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要跟你说。”

艾伦走了过来。

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扫向她那双修长而富有弹性的腿，从短裤下裸露出来。

真是迷人。或许因为是西方人，她的身材比例近乎完美。

我不禁联想到恐怖电影中美女的裸露镜头。这种经典桥段，我看过不止一两次。

每次看到女演员的身材，我都会暗自赞叹。而看着艾伦，心想如果是真实的裸露场面，一定也……

等等，我怎么能对女主角的妈妈有这种想法？

我赶紧甩开这些杂念。

“您要跟我说的是？”

“听说你在森林里救了南希。如果不是你，她可能就出大事了。谢谢你救了她。”

“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

“我同意。救南希这样天使般的女孩，确实是应该做的事。”

艾伦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我的胸口。

“不过，别搞错了。你并不是南希的骑士。要是敢碰我女儿一根手指……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由于身高差距，艾伦不得不仰头看我。

即便如此，她却没有丝毫退缩。

那眼神凌厉得仿佛随时会给我一记耳光，让我脸颊隐隐发烫。

我能理解艾伦的立场。

虽然南希一直闹着要收留我，她才勉强同意让我住进车库，但这里毕竟是母女俩独居的家。

实在不是适合收留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凶悍男人的地方。

当然，对我来说这处境也不怎么舒坦。艾伦浑身带刺的态度，让我如坐针毡。

但我必须留在这里…这是有原因的。

艾伦·斯特罗德是一名小说家。

恐怖电影里的创作者往往命硬得很。虽然常有触犯禁忌后精神失常，或是被变态追杀囚禁的桥段，但通常都不会轻易死掉。

这或许是因为编剧将自我意识投射到了角色身上。

关键在于，要想在这部荒诞的恐怖电影中生存下来，就必须待在幸存者身边。

生存率极高的艾伦，对我来说就像是一道不可或缺的护身符。

“南希明天早上要去学校。由你护送她到校园。最近绑架案频发，我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

“明白了，斯特罗德女士。”

她会提出这样的请求，看来比起那个小丑绑架犯，她更信任我一些。

艾伦冷淡地转身离开了车库。

我躺在车库的床垫上。

根据旁白提示，我注定要与那个小丑绑架犯正面对决…

一个杀害了22人的连环杀手。

他会给你讲笑话，如果你不笑，就当场撕烂你的嘴；

如果你笑了，就会不断重复笑话，直到你再也笑不出来......

这种用提问将人逼入绝境的手法，与都市传说中的“红面具”怪物如出一辙。

但与小丑杀人魔不同，“红面具”只是传说，而眼前这个——却是真实存在的恶魔，至今仍逍遥法外。

如果与他对上，我该如何应对？

若对手是普通人，靠蛮力制服即可。可传闻中，那个小丑的体型与我相仿。

一个杀害了22人的越狱犯，力量必然非同小可。

如果他的力量与我旗鼓相当？

不，应该不至于...但万一他比我更强呢？

这种时候，需要的正是勇气与智慧吧。

若我是恐怖电影里的主角，又会施展怎样的急智来对抗他？

我带着这个念头沉沉睡去。

………

清晨下起了倾盆大雨。

大学生南希要乘车去学校。

按照昨天艾伦的要求（更确切地说是命令），我也将一同护送。

听说那个小丑杀人魔连车里的女性也不放过，实在让人无法安心。

“妈妈，看到我的白色文件袋了吗？今天必须交的作业。”

“不就在那张椅子上吗？”

“原来在这儿！那我出门啦！”

“等一下，南希。”

艾伦拎着双管猎枪走了过来。

昨天为了炫耀力气被掰成U形的枪管，此刻已经恢复笔直的I字形。

“把猎枪带上吧，以防万一。”

“哎呀~妈妈真是的！有这个人形大炮在，还需要带什么枪啊！”

南希玩笑般地抓住我的拳头晃了晃。确实，我这砂锅大的拳头看起来就像炮弹般结实。

南希穿着黄色雨衣，我撑着黑色雨伞。

走出门外，暴雨中的街道像被水洗过般透亮，密集的雨幕如同水做的栅栏。

刚坐进车里，脑海中突然响起旁白：

——昨夜，斧头杀人魔苦思冥想着对付小丑杀人魔的方法...

咦？它怎么会知道？

难道连我的内心独白都能读取？

——但最终也没能想出什么靠谱的方案

确实。

昨晚我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对付小丑的招数。把恐怖电影里小丑的弱点翻来覆去琢磨了个遍，最后还是昏昏沉沉睡着了。

现在若能灵光一现倒再好不过。

毕竟杀人魔的袭击，往往都来自最意想不到的方向。

“那个绑架犯现在会在哪儿呢...”

“唔...？如果化着小丑妆的话，这么大的雨应该会把妆容都冲花了吧。”

南希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说道。

“对了Mo，回去的路你还记得吗？”

“这个嘛...有点记不清了。”

红灯亮起，车子在斑马线前停了下来。

趁着这个空档，南希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

“Mo，手给我！”

我向南希伸出前爪——啊不，是右手。

南希用笔在我手心写起字来。痒痒的感觉让我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

掌心上写的是家庭住址。

“嘻嘻，这样就不会忘记了吧？”

“谢谢你，南希。”

南希粲然一笑。那纯白的笑容，简直是对心脏的一记暴击。

“对了南希，还没问过你的专业。你主修什么？”

“我在读人类学。”

“人类学？”

“嗯，是研究关于人类一切事物的学科。”

人类学系...

倒是与恐怖片女主角的身份格外相称。

研究人类的一切，听起来很酷。

虽说毕业后可能不太好找工作...

不过，南希有个富豪老妈，肯定不愁吃穿就是了。

“前几天在课堂上，教授还提起那个小丑杀人魔的事。谁能想到那家伙会干出绑架这种事。”

“教授具体说了什么？”

“是关于这个小镇世代相传的某种怪物传说。一个专吃小孩的可怕怪物。”

“这和绑架犯有关联？”

“嗯。绑架犯亲口承认是受到这个传说启发才开始杀人的。”

受到怪物传说启发就杀害了22人？这疯子简直丧心病狂。

不知不觉间，车子已抵达校园。原本猛烈的雨势稍稍缓和了些。

南希拿着白色文件袋下了车。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突然袭来。

白色文件袋从南希手中挣脱，像只醉酒的蝴蝶般乘风飘起，横着飞了出去。

“啊！我的作业...！！”

南希发出短促的惊叫。

飘落的文件袋刚一触地，就被雨水冲走了。

“啊啊，怎么办！今天交不上这个作业的话，我会挂科的！”

南希绝望地呼喊着，试图追回文件袋。但碍于身上笨重的雨衣，她根本跑不起来。

无奈之下，我迅速冲出车外。

朝着顺流而下的作业文件袋狂奔而去。

文件袋正沿着人行道上的“雨水瀑布”急速漂流——

不过很快就被我追上了。毕竟我这体型，跑起来可比看起来敏捷多了。

就在我弯腰准备捞起文件袋的瞬间。

文件袋一个打滑，直接滑进了路缘石旁的排水沟里。

幽暗的排水沟宛如黑洞般深不见底，要取回文件袋看来希望渺茫。

这下糟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南希挂科。

就在这时，排水沟里突然传来动静。

我压低身子往沟里窥探——竟看到一颗惨白的、形似蛋壳的硕大头颅。

那是...妆容诡异的小丑。

绝对是凌晨越狱的那个小丑杀人魔。

他蹲在排水沟里，抓着作业文件袋，正冲我露出瘆人的笑容。

活像等待猎物的掠食者。这场景荒诞得近乎虚幻。

他究竟是怎么钻进那种地方的？

而且...这画面简直像是从斯蒂芬·金小说里蹦出来的。

“咯咯咯...咕咕咕...”

小丑摇晃着文件袋发出笑声，那笑声黏腻得如同痰液翻涌。

恐怖电影法则第一条：永远不要轻视或嘲弄小丑，但也不该显露恐惧。

因为在恐怖片里，对小丑示弱或挑衅都必死无疑。

所以要么巧妙周旋不露破绽，要么直接揍到他丧失行动能力…

就像蝙蝠侠对付小丑那样。

排水沟里的小丑咧开了嘴：

“咯咯...嘻嘻嘻...你好啊，乔治。”

“谁他妈是乔治。”

“咕咕咕，要听个笑话吗乔治？”

“不必了。”

但小丑置若罔闻，自顾自讲起了笑话：

“嘻嘻，飞蛾的妈妈是谁呢？”

我哪有闲情逸致陪他猜这种无聊谜语——得赶紧拿回文件袋还给南希。

“咯咯咯...快猜嘛~飞蛾的妈妈是谁呀？”

“不知道。”

排水沟里的小丑突然摆出滑稽姿势，尖声揭晓了答案：

“正确答案是——夜蛾（Night Moth）！”

“啥？”

“嘻嘻，Mom...Moth...！（注：谐音梗）咯咯咯...咳咳...哈哈哈！噗呼呼！！嘿嘿，哇哈哈哈！！！”

简直荒谬至极。

我猛地将手探进排水沟，一把掐住那小丑的脖子。

“不想死的话，就把文件袋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