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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高一尺半
奇闻异事 类型2025-04-21 首发时间2.6万 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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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乱葬岗夜行
作者:身高一尺半本章字数:7505更新时间:2025-04-21 11:53:42

民国二十三年,江南小镇连降七日暴雨。棺材铺学徒陈峰攥着最后一户丧家给的散碎银钱,望着天边翻涌的墨云,攥紧了油纸伞。青石板路已积成溪流,他绕过城隍庙后巷时,忽然听见泥水里传来指甲抓挠木板的声响。

“哐当——”

伞骨撞在颓墙上,陈峰看见半截腐烂的棺材从土坡滑下,棺盖裂开的缝隙里,露出半只青白的手,指节上还沾着带蛆虫的腐肉。他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湿漉漉的砖墙,却听见头顶传来重物坠落的闷响。

抬头的瞬间,伞面被砸出个窟窿。那具从城墙掉下来的尸体正趴在他脚边,后脑勺裂开的伤口里,灰白的脑浆混着雨水,正顺着他的鞋面往草鞋里渗。陈峰喉咙发紧,想喊却发不出声,直到看见尸体突然动了动——那只沾满泥浆的手,正缓缓朝他的脚踝伸过来。

“小峰快跑!”

王掌柜的灯笼在巷口摇晃,陈峰浑身发抖地扑进那团暖黄里。可当他回头再看时,巷子里只剩积水倒映的破碎月光,哪还有什么尸体和棺材。

“以后戌时后别过城隍庙。”王掌柜的声音压得很低,“镇西乱葬岗的棺材最近总往外跑,上个月赵猎户夜里撞见,现在还在医馆说胡话......”

话音未落,街角突然传来孩童的笑声。三具被雨水泡得发胀的纸人并排站在阴影里,红绸裤脚滴着黑水,手里的拨浪鼓“哗哗”响。陈峰瞳孔骤缩,他分明记得,这是今早自己给西街李家夭折的三胞胎糊的纸人,可它们此刻的动作神态,竟像极了活人。

纸人们忽然转头,空洞的眼窝对准他,最中间那个抬起手臂,掌心摊开——里面躺着枚泛着青光的铜钱,正是他方才买米时丢的那枚。

子时三刻,陈峰攥着刻着《往生咒》的棺材钉,躲在乱葬岗外围的老槐树上。暴雨停了,月光把坟包照得发青,他看见白天那具棺材正敞着盖躺在中央,棺底隐约有滩深色的印记,像极了人形。

“咚——”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第七下时,所有坟头的野草突然无风自动。陈峰看见有黑影从土里拱出来,先是指尖,然后是沾满腐土的手腕,那些本该埋在地下的人,正用各种扭曲的姿势从坟里爬出来。

他屏住呼吸,却听见头顶传来叹息。抬眼望去,树干上不知何时靠着个穿月白旗袍的女人,长发垂落遮住半张脸,露出的右颊爬满紫黑的尸斑,嘴角还挂着半截断掉的舌头。

“小哥......”她裂开嘴笑,牙齿缝里渗出黑水,“帮奴家找找头好不好?今晚找不到,奴家就要被它们吃掉了......”

她缓缓抬头,断裂的脖颈处露出白生生的骨茬,陈峰这才发现,她怀里抱着的,竟是个血肉模糊的骷髅头,眼窝里还蠕动着几条肥硕的蛆虫。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墓碑时,陈峰终于从乱葬岗里跌跌撞撞地跑出来。他的草鞋丢了一只,裤腿上沾着半块带皮的人肉,怀里还死死攥着那个骷髅头——女人说,把头颅放回原位,就能帮她超生。

可当他冲进城隍庙,把骷髅头放在供桌上时,却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笑声。王掌柜站在门口,手里把玩着那枚铜钱,嘴角咧得几乎要碰到耳根:“小峰啊,你知道为什么这七日暴雨吗?”

老人慢悠悠关上门,陈峰这才看见,他的后颈插着半截棺材钉,溃烂的伤口里钻着几条红头蜈蚣:“因为乱葬岗的棺材不够用了,得有人来补啊......”

供桌上的骷髅头突然转动眼窝,直直望向陈峰。庙外传来此起彼伏的砸门声,那些昨晚见过的苍白面孔正挤在门缝外,腐烂的手指抠进木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女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解脱的叹息:“谢谢你啦小哥,现在该你帮它们找新的棺材了......”

陈峰绝望地后退,后腰撞上供桌,看见自己映在铜香炉里的脸——不知何时,左眼角已经爬上了蛛网般的紫纹,和那个女人的尸斑,一模一样。

陈峰指甲深深抠进供桌边缘,听着门外尸群推搡木门的吱呀声,忽然瞥见王掌柜腰间垂下的红绳——那是去年城隍庙法会时,玄清观道士给镇民的平安绳,此刻却在老人溃烂的腰腹间勒出道血痕,绳头还缠着几根灰白发丝。

“您......您上周说去玄清观请符......”他喉间发腥,视线扫过供桌上褪色的《镇邪图》,忽然想起王掌柜抽屉里那叠写着生辰八字的黄纸,每张末尾都画着歪扭的棺材。

“嘘——”王掌柜竖起食指,指尖的尸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小峰忘了?你十三岁那年发高热,是我用三升童子血兑着黑狗血灌下去的......”老人裂开嘴,后槽牙上还粘着昨天吃的韭菜,“那些血啊,可都是从乱葬岗新埋的娃娃身上取的。”

供桌突然剧烈震动,骷髅头“咕噜噜”滚到陈峰脚边,空洞的眼眶里竟渗出血泪。庙外传来瓦片碎裂声,一道青影破窗而入,宽大的道袍扫过满地香灰,露出腰间悬挂的九宫八卦铃。

“无量天尊!”来人甩出道符,王掌柜发出刺耳的尖啸,化作黑烟钻进墙缝。道士转身时,陈峰看见他道袍下摆绣着的招魂幡纹样,正是昨夜纸人腰间的暗纹。

“小道玄真,奉命守镇。”道士抛出道罗盘,指针竟直直指向陈峰心脏,“小哥印堂发黑,三魂已失其二,可曾拾到不该拿的东西?”

陈峰下意识摸向怀里的骷髅头,却发现掌心多了枚带齿痕的铜钱。玄真道人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阴司买路钱!你拿了乱葬岗的聘礼?”话音未落,供桌下突然伸出无数青灰色的手臂,将两人拖进暗门。

地底墓室寒气刺骨, Hundreds of black coffins are arranged in a八卦阵, each with a candle flickering on top.陈峰被按在一具刻着牡丹的棺材上,看见棺盖缝隙里露出的半片绣鞋——正是西街李家三胞胎夭折时穿的虎头鞋。

“破阵需寻生门。”玄真道人甩出五帝钱,却见铜钱刚落地就被泥土吞噬,“阵眼在......”话未说完,所有棺材同时发出指甲抓挠声,最近的那具棺盖“咔嗒”弹开条缝,露出里面堆叠的婴儿尸体,每个孩子脖颈都缠着红绳,绳尾系着写有陈峰生辰八字的黄纸。

骷髅头突然从陈峰怀里滚出,直直滚进阵眼处的空棺。陈峰听见头顶传来女人的笑声,却见玄真道人正用符纸贴着自己眉心,道袍下露出的脚踝上,赫然缠着和王掌柜同款的平安绳,只是绳头系着的,是三缕乌黑的长发。

“小哥莫怕,”玄真道人微笑着逼近,袖口滑落的皮肤下露出青色血管,“你看这墓室第七排第三棺,可是给你留的位置......”

陈峰猛然想起王掌柜说过的“童子血”,咬破舌尖将血喷在玄真道人的符纸上。道人大叫着后退,道袍下腐烂的皮肉簌簌掉落,露出里面穿着的寿衣——正是上个月给镇东刘老太爷准备的那件。

“他们要的是阴年阴月阴日生的纯阴体!”陈峰抓起棺材钉刺向阵眼,却见骷髅头突然悬浮在空中,断裂的脖颈处涌出黑水,在地面画出逃生路线。当他踩着血水跑过第七排时,所有棺材同时爆开,无数纸人从里面飞出,红绸裤脚扫过他脸颊时,他听见纸人嘴里呢喃着同一句话:“替我们......报仇......”

出口处的石门即将闭合,玄真道人化作黑烟堵在门口,声音里混着无数孩童的哭号:“你以为逃得掉?你娘当年就是用自己的命换你在阳间多活十年......”

陈峰的手突然顿住。他想起养母临终前塞给他的玉佩,上面刻着的“往生”二字,此刻正在胸口发烫。当石门彻底关闭的前一刻,他将玉佩砸向黑烟,听见整个墓室传来山体崩塌般的轰鸣。

再次睁开眼时,陈峰躺在乱葬岗边缘的水沟里,手里攥着半块染血的玉佩。远处传来晨鸡报晓,他看见城隍庙方向升起浓烟,王掌柜的尸体正趴在火场中央,后颈的棺材钉不知何时换成了他养母的银簪。

“哟,这不是陈家小子吗?”挑着菜担的张婶从路边经过,眼神却透着诡异的陌生,“你不是三天前就跟着王掌柜去玄清观了吗?”

陈峰浑身发冷,摸向腰间——原本空无一物的布带里,竟多了三枚铜钱,其中一枚沾着新鲜的血渍。他踉跄着走向镇口,却看见城门上贴着新的告示,日期赫然写着“民国二十三年四月十五”,而他记得,昨天明明是四月二十一。

更让他血液凝固的是,告示上悬赏的逃犯画像,竟和玄真道人长得一模一样。而画像右下角的批注里,用朱砂写着:“此子乃乱葬岗守棺人转世,需取其心祭阴棺,保小镇风调雨顺......”

晨雾中,他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拨浪鼓声。三具纸人从乱葬岗缓缓走来,红绸上的雨水滴在青石板上,洇出的痕迹竟像是一行小字:“欢迎回来,守棺人......”

陈峰攥着带血的铜钱躲进镇口土地庙,庙檐下的蛛网在晨雾中泛着诡异的紫光。供桌上的土地公神像缺了半只耳朵,露出里面塞着的纸团——展开后是歪扭的血字:四月十五,阴兵借道,凡见甲胄者,留一魂镇棺。

远处传来沉闷的铜锣声,三长两短,正是送葬的节奏。他贴着门缝往外看,只见十二具黑棺被抬进镇口,抬棺人穿着前朝的盔甲,甲胄缝隙里渗出黑水,每走一步就留下个腐烂的脚印。最末的棺材上盖着绣金幡,角上垂着的,竟是三缕婴儿的胎发。

“当——”

铜锣声突然停在土地庙前,陈峰看见最前面的阴兵缓缓转头,生锈的头盔下露出半张骷髅脸, jawbone上还挂着烂泥般的皮肉。那东西抬起手臂,指向土地庙的方向,甲胄下掉出个物件——正是他养母的银镯。

神像突然发出“咔嗒”轻响,土地公的眼睛竟变成两枚铜钱,正中央的瞳孔里映出他的倒影——左眼角的紫纹已蔓延至眼底,眼白里爬满蛛网状的黑丝。

阴兵队伍消失在城隍庙废墟后,陈峰在土地公神像底座发现暗格。里面藏着本虫蛀的账本,翻到民国三年那页时,他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三月初七,镇西李记妇产院,男婴七口,女婴五口,均以‘克父母’为由,送乱葬岗第三排五号棺

四月初九,玄清观道士玄明作法,以九十九具婴尸镇阴脉,保小镇二十年无灾......

字迹在纸上晕开,后半页被血浸透,隐约能看见“玄明”二字被匕首划烂,旁边歪扭地写着:他们说我生不出孩子,就把别人的娃摔死在我面前......峰儿,你是第七个......

钢笔字突然渗出油脂般的液体,陈峰认出那是制作棺材的桐油。纸张卷成筒状,露出背面用指甲刻的地图——指向乱葬岗第三排五号棺,旁边画着展翅的乌鸦,正是养母生前绣在围裙上的图案。

子时的乱葬岗飘着磷火,陈峰按照地图挖到半人高的青砖墓。棺盖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缝隙里卡着半片带齿痕的银锁——和他脖子上的那枚成对。当他用棺材钉撬开棺盖时,底下竟叠着十二具婴儿骸骨,每具骸骨的左手都握着写有“玄明”的黄纸。

“原来你真的来了。”

玄真道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陈峰这才发现周围站满了镇民,他们眼神空洞,手里举着点燃的白蜡烛,王掌柜的尸体被摆在祭台中央,胸口插着刻有“玄明”的桃木剑。

“二十年前,先师用婴尸镇住阴脉,”玄真摘去道冠,露出头顶的戒疤——竟呈棺材形状,“可你娘偷走第七具婴尸,坏了阵法。现在阴脉反噬,必须用纯阴体补祭。”

镇民们机械地跪下,陈峰看见张婶掀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刺青——正是乱葬岗的地图轮廓。玄真抛出罗盘,指针稳稳指向他心脏:“当年你娘用自己的心脏换你活下来,现在该你还债了。”

祭台上的王掌柜突然睁眼,嘴角咧成诡异的弧度。陈峰这才看清,老人手里攥着的不是银簪,而是半把带血的剪刀——正是养母临终前藏在枕头下的那把。

当玄真的桃木剑刺来的瞬间,陈峰将养母的银镯砸向祭台。地面突然裂开,无数血红色的乌鸦从婴尸堆里飞出,每只乌鸦嘴里都叼着半片符咒。他想起账本里的“第七个男婴”,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的生辰八字会出现在所有阴物上——他根本不是被“养大”,而是被当作“阵眼”活了二十年。

“你以为那些纸人、阴兵是找你索命?”血鸦在他肩头凝结成养母的虚影,声音带着二十年的怨气,“他们要的是玄明的转世!”

玄真道人发出惨叫,道袍下露出的皮肤正片片剥落,露出底下刻满符咒的婴儿骸骨——原来他才是当年第七具婴尸,被玄明用邪术“养”成了人。

乱葬岗的棺材集体爆开,无数孩童虚影手拉手围住祭台。陈峰将带血的铜钱按进玄真眉心,听见所有墓碑同时发出共振般的嗡鸣。当第一缕晨光照亮镇口时,玄真化作飞灰,镇民们如梦初醒,惊恐地看着满地狼藉。

张婶颤抖着捡起地上的账本,突然捂住嘴——上面的字迹竟全部消失,只剩下陈峰养母的最后一句血书:我的儿,去玄清观后殿,那里有你父亲留给你的......

卯时三刻,陈峰踩着玄清观后殿的碎瓦进入密室。墙壁上的壁画已被烟熏得模糊,却仍能辨认出:百年前一群道士用锁链捆住浑身是血的孕妇,将其推入乱葬岗深处的洞穴。石门右侧刻着童谣:一棺二尸三叩首,四魄五魂六根断,七盏明灯照黄泉,八...数字刻到第八便戛然而止,石缝里卡着半片乌鸦羽毛。

石台上摆着七盏青铜灯,灯油呈暗紫色,灯芯竟是婴儿脐带。当他触碰第一盏灯时,墙壁突然裂开细密的血纹,露出里面嵌着的人骨——每根指骨都刻着“镇”字,手腕处缠着和玄真同款的平安绳。

“咯吱——”

身后的石门突然闭合,陈峰转身看见墙上浮现出磷火写成的字:灯灭人亡,灯全亮则开黄泉路。他注意到第七盏灯座下刻着乌鸦图案,与养母围裙上的刺绣分毫不差。

当第五盏灯被点燃时,地面渗出黑色液体,倒映出二十年前的场景:穿白大褂的男人抱着啼哭的婴儿狂奔,身后是熊熊燃烧的妇产院,火光中隐约可见穿道袍的人影挥舞桃木剑。陈峰认出那男人胸前的怀表——正是自己养母临终前塞给他的遗物。

第六盏灯亮起的瞬间,所有骸骨突然发出指甲刮擦石壁的声响。他看见第七盏灯的脐带灯芯开始扭曲,竟变成养母的面容,嘴角开合间吐出带血的字:别...点...

话音未落,第七盏灯突然自燃,整座密室剧烈震动。石壁上的血纹渗出浓稠的浆液,在地面汇成箭头,指向石台后的暗门。

暗门后是狭窄的尸解台,墙上挂着泛黄的解剖图,图上用朱砂圈出乱葬岗的阴脉走向。台面上摆着十二具蜡像婴儿,每个蜡像心口都插着刻有镇民生辰八字的银钉——张婶的银钉已生锈,而陈峰的那枚崭新发亮,钉帽刻着“玄明”二字。

“你终于来了,弟弟。”

阴冷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穿白大褂的男人走出,怀表在他掌心泛着青光。陈峰瞳孔骤缩——这男人竟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左眼角有道贯穿至耳后的伤疤,像是被剪刀划开的。

“我是你哥哥,”男人抛来染血的日记本,1923年4月15日那页贴着带血的脐带,“二十年前,父亲为了阻止玄明夺你身体镇阴脉,放火烧了妇产院。但玄明用邪术把你我分成两半——我是有魂无体的‘活阴魂’,你是有体无魂的‘假活人’。”

陈峰猛然想起养母的血书,踉跄着后退,却撞翻了身后的蜡像柜。十二具蜡像同时碎裂,里面掉出的不是骸骨,而是用油纸包着的镇民生辰八字,最底层压着的,是他从未见过的出生证明,父亲一栏写着:玄清观观主,玄明。

“玄明不是死了吗?”陈峰握紧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玄清”二字,正是密室壁画中领头道士的名字。

哥哥冷笑,掀开白大褂——他腹部赫然插着半把桃木剑,剑身上刻着的“玄清”二字正在渗血:“我们的父亲就是玄明,当年他用双胞胎的‘阴阳体’施术,结果你被母亲偷走,我被做成‘活阴魂’困在火场。”

墙壁突然传来重物撞击声,陈峰看见门缝里挤进来的镇民,他们眼瞳的紫光已蔓延至整个眼球,手里举着的不再是蜡烛,而是带倒钩的捕魂网。哥哥抛出怀表,表盘裂开露出里面的镇魂钉:“用这钉子刺进阴脉入口,就能毁掉玄明留在你体内的咒印。但你要想清楚——”

男人的身影开始透明,窗外飘来熟悉的拨浪鼓声:“毁掉阴脉,小镇会被百年怨气吞没;保留咒印,你就得永远当乱葬岗的守棺人。而我......”他指腹抚过眼角伤疤,“只是你体内另一半魂魄的残影罢了。”

当捕魂网触到陈峰肩头的瞬间,第七盏青铜灯突然爆成碎片。他听见乱葬岗方向传来山崩地裂的轰鸣,血鸦群遮住整片天空,每只鸦羽上都映着镇民惊恐的脸——他们的脚下,无数手臂正从土里破土而出,而最前面的那只手,戴着的正是养母的银镯。

血鸦群撞开玄清观穹顶的瞬间,陈峰被卷入地缝。黑暗中,他摸到黏腻的石壁——那是无数婴儿骸骨堆砌而成的通道,每颗头骨的眼窝都嵌着镇民的生辰八字。深处传来羊水涌动的声响,腥风里夹杂着二十年前妇产院的焦味。

“啪嗒——”

怀表掉在一片肉毯上,陈峰瞳孔骤缩:所谓“肉毯”竟是覆盖整个洞穴的胎盘组织,上面蠕动着数百个脐带肉瘤,每个肉瘤里都包裹着镇民的虚影,他们正用无神的眼睛盯着他,嘴角开合间吐出同一咒语:归位......守棺......

最深处的石台上,躺着具肿胀的女尸。她腐烂的腹部裂开,露出里面盘绕的阴脉——那是由无数婴儿脊椎骨连成的巨蟒,蛇信子吞吐间,陈峰看见蛇头挂着的银镯,正是养母的陪葬品。

“这就是我们的‘母亲’,”哥哥的声音从阴脉中传来,他的身体已半透明,唯有伤疤处渗着黑血,“百年前被玄明镇压的阴脉母体,用镇民的恐惧喂养了百年......”

阴脉巨蟒突然昂首,蛇身缠绕的骸骨纷纷脱落,露出里面穿着玄清观道袍的干尸——正是陈峰的父亲玄明。他胸口插着的镇魂钉已断成两截,断口处缠着两根脐带,一根漆黑如墨,一根泛着微弱的血色。

“选吧,弟弟。”哥哥抬手召出半把桃木剑,剑刃与镇魂钉共鸣出尖啸,“用镇魂钉毁掉阴脉,你我都会魂飞魄散;把我推进阴脉,你就能借我的魂活下去,成为新的玄明。”

洞穴顶部开始坍塌,胎盘组织里的镇民虚影化作黑雾扑来。陈峰看见养母的血鸦群在黑雾中拼出“真相”二字,突然想起土地庙血书的最后一句:你父亲留了退路在第七具婴尸体内。

他猛然将镇魂钉刺进自己心口——不是阴脉,而是左胸第三根肋骨处,那里有道几乎看不见的月牙形疤痕。哥哥瞳孔骤缩,因为那正是当年母亲藏起第七具婴尸的位置。

镇魂钉没入皮肤的瞬间,陈峰听见整个乱葬岗发出哀鸣。阴脉巨蟒的脊椎骨纷纷崩裂,玄明的干尸化作飞灰,露出里面蜷缩的真正婴尸——那才是陈峰本该有的身体,而他如今的躯壳,不过是玄明用阴脉捏出的傀儡。

“原来......我们都被骗了......”哥哥的虚影落在真婴尸旁,他的伤疤逐渐消失,露出与婴儿 identical的面容,“母亲把你的魂藏在我体内,用双胞胎的‘阴阳同体’骗过了玄明......”

胎盘组织开始融化,镇民们捂着脑袋惨叫,眼瞳的紫光随黑雾散去。陈峰的傀儡身体正在崩解,他能看见真正的自己——那个被母亲用生命保护的婴儿,正握着养母的银镯,被哥哥的魂轻轻托举着。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洞穴时,阴脉母体发出不甘的嘶吼,化作黑水渗入地底。陈峰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脸上,分不清是哥哥消散的泪水,还是自己真正的血液。

三个月后,小镇重建的城隍庙前。

陈峰摸着胸前的月牙疤痕,听着张婶唠叨新铺的青石板路。他手腕上戴着哥哥最后留下的平安绳,绳头系着的不是头发,而是两根婴儿脐带——一黑一红,此刻正安静地缠着镇魂钉。

“小峰,该给你爹娘上坟了。”王掌柜的继任者递来纸扎,笑容里带着几分莫测。陈峰接过纸人时,发现它们的红绸裤脚绣着乌鸦图案,和玄清观后殿的壁画一样。

乱葬岗新立的墓碑前,血鸦群突然盘旋而下。陈峰看见领头的乌鸦嘴里叼着块怀表残片,表盘上的时间永远停在1923年4月15日,而残片背面刻着小字:当阴脉再次跳动时,双生之子将重启轮回。

他转身望向小镇,晨雾中的屋檐下,有几扇窗户闪过诡异的紫光。张婶的银钉不知何时又变得崭新,而她抚摸孩童头顶的动作,像极了当年玄明给镇民系平安绳的模样。

怀中的纸人突然发出轻响,陈峰看见它们空洞的眼窝里渗出黑血,嘴角咧开的弧度,竟和记忆中乱葬岗的纸人分毫不差。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拨浪鼓声,在血色黎明里,轻轻叩响了下一任守棺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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