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山顶,初具雏形的风灵月影宗“主殿地基”旁,气氛比山下李猎户家还要凝重几分。
白巅峰像一只被霜打了的茄子,蔫头耷脑地坐在一块歪斜的青石上,怀里紧紧抱着老王头送的那袋灵芽米和腌鸡腿,仿佛抱着什么稀世珍宝。他眼巴巴地望着不远处。
白月影正冷着一张足以冻僵飞鸟的俏脸,动作却堪称“优雅”地将那二十块下品灵石,一块一块地,嵌入到地基边缘几块特定的、刻着简陋符文的基石凹槽里。每一块灵石落下,都伴随着微弱的灵光一闪,地基轮廓似乎就稳固凝实了一分,散逸的土灵气也被约束在了一个更小的范围内。
这是系统刚“好心”传授给她的基础聚灵阵和加固阵,代价是消耗掉这刚到手的全部启动资金。
「我的灵石…我的烤鸡腿…我的肥宅快乐水…」白巅峰在意识海里哀嚎,意念里充满了生无可恋的怨念,「二十块啊!整整二十块!能买多少好东西!你就这么…这么埋土里了?!败家娘们儿!」
「闭嘴!」白月影头也不抬,意念如冰锥般扎过去,「若非你这蠢货连羊和狼都分不清,何至于让那岩羊崽子撞塌了本就脆弱的地基一角?若非你拖后腿,何须浪费这些灵石去修补加固?还肥宅快乐水?我看你是被雷劈傻了!」她一想到刚才那树枝抽在臀上的火辣触感和灵魂共享的屈辱,嵌入灵石的动作都带上了几分狠劲,仿佛埋的不是灵石,而是某个主体的骨头。
白巅峰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只能愤愤地撕开油纸包,狠狠咬了一大口腌得咸香入味的山鸡腿,化悲愤为食欲,嚼得腮帮子鼓起,油光满嘴。那只被灵力绳索拴在一边、取名为“小灰”的岩羊幼崽,闻到肉香,立刻“咩咩”叫着凑过来,湿漉漉的鼻子直往白巅峰手里的鸡腿上拱。
「滚开!这是老子的!」白巅峰没好气地推开羊头,顺手把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丢给它。小灰也不嫌弃,欢快地叼着骨头跑到一边,咔吧咔吧嚼了起来。
「哼,物以类聚。」白月影意念里满是鄙夷,终于将最后一块灵石嵌入凹槽。嗡!一层肉眼难辨的淡黄色光晕在地基表面一闪而逝,整个地基轮廓瞬间显得稳固坚实了许多,连带着山顶的风似乎都小了些。「灵石已用于稳固宗门根基,物尽其用。明日随我去村东头老张家,处理那‘撞邪’之事。若再如今日这般愚不可及、拖我后腿…」她冰冷的眸光扫过白巅峰,意有所指地停在他下三路的位置,「后果自负。」
白巅峰被她看得胯下一凉,赶紧又啃了一口鸡腿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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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溪村村东头,老张家的小院显得格外安静,甚至有些压抑。院门紧闭,连平日里喜欢在门口嬉闹的孩童也不见踪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草药味,混合着山村里特有的泥土和柴火气息。
老王头引着白巅峰和白月影来到院门口,轻轻叩了叩门环,压低声音:“老张!老张!开开门,仙师们来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露出老张一张憔悴焦虑的脸。他约莫五十岁上下,皮肤黝黑,皱纹深刻,眼神里布满了血丝。看到老王头身后的白巅峰和白月影,尤其是白月影那清冷得不似凡人的气质,老张浑浊的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希冀光芒,连忙将门彻底打开。
“仙师!快请进!快请进!”他声音沙哑,带着恳求,“求求仙师,救救我家翠儿吧!”
院子里收拾得还算干净,但角落堆放着一些晒干的草药。一个穿着粗布衣裳、头发有些凌乱的妇人(张婶)红着眼圈迎了出来,对着白月影和白巅峰就要下拜。
白月影眉头微蹙,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托住了张婶的胳膊:“不必多礼。病人在何处?带路。”
“在…在里屋…”老张连忙引着两人朝正屋走去,一边走一边语无伦次地诉说着,“就前些天…翠儿去后山采菌子…回来就有点魂不守舍…开始是晚上说胡话,对着墙角笑…这两天更厉害了,大白天也…也那样!饭也不好好吃,水也不喝,就…就对着空气说话,有时候还哭…请了邻村的王婆子来看,说是冲撞了不干净的东西,做了法事也不顶用…仙师,您可一定要救救她啊!”
掀开里屋的门帘,一股更浓的草药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光线有些昏暗,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张翠儿)穿着单薄的里衣,抱着膝盖坐在炕角。她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干裂,原本灵动的眼睛此刻空洞无神,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墙壁,脸上挂着一种极其诡异、甜蜜又带着点羞涩的笑容,嘴里还念念有词:
“…公子…翠儿…翠儿给您唱支小曲儿可好?…嘻嘻…公子生的真好看…比画上的还好看…”
她的声音轻柔飘忽,如同梦呓,在这昏暗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瘆人。张婶看着女儿的样子,忍不住又抹起了眼泪。
白巅峰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爬上来。这场景,可比昨晚那只偷鸡的羊崽子吓人多了!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恐怖片的经典画面,什么鬼附身、画皮、山村老尸…越想越觉得这屋子里凉飕飕的。
白月影却面不改色。她一步踏入屋内,清冷的眸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瞬间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她的感知远比肉眼敏锐得多。在张翠儿对着傻笑的那面墙壁上,她清晰地“看”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灰色气流在缓缓萦绕、盘旋。那气流带着一种陈腐、阴郁、却又夹杂着一丝微弱执念的气息。
不是厉鬼凶煞,倒像是…残魂?或者某种执念未消的精怪?
她不动声色,指尖悄然掐了一个探查法诀,一缕细微如发丝的灵念悄无声息地探向那缕灰色气流。
就在这时!
“呀!公子小心!”原本对着墙壁傻笑的张翠儿,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她猛地抬起头,原本空洞的眼神瞬间聚焦,却不是看向白月影,而是死死盯住了站在门口、正探头探脑往里张望的白巅峰!那眼神里充满了极度的恐惧和担忧!
“有坏人!他想害公子!快跑!”张翠儿尖叫着,如同护崽的母兽,猛地从炕上跳了下来!她身形瘦弱,动作却出奇地快,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疯劲,张牙舞爪地就朝着白巅峰扑了过去!枯瘦的手指弯曲如钩,直直地抓向他的眼睛!
“卧槽!”白巅峰魂飞魄散!他哪里想到这“撞邪”的妹子第一个攻击目标会是自己?!看着那疯魔般扑来的身影和那闪着寒光的指甲,他吓得怪叫一声,下意识地就想往后退!脚下却不知被什么东西(可能是门槛,也可能是他自己慌乱的脚)绊了一下!
噗通!
在张家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在老王头“哎哟”的惊呼声中,在张翠儿尖锐的“坏人别跑!”的嘶喊声中,白巅峰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面朝下,重重地摔在了堂屋坚硬冰冷的泥土地上!
“哎哟喂!”白巅峰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感觉鼻子又酸又痛,嘴里好像还尝到了泥土的腥味。更要命的是,他摔倒时下意识地用手撑地,结果手肘狠狠磕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钻心的疼!
这剧烈的疼痛,毫无延迟地通过灵魂连接,清晰地传递到了白月影身上!
“唔!”白月影身体猛地一晃,探查的法诀瞬间中断!手肘处传来一阵清晰的、如同骨裂般的剧痛!她那张万年冰封的俏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不是愤怒,而是猝不及防的痛苦带来的扭曲!
「白!巅!峰!」一股足以冻结灵魂的滔天怒火,混合着剧痛带来的暴躁,如同火山喷发般在白月影的意识里炸响!「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你怎么不去死?!!」
她猛地转头,那双冰封的眸子此刻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死死地钉在还在地上哼哼唧唧爬不起来的白巅峰身上!如果不是该死的伤害共享和系统规则,她绝对会立刻冲过去,把这个蠢货大卸八块!
而此刻,扑空了的张翠儿,似乎也被白巅峰这惊天动地的一摔给震住了。她愣在原地,茫然地看了看地上摔得灰头土脸的白巅峰,又看了看脸色铁青、眼神喷火的白月影,最后目光又落回那面墙壁上。她眼中的恐惧和疯狂慢慢褪去,又恢复了那种空洞的迷恋和甜蜜的傻笑,对着墙壁喃喃:“公子…坏人…坏人被仙子姐姐打跑啦…嘻嘻…公子别怕…”
现场一片死寂。只有张翠儿梦呓般的低语,和白巅峰哼哼唧唧的痛呼。
老王头和张家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脑子已经完全转不过弯了。仙师…被撞邪的翠儿吓倒了?还摔了个大马趴?那位美若天仙的女仙师…好像也…很痛苦很生气的样子?
白月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将她理智焚毁的怒火和手肘的剧痛。她知道,问题的根源就在那面墙上!必须速战速决!否则她真怕自己控制不住,先把这个碍事的主体给解决了!
她不再理会地上的白巅峰,冰冷的目光重新锁定那面墙壁上盘旋的灰色气流。这一次,她指尖法诀一变,不再是探查,而是带着一股凛冽的、净化驱逐意味的冰寒灵力!对付这种不成气候的阴晦残念,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以力破巧!
“敕!”一声清冷的低喝。
一道凝练如针、散发着刺骨寒意的冰蓝色灵光,如同离弦之箭,瞬间从她指尖激射而出!目标直指墙壁上灰色气流最浓郁的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仿佛冰凌碎裂般的细微“咔嚓”声。
那道冰蓝灵光精准地刺入了灰色气流的核心!
“呃啊——!”一声凄厉、怨毒、却又极其虚弱的尖啸,如同指甲刮过玻璃,猛地在那片墙壁周围响起!声音并非来自现实空间,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
张翠儿如同被重锤击中,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双手抱头蜷缩起来。
墙壁上那缕原本缓慢盘旋的灰色气流,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雪,剧烈地沸腾、扭曲、挣扎起来!它疯狂地扭动着,试图抵抗那冰寒灵力的侵蚀和净化!一股更加强烈的阴冷、怨念、不甘的气息弥漫开来!
「垂死挣扎!」白月影冷哼一声,指尖灵力输出骤然加大!冰蓝光芒瞬间暴涨!那灰色气流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晨雾,迅速变得稀薄、黯淡!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那即将被彻底净化的灰色气流,仿佛被逼到了绝境,猛地爆发出最后一股力量!它不再抵抗冰寒灵力,反而如同毒蛇般,分出一缕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灰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舍弃了墙壁,朝着离它最近、气息最“虚弱”(摔懵了)的白巅峰激射而去!显然是想临死前换个宿主!
“小心!”白月影瞳孔微缩!她没想到这残念如此狡猾!她立刻分出一道灵力想去拦截,但仓促之下,速度慢了一线!
那道灰线太快了!如同瞬移般,瞬间就没入了刚从地上爬起来、还揉着鼻子的白巅峰的眉心!
白巅峰只觉得眉心一凉,像是被冰水滴了一下。紧接着,一股冰冷、滑腻、带着浓浓怨念和不甘的意念,如同跗骨之蛆,猛地钻进他的脑海!
“滚出去!!”白巅峰瞬间炸毛!他清晰地感觉到一个外来的、恶心的意识碎片试图侵入他的思维!虽然这碎片极其微弱,远不足以夺舍,但那感觉就像一只蟑螂爬进了脑子里!又惊悚又恶心!
就在他惊恐万分、下意识地想要“挤”出这个外来物时,一个冰冷、愤怒、带着绝对权威的声音在他灵魂深处炸响:
「检测到低级阴秽残念入侵宿主识海!」
「启动紧急防御机制:神魂防火墙!」
「执行指令:清除垃圾!」
嗡!
一股远比白月影那道冰蓝灵力更加霸道、更加蛮横、更加不讲道理的庞大力量,如同无形的净化风暴,瞬间从白巅峰识海深处爆发出来!这股力量带着一种至刚至阳、涤荡一切污秽的煌煌之意!
那道刚刚侵入、还没来得及兴风作浪的灰色残念,在这股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狂风中的烛火!
“不——!”一声充满绝望和不甘的灵魂尖啸在白巅峰脑中响起。
噗!
如同气泡破裂。
那股冰冷的、滑腻的、带着怨念的异物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白巅峰呆立当场,脑子一片空白。刚才…发生了什么?系统…把那个鬼东西…当垃圾清除了?
与此同时,墙壁上最后一丝挣扎的灰色气流,也在白月影持续的冰寒灵力净化下,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彻底消散于无形。那股萦绕在房间里的阴冷气息,也随之烟消云散。
蜷缩在炕角的张翠儿,身体猛地一松,一直紧绷的神情缓和下来,眼皮沉重地合上,发出均匀而轻微的鼾声,竟是直接昏睡了过去。
“翠儿!”张婶惊呼一声扑到炕边。
白月影收回灵力,指尖的冰蓝光芒缓缓散去。她看向张翠儿,确认其神魂只是受惊过度,并无大碍,休养几日便可恢复。随即,她那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寒冰的刀子,唰地一下,钉在了还傻愣愣站在原地的白巅峰身上!
就是这个蠢货!先是摔跤共享痛觉打断她施法!接着又像个活靶子一样,把残念最后也是最恶心的反扑给“吸引”了过去!最后…最后居然是被系统当垃圾清理了?!她辛辛苦苦凝练灵力净化半天,还不如系统一个自动清理?!
耻辱!莫大的耻辱!
一股前所未有的憋屈和怒火,混合着刚才手肘的余痛,在她胸腔里疯狂燃烧!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系统刚才那冰冷提示音里隐藏的一丝…对她“低效操作”的嘲讽?
「系统!」白月影的意念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带着极致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你为何不早告知有此防御机制?!」
「宿主未问。」系统的回应简洁、冰冷,一如既往。但白月影却诡异地从中捕捉到了一丝…看戏的愉悦?
「你…!」白月影气得胸口起伏,却又无可奈何。她猛地转头,把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在了唯一的出气筒身上!
白巅峰刚从那“蟑螂爬脑”的惊悚感中缓过神来,一抬头,就对上白月影那双燃烧着熊熊烈焰、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的冰眸!那眼神里的杀意,比昨晚在洞里踹他那脚时还要浓烈百倍!他吓得一个哆嗦,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那个…月影…冷静!我…我也不知道它会冲我来啊!”他慌忙摆手解释。
“闭嘴!”白月影声音不大,却如同九幽寒风,冻得整个堂屋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她一步步逼近白巅峰,素白的衣裙无风自动,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旁边的老王头和张家人大气都不敢喘。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废物!累赘!扫把星!”一连串冰冷刻薄的词汇,如同冰雹般砸向白巅峰,“若非你这蠢货碍手碍脚,何须如此麻烦?何至于让我…让我…”她想到自己刚才被痛感打断施法的狼狈,还有系统那无声的嘲讽,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更加汹涌的怒火!
「神魂针刺!」她毫不犹豫地在意识里向系统发出了指令!这是系统赋予她作为“任务主导者”的有限惩罚权限之一!
「指令确认。执行:轻度神魂针刺。目标:主体白巅峰。」系统冰冷回应。
“嗷——!”白巅峰毫无防备,只觉得脑袋像是被几十根烧红的钢针同时狠狠扎了进去!剧痛瞬间席卷灵魂!他惨叫一声,双手抱头,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直接瘫软在地,身体蜷缩成一团,痛苦地抽搐起来!这种痛,比肉体上的疼痛更加深入骨髓!
白月影看着地上痛苦翻滚的白巅峰,感受着灵魂连接里传递过来的、同样清晰的尖锐痛楚(虽然程度只有他的一半),一种近乎自虐般的快意混合着憋屈涌上心头。伤害共享?那就一起痛!至少这蠢货承受的更多!
老王头和张家人看着这一幕,已经完全傻眼了。这…仙师怎么自己打起来了?还打得这么…惨烈?那位女仙师好可怕!
白月影发泄般地惩罚完毕,看也不看地上还在抽搐的白巅峰,转身对着惊魂未定的张家人,声音恢复了冰冷平静:“邪祟已除,令嫒神魂受惊,需静养数日,辅以安神汤药即可。此间事了。”言罢,她抬步便走,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多待一秒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老王头看着白月影绝尘而去的冰冷背影,再看看地上蜷缩着、哼哼唧唧、一脸生无可恋的白巅峰,叹了口气,赶紧上前把他扶起来:“小白仙师…您…您没事吧?那位女仙师她…”
白巅峰被老王头搀扶着,脑袋里还残留着针扎般的余痛,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他欲哭无泪,只能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没…没事…老王叔…习惯了…习惯了…”语气里充满了辛酸。
张家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千恩万谢。张婶更是从里屋捧出一个粗陶罐子,塞到白巅峰手里:“仙师!多谢仙师救命之恩!家里没什么好东西,这是自家酿的一点土蜂蜜,给仙师润润嗓子…还有…”她看向老张。
老张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比上次村长给的那个小了一圈,里面只有可怜巴巴的五块下品灵石,还有一小串铜钱。“仙师…实在…实在不好意思…家里就…就这些了…”他搓着手,满脸愧疚。
白巅峰看着那五块灵石和一小罐蜂蜜,再看看自己这一身狼狈和还在隐隐作痛的脑袋,悲从中来。二十块变五块,还搭上一次神魂针刺!这买卖亏到姥姥家了!
他强撑着挤出一点笑容(比哭还难看),接过蜂蜜罐和布袋:“张叔张婶客气了…除魔卫道…应该的…应该的…”心里却在滴血:我的命好苦啊!
老王头扶着蔫头耷脑、浑身散发着“丧”气的白巅峰走出张家小院。刚出院门没几步,就看到村道上迎面来了一行人。
领头的正是村长,他身后跟着七八个村里的青壮劳力,个个都推着独轮车!车上堆满了东西!有整整齐齐码放好的青砖灰瓦,有成捆的、散发着清新木香的粗壮梁木,甚至还有几袋石灰和几捆茅草!
“小白仙师!您可算出来了!”村长看到白巅峰,眼睛一亮,连忙小跑着迎上来,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哎呀!辛苦仙师了!刚才村里都传遍了,说仙师法力高强,三两下就把老张家翠儿的邪祟给除了!真是咱们石溪村的大恩人啊!”
他指着身后那几辆堆得满满当当的独轮车:“仙师您看!大伙儿感念您和那位女仙师的恩德,自发凑了点心意!这些砖瓦木料,都是咱们村自己烧的、自己伐的!虽然粗陋,但盖几间屋子还是够用的!还有这些石灰茅草!您重建宗门,正好用得上!我们给您送上山去!”
白巅峰看着那几车实实在在的建材,再看看村长和那些青壮劳力们脸上淳朴感激的笑容,刚才的憋屈、疼痛、还有那五块寒酸灵石的郁闷,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暖流冲得七零八落!
砖!瓦!木头!石灰!茅草!
这…这是雪中送炭啊!比什么灵石都实在!
“村…村长!这…这太感谢了!”白巅峰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差点挣脱老王头的搀扶扑过去,“这…这怎么好意思!真是…太及时了!”
“仙师客气啥!”村长笑呵呵地摆手,“您守护咱们一方平安,这点东西算啥!以后宗门建成了,咱们村还指望仙师庇护呢!来!小伙子们,加把劲!给仙师把东西送上落云山!”
“好嘞!”青壮们齐声应和,推起沉重的独轮车,吱呀吱呀地朝着上山的小径走去。沉重的车轮压在泥土路上,留下深深的辙痕。
白巅峰被老王头搀扶着,跟在运送建材的队伍后面,看着那一车车承载着希望和烟火气的砖瓦木料,感受着村民们的热情,鼻头有点发酸。他怀里揣着那五块灵石、一小罐蜂蜜,还有老王头塞给他的半袋灵芽米,虽然依旧浑身酸痛,脑袋发懵,但心里却踏实了不少。
“老王叔,”他吸了吸鼻子,看着前方蜿蜒的山路和那些奋力推车的背影,小声问,“这砖瓦…咱们村自己烧的?木头也是自己砍的?”
“是啊!”老王头点头,“咱们村后山就有合适的粘土和石灰石,祖辈传下来点烧窑的手艺。木头嘛,落云山别的不多,就是树多!只要不滥伐,够用的!”
“真好…”白巅峰由衷地感叹。这才是真实的修仙世界啊,有妖魔鬼怪,也有烟火人情,有系统逼迫,也有邻里互助。
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山脚下石溪村那袅袅升起的炊烟,再看看前方堆满建材的独轮车,心中那点被系统和白月影反复蹂躏的悲愤,似乎也被这沉甸甸的、带着泥土芬芳的“礼物”稍稍抚平了一些。
宗门建设,终于看到点实质性的希望了!虽然…代价是差点被“鬼”上身和被自家分身扎穿了脑子。
他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眉心,又看了看走在前方、仿佛带着一股低气压寒流的白月影的背影(她不知何时又出现了,正冷着脸监督那些劳力搬运),嘴角抽了抽。
这风灵月影宗的崛起之路…还真是痛并快乐着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