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所有弟子都直勾勾地盯着孙悟空手里的那枚玉简，又看看他那张茫然的猴脸，脑子彻底成了一团浆糊。

他怎么做到的？

靠一块长了青苔的破石头？

玄风道人站在人群里，身体僵硬，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他感觉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像一根根烧红的铁针，扎在他的后背上。

他引以为傲的“化凡之境”，在此刻，成了最大的笑话。

他，玄风，三星洞首徒，连一块石头都不如。

高台之上，菩提祖师终于动了。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孙悟空身上，那眼神里没有赞许，也没有喜悦，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探究。

“你，随我来。”

菩提祖师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

他拂袖转身，身影便飘向了道场深处。

孙悟空抓了抓腮帮子，拿着玉简，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都散了吧。”

一道淡漠的声音回荡在原地，剩下的弟子们这才如梦初醒，三三两两地散去，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无法理解的震撼。

……

三星洞，静室。

菩提祖师盘坐在蒲团上，静静地看着孙悟空。

“猴儿，这是你的赏赐。”

他伸手一挥，面前的矮几上出现了一盘水灵灵的仙桃。

“哇！桃子！”

孙悟空眼睛放光，一把抓起一个，张开大嘴就啃，汁水四溅。

“谢师父！谢师父！”

他含糊不清地道谢，吃得不亦乐乎。

菩提祖师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他吃。

直到孙悟空把一整盘仙桃都塞进嘴里，打了个饱嗝，他才缓缓开口。

“你那变化之术，不是我教的。”

这句话不是疑问，是陈述。

孙悟空的咀嚼动作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满脸无辜地看着祖师。

“师父说啥？俺听不懂。”

他眨巴着眼睛，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系统，启动“天真模式”，表情肌控制率98%，心跳频率同步，瞳孔放大。】

菩提祖师摇了摇头。

“寻常变化，是变其形，拟其气，根子还是自己。”

“而你的变化……”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

“更像是一种……‘伪装’。你不是在‘变’成石头，你是让那阵法‘认为’你就是一块石头。”

孙悟空心里咯噔一下。

这老头，眼光太毒了。

他竟然看出了“万物模拟”的本质。

“俺……俺还是不懂。”

孙悟空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师父让俺们变东西，俺就想着变成一块石头，然后就变了呀。”

菩提祖师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猴眼，沉默了许久。

他看不出任何撒谎的痕迹。

这猴子的元神纯粹得像一张白纸。

可越是如此，越是诡异。

“你乃天生石猴，或许，你的本源，本就与这些山石草木更为亲近。”

菩提祖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也罢，为师便再试你一试。”

他站起身，走到静室门口，指着远处悬崖上的一片空地。

“你去那里，变成一棵松树。”

孙悟空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师父，变松树干啥？”

“我要引天雷，劈你。”

菩提祖师的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孙悟空的猴脸瞬间垮了下来，他吓得一个哆嗦，连连摆手。

“别别别！师父！打雷会劈死猴的！”

【系统，分析“都天神雷”能量构成。】

【分析中……构成：纯阳之气，破邪法则。可吸收。预计能提升0.02%的本源储备。】

孙悟空的内心一片火热，脸上却写满了惊恐。

“你若是不怕，便是心里有鬼。你若是怕了，便说明你还是你。”

菩提祖师看着他。

“去吧。若你的变化之术能抗住这‘都天神雷’，此事便就此作罢。”

孙悟空知道，这是最后的摊牌。

他苦着一张脸，一步三回头地朝悬崖走去，嘴里还不停地念叨。

“师父啊，轻点劈，俺老孙怕疼……”

远处，几个还没散去的弟子，包括玄风道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快看！师尊要亲自出手教训那猴子了！”

“引动天雷？那猴子死定了！”

玄风道人远远看着，嘴角勾起一抹快意的冷笑。

哗众取宠的蠢物，终于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了！

孙悟空走到悬崖边，深吸一口气，摇身一晃。

一棵苍劲的古松拔地而起，松针如钢，树皮开裂，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牢牢扎根在岩石之中。

高处，菩提祖师抬起了手。

他口中念念有词，指尖掐动法诀，朝着天空遥遥一指。

“轰隆——！”

九天之上，风云突变！

原本繁星点点的夜空，瞬间被厚重的劫云覆盖。

一道水桶粗的紫色雷龙，咆哮着撕裂云层，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朝着那棵悬崖上的孤松，当头劈下！

那雷光，将整个三星洞都照得亮如白昼！

玄风等人被刺得睁不开眼，只能用神念感知。

在他们的感知中，那股足以重创天仙的狂暴能量，精准无比地，尽数轰击在了那棵松树之上！

“死了！”

玄风道人的心中，涌起一股病态的兴奋。

雷光散去。

烟尘弥漫。

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睁开眼，望向那片悬崖。

然后，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那棵松树，非但没有化为焦炭，反而……更加翠绿了。

每一根松针都像是被雨水洗过一般，泛着莹莹的绿光，原本有些开裂的树皮，此刻也变得更加坚韧，扎入岩石的根须，似乎又深了几寸。

一阵山风吹过，松涛阵阵，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

青烟一冒，孙悟空的身影重新出现。

他站在原地，伸了个懒腰，浑身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

他咂了咂嘴，脸上露出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他转过头，看向已经彻底呆住的菩提祖师，挠了挠头，憨厚地开口。

“师父，这雷劈得挺舒服的，像挠痒痒。”

“能再给点力吗？”

菩提祖师那只还保持着掐诀姿势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他看着孙悟空，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许久，许久。

他终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那口气中，带着一股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

“罢了。”

他挥了挥手，放下了手臂。

“你本是天生石猴，确系异种，此事到此为止。”

【叮！宿主成功塑造“天生异种”人设，菩提祖师怀疑度降至安全线以下。】

【奖励：混沌七十二变，完全掌握。】

菩提祖师深深地看了孙悟空一眼，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在风中飘荡。

“你这变化之术如此古怪，寻常的腾云驾雾之法怕是也不合用。”

“明日，来我这里，我传你筋斗云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