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柴房的门被推开了,周嬷嬷领着一个提着药箱的大夫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手里端着热水和干净的布条。
紧接着,苏姜云也走了进来,她披着一件石青色的披风,脸色平静地看着地上的春喜。
“夫人。”周嬷嬷轻声唤道,“大夫带来了。”
苏姜云点了点头,示意大夫先给春喜诊治。大夫蹲下身,翻开春喜的眼皮看了看,又摸了摸她的脉搏,眉头皱了起来:“夫人,这位姑娘伤得太重,杖伤深及骨血,又受了寒,若是再晚些,怕是就救不活了。”
“那就救。”苏姜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用最好的药,务必让她醒过来。”
大夫应了声“是”,打开药箱,拿出银针和药膏,开始给春喜处理伤口。丫鬟们也上前,用热水擦拭春喜身上的血污,动作轻柔却迅速。
苏姜云站在一旁,看着春喜苍白如纸的脸,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春喜是柳梦璃的心腹,必然知道不少秘密——尤其是柳梦璃身边神秘的帮手,她总觉得这个人似乎和她死前遇到的那场山匪袭击有关系。
这些都需要从春喜嘴里问出来。
半个时辰后,大夫终于处理完伤口,又给春喜喂了一剂安神止痛的汤药。
“夫人,她暂时稳住了,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今晚了。”
大夫收拾好药箱,躬身退下。
苏姜云走到春喜身边,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春喜额前的碎发。
“春喜,”
她的声音很轻,却能清晰地传入春喜耳中,
“我知道你还醒着,能听见我说话。”
春喜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她的视线模糊,只能看到苏姜云模糊的轮廓,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
“二...二夫人...”
“想活吗?”苏姜云问道,语气没有丝毫温度。
春喜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被处理过后,她心中更是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她艰难地点了点头:
“想...我想活...夫人,求您救我......”
“想活不难。”苏姜云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放在春喜面前——那是一块成色极好的白玉佩,上面刻着“苏”字。
“只要你说实话,我便将这枚玉佩给你,你拿着它,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却可以让你离开萧府,去乡下过安稳日子。”
春喜的目光落在玉佩上,眼中闪过一丝渴望,却又很快犹豫起来。
她知道柳梦璃的手段,若是自己说了实话,柳梦璃绝不会放过她,甚至可能连累她的家人。
苏姜云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继续说道:
“你不用怕柳梦璃。她现在自身难保,库房失窃的事虽然暂时压了下去,但我若想查,总能查到她头上。只要你说实话,我也可以将你的家人送走。”
春喜的身体微微发颤,默默点了点头,她只是想活下去,她有什么错呢?
苏姜云语气带着几分压迫,“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柳梦璃身边是不是有个武功高强的男人?你见过他吗?他是谁?”
春喜的眼泪流了下来,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显得格外狼狈。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只能断断续续地开口:“奴婢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柳姑娘曾经在城外的破庙上香,回来的时候带了个男人,那男人伤得很重。”
苏姜云的眼神一凝:“后来呢?那男人去哪了?”
“柳姑娘把他藏在了后院的柴房里,”春喜的声音越来越低,“还让我每天送吃的过去。那男人很凶,我每次去都不敢抬头看他。过了半个月,那男人就走了。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在见过这个人。”
苏姜云冷笑一声,柳梦璃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自然是利益为先,怎么可能会去救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陌生男人?上次在苏府射向柳梦璃的箭,恐怕就是这个男人挡下来的。
“夫人,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春喜哭着说道,“求您救救我......”
苏姜云将玉佩放在春喜手边,站起身,对周嬷嬷说道:
“派两个丫鬟照顾好她,让她能活着出去,按时换药。”
周嬷嬷应了声“是”
夜色渐深,萧府陷入一片寂静。
一道纤细的身影提着食盒,悄悄溜进了柴房。
柳梦璃自从得知春喜被关在柴房后,就一直坐立难安。
春喜知道太多自己的秘密,反正春喜也活不久了,她给她一个痛快,也算是全了主仆一场的情分。
于是柳梦璃趁着夜色,换上丫鬟的衣服,又让冬梅替自己在房里守着,自己则提着食盒,假装是送宵夜的丫鬟,想去柴房灭口。
柴房的门没有锁,柳梦璃轻轻推开门,闪身走了进去。房里漆黑一片,只有月光从窗户缝里透进来,隐约能看到地上的稻草堆和趴在草堆伤的人。
“春喜?”柳梦璃压低声音唤道,“我给你送吃的来了。”
春喜一睁眼见到柳梦璃,惊得叫出声来,只以为这是梦,柳梦璃来要她的命来了。
柳梦璃刚忙捂住春喜的嘴,“春喜别怕,是我,我担心你的伤势,给你送点吃的和药膏。”
由于屋子内并没有点灯,她并不知道春喜身后的伤已经被人换过药了。
春喜听到柳梦璃这话,感动之余也是深深的愧疚,她都背叛了姑娘,但是姑娘还是念着她。
柳梦璃从食盒里拿出一个酒壶和一个酒杯。酒壶里装的是她早就准备好的毒酒,无色无味,喝下去一会儿就会毙命。“春喜,这柴房冷得很,你先喝点酒暖暖身子,不然怎么撑得过去。”
春喜看着那杯酒,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刚刚的愧疚被柳梦璃眼中的杀意所替代,她摇了摇头:“我不喝......姑娘,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放过你?”
柳梦璃冷笑一声,强行捏住春喜的下巴,将酒杯凑到她嘴边,
“你知道得太多了,我怎么可能放过你?你乖乖喝了这酒,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些。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