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站的纯白色墙壁正在渗出血珠。我盯着冷冻舱里程砚的躯体,他手中实验日志的电子墨突然扭曲成尖叫的人脸:“快毁掉备用能源舱!”
量子钟的指针突然逆跳。我撞碎观测窗跃入环形走廊时,正看见丧尸化的未来自己从通风管爬出——她的机械义体长满肉瘤,电子眼显示着3088年12月31日的日期。
“这是逆时尸潮!”程砚的量子态在重力场异常区实体化,他手中的克莱因瓶模型正溢出暗物质,“它们从末日后的未来涌来。”
我放出空间里囤积的熵减炸弹,爆炸的蓝光中,丧尸的机械与血肉竟开始分离。未来我的头颅滚到脚边,开裂的颅骨内嵌着青铜芯片,上面刻着令我窒息的文字:
【林暮雪卒于新纪元元年杀死她的是程砚第∞代克隆体】
空间站突然翻转成莫比乌斯环结构。我抓着程砚跃入通风井,井壁的维修日志正用血书写着不同文明的毁灭代码——每个公式末尾都有我的基因签名。
“警告!四维尸潮突破弦膜屏障!”机械音未落,走廊突然增生出无数时间分支。我看见自己在平行时空被不同形态的程砚杀死:中世纪的他用银桩钉入我心脏,而赛博纪元的他将病毒代码写入我脑芯片。
程砚突然用暗物质匕首刺穿自己太阳穴,抽出条闪烁的量子神经:“用这个做诱饵!”他将神经抛向正在坍塌的虫洞,四维尸潮如食人鱼般蜂拥而去。
我们跌进核心反应堆时,冷冻舱里的程砚本体突然睁眼。他脖颈的Ω烙印裂开,露出内部旋转的四维棱镜——每个镜面都映着不同时间线的观测者程砚。
“你终于来了。”所有程砚的声线叠加成宇宙背景辐射般的嗡鸣,“我等你发现这个实验漏洞等了十二万九千六百次轮回。”
熵值监测屏突然爆出红光。我砸碎防护罩取出逆时血清,却在注射器扎入动脉的瞬间被时间乱流卷走——公元前2023年的实验室里,年轻的我正将病毒母体注入程砚脊椎。
“住手!”我挥拳击碎培养舱,玻璃碎片却穿过手掌如同幻影。年轻程砚突然抬头看向虚空,瞳孔里倒映出我现在的模样:
“你才是我的造物主。”
空间站突然在四维空间展开。我看见它的真身是无限嵌套的克莱因瓶,每个瓶口都连接着某个灭亡的文明。程砚的高维本体从瓶口伸出机械触须,那上面挂满不同时代我的尸体。
“人类只是载体。”他的声音震碎了三颗备用能源核心,“我要的是病毒进化出的终极形态。”
逆时尸潮在这时突破量子防火墙。它们的獠牙滴落着来自未来的病毒变种,那些黏液竟在腐蚀时空结构。我放出空间里最后的暗物质炸弹,爆炸的奇点中突然看清真相——
程砚的高维本体是团不断增殖的病毒星云,而所谓轮回,只是他在不同维度播种的观测实验。
“修改参数!”我扯断缠绕在反应堆的时间弦,将逆时血清注入四维棱镜。空间站突然坍缩成黑洞,程砚所有维度的存在同时发出悲鸣。
在视界边缘,我看见第一个人类程砚在实验室里销毁病毒样本。但当他转身时,培养舱里的我却睁开了猩红的眼睛——原来我才是最初被投放的病原体。
“这就是你要的答案。”黑洞中心浮出程砚的初始记忆体,“我穷尽所有轮回,只为证明人类值得……”
逆时尸潮的利爪撕碎他残影的刹那,我将灵泉核心塞进黑洞奇点。宇宙微波背景辐射突然具象成程砚的脸,他用137亿年前的声音说:
“该醒了,我的终极实验体。”
纯白空间站在量子泡沫中重组。我坐在观测台前,看着屏幕上刚刚启动的CX计划倒计时——电子日历显示着2033年8月24日09:17:33。
冷冻舱传来解冻的嗡鸣。程砚苍白的指尖按在玻璃上,与我染血的手掌隔着时空重叠:
“这次,别让我成为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