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缩在青石台阶上啃灵果时,恰好看见天穹撕裂的瞬间。
本该晴空万里的苍穹裂开猩红豁口,九道魔纹锁链如巨蟒游弋,玄天宗的护山大阵发出濒死的哀鸣。这场景与我记忆中神魔战场崩毁前如出一辙——连那锁链上流淌的紫黑色符咒都分毫不差。
"云渊!发什么呆!"后腰挨了重重一脚,我顺势滚下三阶,青玉果核骨碌碌滚到执事长老云纹锦靴前。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嗤笑,连廊下打盹的仙鹤都歪着脖子看热闹。
执事长老的拂尘柄敲在我额角:"外门弟子考核在即,你倒有闲心..."
话音戛然而止。
我舔掉嘴角果渍,瞥见长老骤然收缩的瞳孔。他腰间那块千年寒玉髓雕成的命牌,此刻正渗出墨汁般的黑雾。这场景寻常修士看不见,但在我这个经历过三次神魔大战的老怪物眼里,魔气浓得能滴出毒液。
"弟子这就去洒扫山门。"我抱着扫把起身,余光扫过看台。十二座观礼玉台,本该坐着各大门派长老的位置,此刻都笼罩在淡淡的灰雾里。最东侧那座玉台下方,半截染血的剑穗正在蠕动。
果然。
方才撕裂天穹的哪里是什么异象,分明是九幽锁魂阵的阵眼。千年前魔尊用这招撕开瑶池结界时,我可是亲眼看着西王母的十二金钗化作血雨的。如今这阵法竟被改良得如此隐蔽,连玄天宗护山大阵都骗过了。
"第七次了。"我扫着根本不存在的落叶,神识扫过丹田里黯淡的轮回印。这道自神魔战场带出的秘宝,本该在第十次轮回时助我突破桎梏,谁知这次苏醒竟是在个毫无灵根的废物身上。
碎石坪突然传来喧哗。我转头看见新入门的弟子们围成圈,中间躺着个浑身抽搐的外门弟子。那人脖颈处浮现的魔纹,与我三日前在后山寒潭边看到的死尸如出一辙。
"让让!让让!"我拨开人群挤进去,掌心灵气暗吐。当指尖触到那人天灵盖时,轮回印突然震颤——这具身体里竟藏着九幽魔尊的一缕残魂!
"都散开!"执事长老的厉喝在头顶炸响,"云渊!你又..."
我猛地掐住外门弟子下颌,两指探入他喉间。在众人惊叫声中,硬生生扯出条沾满粘液的魔虫。虫身甫一离体就化作黑烟,却在即将消散时被我袖中暗藏的往生符箓兜住。
"午时三刻,山阴槐树林。"我对着挣扎的魔虫低语,指节轻叩它狰狞的口器,"告诉九幽老儿,他当年落在瑶池的左手骨,还在我床底腌着呢。"
四周死寂如坟。
执事长老的拂尘掉在地上,他身后两名内门弟子已然拔剑。我慢悠悠起身,在无数道惊骇目光中伸了个懒腰:"今天太阳不错,适合晒被子。"
转身时,我瞥见主峰方向腾起十二道剑光。那些灰雾笼罩的观礼台上,终于有修士发现了不对劲。而山门石阶的阴影里,半截染血剑穗正悄悄爬上内门弟子的靴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