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战事,因雁回仓之败,突厥气焰受挫,攻势渐缓,最终被迫遣使求和。
萧景琪凯旋回京之日,京城万人空巷,百姓夹道欢迎,称其为“贤王”、“国之柱石”。
萧景逸亲自出宫迎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紧紧握住萧景琪的手,朗声道:
“吾弟景琪,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实乃朕之肱骨,大凉之福!”
这番表态,几乎明确了萧景琪的储君地位,再无人敢有异议。
当晚,宫中设宴庆功。
宴席散后,萧景逸将萧景琪带到御书房,取出一个厚厚的卷宗。
“景琪,北疆之事,你处理得很好。
接下来,朕要交给你一件更重要的任务。”
他摊开卷宗,上面赫然写着《海外开拓与海贸安全方略》。
“陆上威胁暂缓,然海洋之利,关乎国运未来。
朕欲设‘皇家海贸总督’一职,总揽沿海市舶司、造船工坊、乃至新建的海上护航水师。此职,由你兼任。”
(现代国家战略:重视海洋权益与蓝海经济,设立综合管理机构。)
萧景琪深吸一口气,深知此职权重巨大,亦责任重大。
“皇兄,臣弟……定当竭尽全力!”
“不仅如此,”萧景逸指着地图上遥远的点。
“这里,还有这里,据探索船队回报,有巨大岛屿(暗示澳洲、美洲),资源丰富。
朕要你着手规划,建立远洋船队,进行探索与贸易。
甚至……建立海外补给点。这将是我大凉未来的新疆域!”
他将凉国未来的发展方向——海洋,完全交给了萧景琪。
这既是锻炼,也是权力交接的实质性一步。
掌握了财政命脉(海贸)和未来战略方向(海洋开拓),萧景琪的地位将稳如泰山。
就在萧景琪忙于组建班底,雄心勃勃地规划海洋蓝图时,萧景逸与苏挽月,开始了他们“退休计划”的实质性步骤。
萧景逸以“体察民情,验证新法”为名,宣布将进行为期半年的微服南巡。
朝政交由内阁与十二皇子萧景琪共同署理,遇重大不决之事,方可八百里加急奏报。
“陛下,此举太过冒险!国不可一日无君啊!”张廷玉等老臣忧心忡忡。
萧景逸笑道:“朕在,乾坤独断;朕不在,制度运行。
此正可验证《景和法典》与新政统筹司之成效。况且有景琪在京监国,朕很放心。”
他刻意在此时离开权力中心,既是为了锻炼萧景琪独立理政的能力,也是为了测试朝局在没有他直接坐镇下的稳定性。
更是向天下表明交权的决心。
离京前,萧景逸将萧景琪叫到跟前,进行了一次深谈。
“景琪,这大凉江山,朕就暂时交给你了。”
萧景逸语气平和,如同交代家事,“记住几条:
其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给你的班子,要放手让他们做事;
其二,广开言路,兼听则明,不要被身边人蒙蔽;
其三,把握平衡,文武之道,一张一弛,不可偏废;
其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深深看着萧景琪,“无论何时,守住本心。
权力是工具,而非目的。你的目的,是让这天下百姓,过得更好。”
萧景琪跪地,重重磕头,声音哽咽:“皇兄教诲,臣弟铭记于心,永世不忘!
定不负皇兄,不负天下!”
马车驶出皇宫,萧景逸与苏挽月换上寻常富家夫妇的衣衫,相视一笑,都感到一种久违的轻松。
“终于……能看看这真正的江山了。”苏挽月靠在萧景逸肩头,轻声道。
“是啊,”萧景逸揽着她,望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田野村庄,“这只是开始。
等景琪彻底站稳,等海贸格局初定,我们就真的自由了。”
他们的目光,越过江南的烟雨,仿佛看到了更遥远的未来。
一个没有奏章、没有权谋、只有彼此和广阔天地的未来。
然而,他们都清楚,权力的交接从未有万全之时。
旧的势力是否真的甘心?
遥远的海洋会带来财富还是新的威胁?他们二人的“自由之路”,注定仍会有风浪相伴。
但至少,他们已经勇敢地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
南巡的銮驾并未大张旗鼓,萧景逸与苏挽月只带了必要的护卫和少数侍从。
轻车简从,如同寻常富家翁出游。
然而,这条南下的路线,却暗含玄机。
他们并未直接前往风景秀丽的苏杭,而是首先抵达了淮南道。
这里是漕运枢纽,也是去年海塘贪腐案的重灾区。
萧景逸要亲眼看一看,新法典推行后,地方的真实情况,也为萧景琪下一步可能遇到的阻力,提前摸清底细。
他们入住在一家不起眼的官驿,萧景逸换上寻常士子的青衫,苏挽月则作书香门第的小姐打扮。
带着两名扮作家仆的影卫,走进了淮南最繁华的淮安府。
市集看似热闹,酒肆茶楼人声鼎沸。
但萧景逸敏锐地注意到,往来漕船虽多,码头上力夫搬运的货物却以奢侈品、香料为主,关乎国计民生的粮盐运输似乎并不如奏报中那般顺畅。
在茶楼稍坐,便听到邻桌几个商人模样的在低声抱怨:
“……新法是好啊,明码标价,可这‘统筹司’卡得也太死了!
以往打点好漕帮几位把头就能通融的‘加急单’。
现在非要层层报批,等到批文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可不是嘛!听说这都是京城那位‘小王爷’立的新规矩,唉,年轻人,不懂变通……”
萧景逸与苏挽月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新政触动了旧有利益链条,阳奉阴违、效率低下,正是改革深水区的典型症状。
这些抱怨,未来都会成为射向萧景琪的暗箭。
当晚,萧景逸在驿馆书房,亲自撰写了一封密信,通过影卫渠道直送京城萧景琪手中。
信中并未直接给出解决方案,而是详细描述了淮安见闻,最后写道:
“景琪吾弟:见微可知著。
新政之难,不在始,而在持。
旧弊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常于细微处滋生反复。
淮安漕运之事,看似效率之困,实为利益重构之痛。
汝在朝中,遥掌四方,需知‘顶层设计’与‘基层执行’之间,常有鸿沟。
如何弥合此沟,既保法度威严,又兼实务效率,此乃汝当下之紧要课题。
兄在外,静观汝之良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