阶中间铺上了红毯，一直延伸至剧场内部的入场口，这是专为县里领导铺设的通道。红毯两旁是手持彩旗的青年女演员，领导到来后，由她们担任引领员，带领领导入座。如此安排，既营造出隆重的仪式感，又能节省领导们的宝贵时间，这已然是在这个小县城里，周铁所能想到的最高规格接待礼仪了。舞台台口边缘摆放着一圈小盆康乃馨，舞台下方环绕着一圈大绿植，檐幕上挂着“吉安县剧团武生行当业务大比武”的横幅。第一排重要领导座位前，摆着一排铺着红色呢绒桌布的茶水桌，茶杯旁整齐地摆放着纸笔，方便领导记录。

一切安排妥当后，周铁背着手，满意地四处检查。大家见状，纷纷打趣道：“周团，这全市汇演还没开始，你就给咱们团颁奖了呀”“你这是未卜先知吧”。周铁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回应：“放心吧，大奖肯定是咱们的，汇演状元必定出自你们当中！”众人听后，哈哈大笑，干活儿也愈发带劲了。

赵洪波对周铁的后勤接待工作向来十分满意与放心。周铁确实极适合负责后勤事务，他心思细腻、做事认真，擅长策划且精打细算。哪怕是再普通的接待事宜，经他操办，总能搞得花团锦簇，仪式感十足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倘若他能安于做个副团长，踏踏实实地配合赵洪波工作，他俩堪称最佳搭档，完全可以相安无事和睦共处。然而，周铁一心想要一步登天，渴望成为团里正职主抓全面工作，包括演职人员的剧目安排等专业性极强的事务。他之所以想扳倒赵洪波，赵洪波知道他并非是与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而是急于在局长老丈人面前展现，期望通过抬高自身身价换取一份尊重，让闻家的老老少少都能正眼瞧他。他已然凭借局长老丈人的关系，谋得了副团长之位，若想再进一步，就只能靠自己努力了，否则，只怕连闻家的狗都会嫌弃他。

前段时间，赵洪波确实有挪动一下去县文化局的打算，可运作一番后，赵洪波觉得还不如稳坐剧团踏实，所以事情只是透了一点风后就不了了之了。可周铁在闻家的日子如坐针毡，实在等不下去了，这才铤而走险，与老李密谋了深夜揭发事件。结果运气不佳，计划失败。短期内，他自是不敢再招惹赵洪波，只能日后静待时机。

赵洪波对周铁的定位十分精准，他深知周铁不具备担任正团长的资格。其一，周铁并非戏曲专业出身，说白了就是个外行。让外行领导内行，极易在决策过程中与演员们产生诸多矛盾与冲突。其二，周铁心胸狭隘、睚眦必报，毫无大将之风。这样的人若当上领导，极有可能迫害打压下属。尤其是通过这次事件，赵洪波又见识到了他阴险恶毒的一面，故而更加坚定了不让周铁得逞的决心。

晚上六点二十左右，领导们陆续抵达。周铁指挥众人挥舞彩旗，齐声呐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刘局长对这种接待方式极为满意，从中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满满的尊贵感。他微笑着向两旁挥手示意，翠翠和王敏赶紧上前迎接，刘局长亲切地与她们寒暄握手后，由她们引领着入座。

“小赵，过来过来，坐我旁边，方便给我介绍介绍演员情况。”刘局长向赵洪波招手，走在领导队伍最后的赵洪波赶忙几步上前，坐到刘局长身旁。

刘局长就座后，其他人这才礼貌谦让地纷纷落座。

“局长，关于这次参加汇演的演员选拔，我还有些想法。”赵洪波见刘局长心情甚好，便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道。

“说！你是团长，带兵打仗，想法可不能小，大胆说！”刘局长环顾四周，拍着赵洪波的肩膀，爽朗地笑着说道。众人也赶忙欠身附和：“刘局长最讲民主了，有什么想法尽管和局长说。”赵洪波见刘局长笑容愈发灿烂。

“局长，我觉得这次参演的演员，专业过硬只是其中一项指标，我想再增添一个考量标准。”赵洪波说道。

“哟，你这团长要求还挺高嘛，行，说来听听。”

“我想增加的另一个指标是，参赛演员的自身形象也必须出众，而且谈吐要有素养，不能是那种毫无涵养的大老粗演员。毕竟这是全市汇演，演员的个人形象走出去就代表着我们县的形象，其个人素养代表着我们县的素养，精神面貌也代表着我们县的精神风貌，所以要求只能提高，不能降低。”赵洪波开启了他最具煽动性的演讲模式。

“对呀！说得太对了！”刘局长对这个想法当即表示肯定。

“局长，每年汇演结束后都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环节——颁奖，届时全市各个剧团的参赛演员都会站在一起。您不妨想象一下，是不是形象最为高大、气质最为出众的那个演员，给人的印象最为深刻？”赵洪波将刘局长的目光引向舞台，眯着眼睛引领刘局长展开想象。

“倘若一个相貌堂堂的人站在舞台上，是不是让人觉得培养他的地方也是风调雨顺、一派祥和之气？反之，一个瘦骨嶙峋其貌不扬的演员站在台上，会不会让人感觉他仿佛来自……一个贫困的地方，从而映射出地方的其他……”赵洪波故意停顿，似乎在斟酌一个恰当的词汇来描述。

刘局长微微皱眉，随着赵洪波的引领沉思着：“嗯，没错，这不单单是文艺汇演，更是全市各县精神文明风貌的展示，演员是一个点，大家会以点看面……嗯，你说得在理，确实形象很重要不能马虎！”说着，刘局长对身旁的人吩咐道：“一会儿大家就按照小赵提的这个意见，以个人形象和专业双优为考核标准，今天务必选出一位出类拔萃的演员。我们要让其他县瞧瞧，咱们吉安县可是个人杰地灵、人才辈出的好地方。”众人纷纷竖起大拇指，大力表示赞同。

“小赵，你考虑问题很周全，有大局观，非常不错！”刘局长高兴地拍着赵洪波的肩膀称赞道。

“局长，我深知领导对这次汇演格外重视，所以考虑得格外细致。”

“好，就应该这样。这说明你工作态度严谨。这次汇演要是你真能给我捧回个汇演状元，我去县长那儿给你请功！”刘局长大手一挥，爽朗地笑了起来。

赵洪波心中暗自思忖：“路开明啊路开明，我可是都给你铺好路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剧场钟声敲响三下，台上锣鼓点骤然响起，大幕缓缓拉开，吉安县剧团的比武考核正式拉开帷幕。

今日参加比武的演员共有二十多位，涵盖武生、武花脸、武丑三个行当。展示的基本功包括起霸、吊毛、旋子、毯子功、把子功、三起三落、摔叉、抢背、翻桌等。在服装方面，要求演员身着练功服，武生武花脸穿厚底靴；妆容则规定为现代戏妆容。

演员们在后台积极热身准备，出场顺序于前一天通过抽签决定。路开明抽到了第七号，这个出场时机恰到好处。因为出场过早容易使人紧张，尤其是第一、二个出场的演员，此时观众注意力高度集中，哪怕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会被放大。而出场过晚又容易缺乏动力，若前面有演员展现出高水平表演，便会给后面的演员造成巨大心理压力。所以路开明觉得，此次老天都在眷顾他，让他抽到了一个较为理想的出场顺序。

实际上，今天路开明唯一的劲敌便是大苏，他可是全团上下公认的优秀武生。自大家开始备战比武以来，大苏已在众人面前多次嘲讽路开明，声称路开明演过的戏，还不及他洗脚的次数多，就算练到死也绝无胜出的可能。不少人也跟着起哄，路开明听到这些只是一笑了之。后来，有人开始拿他俩打趣，大苏宿舍的人见到路开明就喊：“开明，告诉你个好消息，大苏昨天晚上洗脚了。”路开明则笑着回应：“替我谢谢师哥，他受累了。”

大苏身材不高，精瘦干练，皮肤黝黑，平日里长得像只黑猴子。然而，一旦扮上戏，却是秀眼剑眉，英姿飒爽。他身姿轻盈如燕，落地悄无声息，动作飘逸洒脱，尤其是他所演绎的《林冲夜奔》堪称一绝。每次演出，若路开明与他同时登台，路开明总会稍显吃亏，因为他身材高大，动作看上去不如大苏那般灵活。但今日的比武考核是每位演员单独出场，这无疑给路开明增添了不少信心。

大苏第五个出场，只见他一亮相，便赢得了台下观众的碰头彩。他对技巧难点的处理极为出色——旋子起得高且落地轻盈，起霸时腿抬得稳架拉得满，三起三落更是稳扎稳起气定神闲，台下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路开明心里明白，今日他与大苏的胜负关键，就在难度最大的翻桌表演上。此刻，大苏已进行到这一环节，只见舞美队抬上三张桌子，两边有人按住桌子以防晃动，演员需从三米高的桌子上翻下。众人都屏气凝神，注视着台上，路开明在侧幕处也紧张地观望着。他心里清楚，若今日大苏翻桌失误，那他便稳操胜券；若大苏完美翻下，那他恐怕也只能甘拜下风了。

台上锣鼓点急促响起，大苏在桌子上做好准备。乐队停顿三秒后，大苏如飞鱼般轻盈地翻下，台下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大苏成功完美地完成了这一高难度环节，路开明在侧幕也不禁拍手称赞。

台下赵洪波的心瞬间悬了起来。此时，他更期望看到大苏出现失误，虽说大苏也是他麾下的得力干将，但他更担忧路开明无法胜出。

大苏跑下舞台，经过路开明身边时，得意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平日里总围在他身边的几个小师兄弟赶忙围上去，递毛巾、送茶水。大苏接过饮场的小水壶，斜睨着路开明说：“汗就不用擦了，一会儿回去洗个澡。”他故意把“澡”字说得含糊不清，一个小师弟心领神会，赶忙接过话茬：“对对，一会儿赶紧洗个脚。”众人哄堂大笑。

“看把他得意的，哥，没事，你只要正常发挥就行。”胖子和大柱赶忙安慰路开明。路开明微微一笑，摇摇头，然后在他俩耳边轻声耳语。胖子一听，惊讶得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咧着嘴说：“这……行吗？”

路开明斩钉截铁地回答：“行！”

第六名演员表演落幕，路开明深吸一口气，调整状态，等待登台。

“哥，别紧张，深呼吸！”胖子试图宽慰路开明，可他自己的呼吸却急促得仿佛快要窒息。

“胖子，哥不紧张，大不了夹起薄底鞋，接着去翻跟头。”此刻，路开明心里想着，只要今天不受伤，便是老天眷顾他路开明。

锣鼓声骤然急促响起。

“哥，上！”大柱在路开明后背用力一推，路开明威风凛凛地冲上舞台。

“好！”于大宝在台下率先为他喊出一个碰头彩，紧接着，大家的掌声瞬间响彻全场。

“哇，路开明今天的扮相竟如此出众。”“好英俊啊！”台下夸赞声此起彼伏。

“这个演员扮相着实不错，个头也挺高。”刘局长这一称赞，让赵洪波悬到嗓子眼的心稍稍放松了些。

“这个演员……我印象里平常演出不算多，不过看他这扮相，确实可圈可点！”赵洪波故作轻描淡写地说道。

“他这大高个要是演扎靠戏，那效果肯定更惊艳。小个子扎上大靠，就像被靠服吞没了，而他这大个子扎上大靠，那就是人衬靠，相得益彰啊。”刘局长果然懂戏，说出的话相当专业。赵洪波赶忙招手让翠翠过来，激动地说道：“快，把局长刚才说的话记下来，回头得给演员们好好讲讲。”

“哈哈哈，记这儿，看戏看戏！”刘局长指指赵洪波的脑袋，满意地大笑起来。

路开明今日展示的这套动作，是依据自身条件精心设计的，旨在扬长避短。他知道自己不能像大苏那样，处处追求高难度技巧，毕竟身高因素限制了那些动作的展示。

当路开明表演至一半时，赵洪波留意到刘局长微微皱了下眉头。

“局长，您的意思是……”

“这个演员扮相、形象和身段都不错，只是前面小苏表演的难度比他高了不少啊。”刘局长说道。

“是啊，这孩子可能考虑得比较保守，想着尽量避免失误，确保表演能顺利完成。”赵洪波感觉额头开始微微冒汗，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如何为路开明解围。

终于，来到了难度最大的翻桌环节，锣鼓声愈发急促，然而，路开明在台上却一动不动，台下顿时一片哗然。赵洪波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刘局长再次紧皱眉头，摇了摇头，赵洪波心中暗叫：“完了完了，路开明竟然怯场了。”此时，大苏也在侧幕看着路开明，不禁冷笑两声，转身欲走。就在这时，胖子突然大喊一声，猛地拎起后台的一张桌子，冲到台上，和大柱在已摆好的桌子上又加了一层。台上台下瞬间响起一片惊呼声。刘局长和赵洪波都愣住了，于大宝在台下“呼”地站起身，大喊道：“路开明要四张桌云里翻！”接着，他跳出座椅，从侧面冲向舞台和大柱他们一起牢牢把稳桌子。乐队成员一时不知所措，面面相觑。只见路开明摆好架势，示意乐队继续，乐队无奈之下，只好再次急促奏响锣鼓。赵洪波坐在台下，感觉脖子仿佛被人紧紧扼住，脸色变得紫红。

路开明迅速登上叠起的桌子，站稳后，看向台下。这一次，并非梦境，他真切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一般，汗水噼里啪啦地落下，眼前被睫毛上的汗珠晕开，光线变得刺眼。他突然感觉有些耳鸣，一股细若游丝的声音从耳底响起，逐渐扩散至整个头部，台下的声音已完全听不见。他深知，此刻容不得犹豫，调整好姿势，心中默念：“一二三，跳！”

在跳下来的过程中，他感觉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汗水与宽松的练功服一同翻飞，剧场在眼前360度旋转。奇怪的是，脑袋里的嗡鸣声竟戛然而止，他感觉自己如同一只在空中调整身姿的猫，又似一条誓要跃过龙门的鱼，在空中翻飞着落下……

“啊！”台下的狂叫声犹如在大火中憋足气的高压锅瞬间爆炸，房顶仿佛都要被震塌。女人的尖叫声与男人的口哨声交织在一起，响成一片。此时的路开明，眼前一片朦胧，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站着还是躺着。

“好！”刘局长“呼”地一下站起来，激动得两只大手像两把大蒲扇，胡乱地拍打着。赵洪波只觉得浑身瘫软，心里暗自骂道：“路开明啊路开明，你这哪是专业考核，分明是来玩命的！”

路开明在雷鸣般的掌声中，晕晕乎乎地走下台。刚一走进侧幕，胖子和大柱便一把将他抱住：“哥，你太棒了！”

“我翻下来了？”路开明此时仍有些不敢相信。

“哥，你翻得太漂亮了！”“落地相当稳，太牛了！”大柱和胖子争先恐后地说道，于大宝在旁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什么都说不出只对他不断的竖着大拇指。路开明虽未完全听清他们的话，但看到对面的大苏对他用力抱拳，这才真正相信自己成功了。

刘局长意犹未尽，指着台上喊道：“这个……叫什么来着，啊，太棒了，有胆量，有魄力！”

“他叫路开明。”赵洪波擦了擦汗，赶忙回答。

“路开明！小路，好样的！”刘局长激动地说着，然后转头看向众人，问道：“你们觉得怎么样？”

“好！”“好！”领导们纷纷竖起大拇指夸赞。

路开明坐在后台神情依然有些恍惚，胖子、大柱和大宝兴奋地围着他。大苏的小师弟不敢再耀武扬威而是低眉顺眼地从旁边走过，胖子一把将他拽住：“回去告诉你师兄，他那脚以后不用洗了，留着自己闻臭味吧。”

在后台昏暗的光线中，翠翠突然出现在路开明身旁，把一个水壶塞到他手里，随后转身离开。路开明看了看大柱，将水壶递过去。

“我不喝！”大柱撅着嘴赌气说道。

“我喝！”胖子一把抢过水壶，打开后，仰头喝了一口，“糖水，好甜！”

比武终于落下帷幕，台下的领导和团里的老师们在商讨结果，最后下场的演员们忙着卸妆。大约十分钟后，赵洪波示意台上演员谢幕。大家排成一排，走到台口站定，路开明身姿威武英俊，在二十多人中格外显眼。

刘局长满心欢喜地看着路开明，笑得合不拢嘴。赵洪波见状，赶忙趁热打铁：“局长，路开明唱功也相当不错呢。”

“是吗？武生还能唱，那可太好了，让他来一段，大家一起听听。”刘局长话音刚落，剧场里再次沸腾起来，大家热情高涨地呼喊着：“路开明，来一段！”“路开明，来一段！”

路开明走到台前，先向各位领导和台下演员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后言辞恳切地说道：“首先，感谢局长及各位领导在百忙之中莅临指导，检验我们的业务水平，这对我们演员来说，既是鼓舞也是鞭策。同时，感谢各位同志对我的帮助与指导。接下来，我为大家演唱一段《今日同饮庆功酒》，祝贺本次比武考核圆满成功！”短短几句话，说得有礼有节落落大方。赵洪波看向刘局长，只见刘局长眼中已满是喜爱之情。

乐队伴奏响起，那熟悉的旋律瞬间引发全体人员的共鸣。路开明一开嗓，更是令人惊叹。这段耳熟能详的唱段，他唱得高亢激昂，酣畅淋漓，最后竟演变成全体大合唱，将现场气氛推向了高潮。

路开明就这样华丽而完美地完成了他人生舞台上一次至关重要的亮相。

然而，当他沉醉其中时，却未曾料到，这看似光鲜亮丽的登场，竟是他陷入痛苦深渊的开端。

从此，命运的车轮载着他的爱恨情仇，在人生崎岖坎坷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从此，他背负了太多不愿背负的，也舍弃了太多难以舍弃的，他所渴望的一路光明，却始终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