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渊捏着那封密信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信纸边缘被攥得发皱。信上寥寥数语,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眼底——谢明修已探得长生果踪迹,不日便要动手。
“他倒是快。”冷渊低笑一声,笑声里淬着冰碴。他蛰伏这么久,没料到竟被谢明修抢了先。一股戾气从心底翻涌上来,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提笔写了封信,约谢明修在后山竹林相见,只说有长生果的关键线索相告。遣人送走信鸽时,他指尖抚过腰间的长刀,眸色沉沉——既然你挡路,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后山竹林密得像化不开的浓墨,风穿过叶隙,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谢明修提着剑走进竹林深处,见冷渊背对着他站在石桌旁,便朗声道:“冷掌门,你说的线索在哪?”
冷渊转过身,脸上挂着虚假的笑:“谢掌门别急,先喝杯茶。”
话音未落,他突然拔刀劈出,寒光直逼谢明修面门!谢明修早有防备,挥剑格挡,“哐当”一声脆响,火星在暮色里炸开。
“你竟暗算我!”谢明修又惊又怒,剑势陡然凌厉起来。他的武功本就比冷渊扎实,几招下来,冷渊已渐落下风,肩头挨了一剑,血顺着衣料渗出来。
冷渊心知不敌,眼里闪过一丝狠戾。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个瓷瓶,反手就将里面的粉末撒了出去!
“卑鄙!”谢明修猝不及防,被粉末迷了眼,顿时觉得眼眶刺痛,视线模糊。
冷渊趁机抬脚猛踹,正踹在谢明修胸口。谢明修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粗壮的竹干上,“咔嚓”一声,竹子竟被震得弯了腰。
不等他缓过气,冷渊的长刀已刺穿了他的胸膛。
“你……”谢明修瞪大眼睛,鲜血从嘴角涌出。
冷渊拔出刀,擦了擦刃上的血,语气冰冷:“要怪,就怪长生果只有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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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月洞听雪轩内,叶疏将刚探得的消息禀明:“尊主,冷渊在后山杀了谢明修,据说是为了长生果的消息。”
上官烬正把玩着一枚玉佩,闻言挑了挑眉,低笑出声:“哦?他倒真敢动手。”
那封所谓的密信,本就是他让人散布的,意在借刀杀人,没想到冷渊竟真为了虚无缥缈的长生果,对昔日兄弟痛下杀手。
“呵,”上官烬放下玉佩,语气里满是玩味的嘲讽,“可真是‘兄弟情深’。”他摇了摇头,啧啧两声,“这冷渊,倒是个薄情寡义的好材料。”
叶疏垂首站在一旁,不敢接话。烛火在尊主眼底跳动,映出几分深不可测的笑意——看来这江湖,又要热闹了。
冷渊拖着谢明修的尸体往山坡下走,脚下的落叶被踩得沙沙作响,像在替死者发出最后的呜咽。血腥味混着腐叶的气息,钻进鼻腔里,他却面无表情,只嫌这尸体沉得碍事。
到了坡底,他随手将人扔进一片灌木丛,又扯了些枯枝败叶盖上去,遮得严严实实,才拍了拍手上的泥,转身就走。背影很快融进暮色,仿佛刚才的杀戮不过是碾死了一只蝼蚁。
他走后没多久,两道身影从树后缓缓走出。上官烬负着手,白色衣袍在林间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他瞥了眼那堆被树叶掩盖的地方,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
“叶疏。”
“属下在。”叶疏躬身应道。
“吩咐周先生,”上官烬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给他备一口上好的棺材。”
叶疏微怔,随即低头:“是。”
风吹过树梢,卷起几片枯叶,落在那堆掩盖着尸体的灌木丛上。上官烬没再看第二眼,转身往密林深处走去,衣摆扫过带露的草叶,悄无声息,仿佛从未来过。
只有叶疏知道,尊主这看似无谓的吩咐,不知又藏着多少后手。这口棺材,怕是要在洛阳城里,掀起另一番风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