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吕川这突然爆发出来的气势,竟真的让二人产生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回忆起吕川家,是他爷爷开始迁居在此的,不是逃难而是拿钱买地建屋,还在村中办了几年私塾,一看就是有学问的。
再加上吕川所说的是嫂子出浴图,更是增加了许多可信度。
毕竟在赵家兄弟的认知中,如果是什么山水风景画,根本卖不出好价钱。
但要是涉及到美人的,那多半价值不菲,毕竟这年头很多土老财也跟他们一样,并不怎么识货,看画无非看个热闹。
赵大勇斜睨向他:“真的?你要是敢骗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吕川哑然失笑:“我都这副德性了,我骗你之后还能跑得掉?还不是你要怎样就怎样?”
二人再次对视,齐齐点头:“做得。”
“干!”
赵家兄弟也是行动派,既然有利可图,再加上他俩在同伴身上搜刮了许多干粮,让他俩有信心把吕川带回去了,上前就一左一右架起他往出走。
“大哥轻点!”吕川被他们粗鲁的动作牵扯到伤口,虽说看不见伤势,但也能感觉到皮肤相互摩擦的触感,这伤就轻不了。
“别娘们唧唧的,再啰嗦把你扔这,对了我问你个事。”
“说。”
“你刚说前朝那家伙是谁?”
这个时代的历史混乱,吕川前身又是个穷苦农民,只跟着家里认过几个字,穷成这样哪有资格去买史书?
全是他胡诌的,前朝是啥他都不知道,管他有没有曹植呢,反正这名字说出来能唬住二人就行。
吕川丝毫不掩饰对赵大勇的鄙夷:“曹植都不认识?你个大老粗!”
赵大勇见一路被自己吃拿卡要的吕川这样数落自己,一瞪眼:“你知道?那你倒是说啊!”
吕川原本是想给他背两句诗词的,可一想这俩文盲也听不懂,不如说点他们喜欢听的:“反正那画我见过一次,那画上的美人酥胸大屁股,皮肤老白了,满怀荒城都找不出一个像她那么美的女人,并且画得极为传神,我看一次后经常梦遗都梦到她。”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赵家兄弟齐声惊讶:“豁!这么带劲?”
“那可不?只要你俩带我回家,我就送给你们。”
“咱们可一言为定,你敢耍赖,我把你捏吧捏吧喂狗!”
吕川心中冷笑,怎么说他前世也是美术生参加的高考,不说画得多好,糊弄这两憨货,那还是没有问题。
三人走出山洞,就朝着个方向走着,吕川此时人傻了,他看了看日头,竟也认不出东南西北来。
想到了小学知识看树冠,可这深山老林树木极高,他扬起脖子又引得伤口作痛。
赵二牛觉察不对:“你小子要死啊?”
吕川叹了口气,这俩家伙说话还真是不客气:“咱们这是朝哪走啊?”
“回村啊,你想去送死啊?早说啊,老子不带你就行。”
“可别再往南走了!”
“你耍什么花样?”二人冷冷地盯着吕川,刚才被吕川那一顿诱惑,他俩早就归心似箭了。
“我刚还梦到南边有咱们的官兵!”
赵二牛揶揄道:“你他娘的梦这么多?”
“那可不?我昏迷整一天了。”
“有官兵咱们不就安全了吗?正好。”
吕川挣扎着阻止:“你俩傻逼吗?忘了咱们因为啥逃跑的么?”
原本想生气的二人,这时候才想到了重点。
赵大勇一拍脑门:“对啊我操,咱们送的那批粮食是假的,又半路逃跑,这要被抓到,可是要军法处置的!”
赵二牛慌了:“那咋办?”
吕川开口:“那还能咋办?往西边走呗,难道要往北边去送死?”
二人此时也没动作,冷冷地盯着吕川:“我怎么感觉你在把我俩当傻子玩?”
吕川丝毫不怀疑一旦他解释不清楚,这两个二愣子真的会直接扔掉自己,或者是把自己干掉,到时候回村之后就说自己阵亡了,甚至还会因他吹的牛,去刁难家人。
只好耐心解释:“当年我出生时,曾天降异象...”
赵二牛看向他哥:“有这回事吗?我那会小不记事。”
赵大勇也烦了:“我他妈哪知道?没有啥异象啊?”
吕川深邃一笑:“我家门口来了一群乌鸦,久久不肯离去。”
二人立即露出嫌弃的表情:“难怪咱们一路上遭这么多罪,原来你是个扫把星。”
吕川怒道:“放屁!这是天降玄鸟,证明我从小悟性就很高!”
果然他俩毕竟因时代限制,导致认知不高也相当迷信,见吕川说得言之凿凿,也陷入了沉思。
吕川继续解释:“你俩就不想想,我要没梦到的话,我能说得这么详细吗?赵二牛,你上次做春梦,梦到的人是谁?”
赵二牛的脸刷一下红了,心虚地扫了赵大勇一眼,随即摇头:“不记得了。”
吕川见他这德性,立即猜到他梦到的是赵大勇媳妇,继续循循善诱:“退一万步来说,我诓骗你俩有什么好处呢?被逮到我不最先死吗?”
二人思忖过后一拍即合:“妈的,就信你一次走西边!”
深一脚浅一脚走了大概十里,吕川实在是熬不住了,背后的伤口被汗水一浸,刺得他每走一步都要经受钻心的疼。
“二位哥哥,我实在走不动了,要不咱们歇会吧?”
“你想死就直说,我们可以扔下你。”
“二位哥哥,怎么说咱们也是达成契约了,说要送我回家,那肯定得送回去啊!”
赵大勇阴鸷一笑:“送你尸体回去也是一样,你老爹一样会感激我俩的。”
无论吕川有再多点子,此时也开不了口,他实在不习惯这种无法掌握主动的局面。
再加上他从未走过这样的原始山路,别说路了就连草都有一人深,很多地方只能容一人通行,吕川也只能拄着拐往前走。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北境的深秋,气温已经降至个位数,少了很多蛇虫鼠蚁骚扰。
这样足足走了三个时辰,这才走出那片深林,吕川脚上那双布鞋已经被血污染透,背后伤口血肉也与衣裳粘黏在一起,时刻刺痛着他的神经。
此时满脑子都是睡觉,但他知道眼下他如果闭眼,那就真的挂了!
就在这时,赵二牛忽然惊喜指着前方:“大哥快看,有官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