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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谋》第三章·星夜迷局
作者:boos本章字数:2856更新时间:2025-04-07 12:30:00

钦天监的观星台笼罩在薄雾里,铜铸浑天仪的龙首正对着北极星。苏明薇跟着沈砚之踏上三十六级石阶时,鞋底碾过一片枯黄的忍冬——这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花,端亲王府的后园曾种满此花。

“王大人,这是新来的司天娘子。”沈砚之向亭中白发老者颔首。苏明薇认出他是父亲当年的下属,前户部主事王廉,此刻正盯着石桌上的星图,右手小指齐根而断。

“修河案那年,太子要在黄河堤坝刻‘龙御四海’碑。”王廉声音沙哑,指尖划过星图上的兖州府方位,“碑身需用青金石,单这一项就耗银二十万两——可兖州府全年赋税才十五万两。”

苏明薇心中一凛,父亲账本上的“青州三十万、兖州二十万”原是虚数,实际半数银两用在了碑刻上。她正要追问,观星台下方突然传来喧哗,灯笼光映着宫墙上“钦天监重地”的匾额晃成一片。

“端亲王殿下!”巡夜侍卫的声音带着警惕,“方才有人看见黑衣人影翻墙入内——”

沈砚之突然拽住苏明薇的手腕,将她推进浑天仪后的暗格。狭小空间里,他的呼吸拂过她额角:“别出声。”玉佩相撞的轻响混着脚步声逼近,她听见王廉故意提高声音:“这天枢星位偏移,怕是主河道有变啊……”

暗格里渗出寒气,苏明薇忽然摸到石壁上刻着小字:“景泰十七年秋,砚之赠阿娘忍冬苗三株。”是母亲的笔迹。原来当年母亲离开端亲王府时,沈砚之曾偷偷在她的妆匣里放了花种,而眼前这处暗格,正是他们年少时私藏书卷的地方。

侍卫的搜查声渐远,沈砚之松开手,指尖却在她腕骨处多按了半息:“王大人断指,是上个月在御膳房‘不小心’碰翻了太子的参汤。”他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账册的真迹,应该就在周全福送去的古籍箱里,只是……”

话未说完,观星台顶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一支弩箭擦着沈砚之肩甲射进木柱,箭头裹着纸条:“罪臣之女夜探钦天监,意图诅咒皇子——”

苏明薇攥紧帕子,帕角的忍冬纹与暗格刻字重叠。这是太子党的圈套,借“诅咒”之名除掉她,顺带牵连端亲王。沈砚之忽然扯下她鬓间的凤凰簪,簪头东珠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光:“等会儿不管看见什么,都往我身上靠。”

殿门轰然推开时,苏明薇已伏在沈砚之胸前,指尖颤抖着抓住他的衣襟:“殿、殿下,他们要杀我……”眼泪混着胭脂在脸上划出痕迹,像极了当年在端亲王府,她被恶犬追赶时的模样。

“成何体统!”领头侍卫怒喝,却在看见沈砚之阴鸷的眼神时顿住。端亲王腰间玉佩泛着微光,正是皇帝亲赐的“临御星辰”佩,见佩如见君。

“本王在教司天娘子辨认北斗。”沈砚之指腹擦过苏明薇眼角,袖中翻出方才那支弩箭,“倒是你们,深夜惊扰观星,该当何罪?”他忽然冷笑,“去查查,是谁在弩箭上刻了‘三皇子’的暗纹——太子若是想借本王的手清理门户,手段未免太糙了。”

侍卫们面面相觑,退下时撞翻了石桌上的星图。王廉趁机将半片碎纸塞进苏明薇掌心,上面歪扭写着“周全福账本第三页朱砂印”——这是父亲常用的防伪标记,朱砂里掺着碎玉粉。

回到钟粹宫已是子时,姜若宁正对着铜镜拆发,镜中映出她指尖转动的鎏金护甲:“今日钦天监的事,皇后娘娘可是问了三遍呢。”她忽然转身,护甲划过案上《河工图志》,“听说端亲王为护你,把弩箭上的暗纹改成了三皇子的?”

苏明薇摸着掌心的碎纸,姜若宁消息之灵通,让她后背发寒。更夫敲过三更时,她借口如厕溜进内务府后巷,果然看见周全福的亲信正往枯井里丢木箱——箱角露出的朱砂印,正是父亲的笔迹。

“抓住她!”梆子声混着犬吠响起时,苏明薇已抱着账册跳进旁边的荷花池。冰凉的池水灌进口鼻,她拼命往假山石缝里钻,忽然有双有力的手托住她的腰,将她拽进石洞里。

“别出声。”沈砚之的声音带着水汽,他身上的玄色衣袍已被浸透,却仍将账册护在胸前。狭小的石洞里,两人几乎贴在一起,他喉结滚动:“你该等我安排人动手的。”

苏明薇望着他滴水的睫毛,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呓语:“砚之的眼睛,像极了他母妃……”当年端亲王生母早逝,是母亲作为女官抚养他长大,直到十九岁那年,母亲突然被指“与外臣私通”,赶出王府。

“你早就知道周全福会毁账册,所以故意引我来?”她低声质问,“就不怕我被淹死?”

沈砚之忽然笑了,指尖划过她湿润的鬓发:“你小时候敢徒手抓蛇给我治伤,现在会怕区区一池水?”语气陡然一沉,“账册里夹着太子党收买御史的名单,还有……”他从领口扯出玉佩,与她的凑成完整的“长毋相忘”,“当年我母妃暴毙的卷宗。”

池面传来侍卫的喝问,沈砚之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按进怀里。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垂,他低声在她发间道:“等会儿出去,就说你是被刺客追杀,误打误撞捡到账册——记住,别提到我。”

晨光初绽时,苏明薇被侍卫“救”上池岸,浑身湿透的模样恰好坐实了“遇刺”之说。账册呈给皇后时,她注意到皇后指尖在“景泰十九年冬,太子手谕”几字上停顿,袖口露出半方与母亲相似的翡翠镯。

“本宫知道了。”皇后将账册递给女官,“苏秀女护册有功,擢升钟粹宫典衣女官。”目光扫过她胸前玉佩,“端亲王对故旧倒是念旧,当年他母妃的贴身玉佩,竟舍得给了你。”

这句话像冰锥刺进苏明薇心口。原来母亲当年被逐出王府,是因为被诬陷偷了端亲王生母的玉佩——而沈砚之此刻将玉佩给她,既是信任,也是将她推向风口浪尖。

暮色里,她抱着新领的典衣典籍回到偏殿,发现姜若宁正在翻她的妆匣:“原来你真的有端亲王府的玉牌。”对方晃着半块刻着“砚”字的木牌,正是母亲当年的腰牌,“我就说,苏姨娘怎么会平白无故被逐,原来她才是端亲王生母临终托孤的人。”

苏明薇猛地夺过木牌,母亲临终前曾说:“等砚之戴上玉带那天,把这个交给他……”木牌背面的刻痕,正是端亲王府密道的路线图。姜若宁忽然凑近,声音轻得像夜风:“你以为修河案只是太子的事?当年端亲王母妃的暴毙,可与皇后娘娘的母家有关呢。”

更鼓响起时,苏明薇摸着木牌上的纹路,忽然听见窗外传来三声夜莺叫——这是沈砚之约定的信号。她翻出暗格中的忍冬香囊,跟着黑影来到御花园的老槐树下。

“账册里的名单,牵扯到二十三位大臣。”沈砚之递过一方帕子,上面画着京城官邸分布图,“太子党明日要在醉仙居设宴,你带着这个——”他放入她掌心的,是半枚与皇后翡翠镯匹配的玉扣,“去见醉仙居的老板娘,她会告诉你,当年是谁给我母妃送了那盏有毒的参茶。”

月光透过槐叶洒在他脸上,苏明薇忽然发现他鬓角有处擦伤,应该是方才爬墙时蹭的。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刚碰到他皮肤,就被他猛地抓住手腕。

“别碰我。”他声音发哑,却没有松开手,“从你戴上这玉佩开始,我们就不再是小时候的明薇和砚之。”他忽然低头,温热的唇落在她指尖,“在这宫里,只有刀刃相向的盟友,没有两小无猜的情分。”

夜风卷起满地忍冬花瓣,苏明薇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发现他握过的地方还留着体温。木牌上的“砚”字硌着掌心,她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沈砚之教她射箭,说:“明薇,箭要射向敌人的咽喉,但握弓的手,永远不能抖。”

如今她的手没有抖,可心跳却乱了。醉仙居的老板娘,皇后的翡翠镯,还有沈砚之藏在眼底的暗涌——这盘棋越下越大,而她终于明白,在这金缕玉衣的宫里,所谓生存法则,从来都是把真心磨成刀刃,把旧情淬成毒药,方能在血雨腥风中,护得自己与想护的人,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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