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轩脸色骤变。
吴忧挥舞手中的柴刀，斩向姜羽轩，却见对方身上绽放出夺目金光。
体内金骨的光彩驱散这浓重的夜色，姜羽轩轻松躲开吴忧的刀锋，而后膝盖狠狠顶撞在吴忧的腹部。
“哇——！”
吴忧双脚离地，张嘴咳出口水，而后捂着腹部跪在地上，额头抵住地面，疼得浑身抽搐。
“蜉蝣怎知天地浩瀚。本不想动手，毕竟这会坏了规矩，可你偏偏要挑衅我，当真是不知死活。”
“死前得见仙，你也不枉世间走这一遭。”
姜羽轩揪住吴忧的头发，拽起他的脑袋，却见他五官狰狞。
吴忧抓起地上的柴刀，重重斩在他的小腿上。
噗哧一声，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刀锋切开血肉，却叮的一声，好似斩在金铁之上，无法再进分毫。
骨头！
他的骨头怎么会坚硬如铁？
“啊，该死的凡人！”
姜羽轩脸色煞白，猛地提起吴忧，拳出如虎，狠狠捶击他的胸膛与脑袋。
咔嚓——！
肋骨断裂，吴忧身体摆动，口鼻中甩出鲜血，踉跄后退几步，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夜空中的雷霆游动，好似活了过来，在头顶不断汇聚。
起伏的胸膛在漏风，伴随着吴忧竭力咳嗽，不断有血沫喷出。
这就是仙人吗？
好硬的骨头，好重的拳。
打在身上，好痛……
村里的人听到村口的动静，纷纷将窗户打开一丝缝隙。
他们没敢出声，害怕地看着那个骨头绽放金光的少年。
吴忧要死了，欠我们的粮食该怎么还啊。
姜羽轩捂着小腿后退，额头上冒出细密的热汗，他五官挤出凶恶的神情，指着地上的吴忧厉声道：“老李，给我宰了他，宰了他！”
“公子，包在我身上！”
吴忧艰难抬头，却看到李叔拔出一柄明晃晃的钢刀，噗哧一声刺穿那个少爷的胸膛。
这一幕让他大脑空白。
姜羽轩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洞穿自己的钢刀。
他艰难地回头，咽喉被鲜血呛得咳嗽。
李叔张嘴急促喘息着，身体止不住地发抖，他捂住公子的嘴，吞咽口水，在他耳旁低语道：“公子，四年了，整整四年了，我还没有入道成仙啊。”
“如今机缘就在眼前，我怎能拱手相让？”
“公子，我太想成仙了！”他拔高声线，毫不掩饰自己的激动。
“呃——！”
钢刀在胸膛内搅动，疼得少爷的身体止不住地抽动。
可即便这样，少爷依旧没死，腰间系着的荷包里飞出一道灵光，化作一柄三寸小剑，剑尖向上对准了李叔的脑袋。
却不料原本倒地的吴忧跳了起来，挥舞锋利的柴刀，割破了他的喉咙。
鲜血喷溅在吴忧的脸上，迷乱了他的视线，顿觉天旋地转。
初次杀人，让他内心的恐惧极速膨胀，几乎要吞没理智。
“哈~”
他喘息着，头皮发麻，四肢冰冷，直到看见对方那暗淡的眼眸，紧张的情绪逐渐转化为异样的领悟。
原来，高高在上的仙人也会死。
都一样，原来都一样。
“你……你……呃……”
姜羽轩的眼睛彻底失去光芒，软软地瘫倒在地，鲜血在身下不断扩散开来，倒映着天穹上涌动的雷霆。
“哈哈，哈哈哈！”
李叔捂着自己的脸，弯腰发笑，手中的钢刀还在滴血。
“终于，终于让我等到这一天了。”
“机缘，我李峰也有成仙的机缘！”
“把宝物交出来，交出来！”
他刀指吴忧，因激动而挤在一起的眉眼涌现泪水。
四年，整整四年的苦修啊，终于迎来转机。
吴忧站在原地，张嘴哈着气，即便手中的柴刀已无力举起，却仍旧坚信自己不会死。
“这是我的……”
“你放屁！”李峰的怒吼在夜幕下回响。
“你本来就要死了，本来就要死了！”
吴忧抬起头，暗淡的眼眸中戾气横生，怒吼道：“明明被剥夺的是我！我才是受害者！凭什么要死的是我！？”
他积压多年的情绪在此刻爆发，撕扯着嗓子吼叫出来，摆动脑袋，充血的眼睛疯狂得像野兽。
李峰被吓得目光动摇，后退两步咬紧牙，举起钢刀眼神狠戾地劈斩。
霹雳——！
雷霆击穿夜色，山川大地都蒙上了紫纱，轰击在李峰的身上，手中的钢刀顷刻间化为铁水。
吴忧身体猛地哆嗦，被雷声惊出一身的冷汗，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心跳奋力冲撞着胸膛。
反应过来后，他将手中的柴刀扔掉，生怕再引来一道雷霆。
“呃——！”
空气中充斥着焦糊的烤肉味，扑通一声李峰跪在地上。
他浑身焦黑，难以置信地抬头。
李峰身体在抽搐，想要起身，却怎么也做不到。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他扑倒在地伸出手，抓住吴忧的脚踝，认命地哀求道：“吴忧……，吴忧……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你要成仙，你一定要成仙。”
“成仙……！”李峰死在了不甘的呐喊中。
吴忧力竭地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赌对了……
他鼻头酸涩，挤着眉头，不禁热泪盈眶。
吴忧抹去鼻涕，喃喃自语道：“我不会死，我不会死的，我要成为仙人，一个顶天立地的仙人！”
方才他目睹，这个少爷腰间的荷包里发光，然后就出现一口三寸小剑。
可不待他行动，姜羽轩的尸体上就涌现出点点光芒，在夜色中凝聚成模糊人形。
“胆敢杀我儿子，等着吧我会来找你，找你！”
模糊人形化作流光融入吴忧的胸膛，他扯开衣服，什么也没看到，却总觉得心慌，背脊发凉。
吴忧害怕地四下张望，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可周围一片漆黑，看不清。
过了好一阵，那种浑身发麻的感觉才逐渐退去。
捡起小剑、荷包后，吴忧回头看向村子。
敞开的窗户纷纷合上，屋内燃起的灯火也被吹灭。
抬头发现原本聚集的雷云，此刻消散无踪，只有满天星。
他扔掉柴刀，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村子附近的地界，吴忧都很熟悉，所以顺利地来到江边的石壁缝隙中。
除了涨潮的那几天，平日这里面都很干燥。
身上的伤势很重，等明天再出去找草药吧。
现在他很笃定，那个夺了自己天资，与自己性命相连的家伙，绝不会让自己死在这个时候。
借着漫天星光，吴忧拿出那只精致小巧的荷包，从里面倒出来很多东西，最令他惊讶的是，倒出来的东西会变大。
这些都发散着微弱光泽，就和那幅画卷一样。
吴忧解开系在腰后的布包，从里面取出画卷，没成想两样东西靠近时，另外一件里面的光被画卷吸收。
卷面上的四个字有一个亮起了起来，第二字虽然有些暗淡，但明显比之前明亮些许。
“难道……”
虽然不舍得这些发光的物件，但他更在意这幅从江中获得的画卷，于是又拿起两件东西靠近。
如同上一件一样，它们的光泽都被画卷吸收干净，随之发出清脆声响，竟在手中破损。
四个字全部点亮后，原本卷面上的一行字消失，取而代之的一幅奇怪的图案，一股信息便涌入了大脑。
而后惊愕得瞪大眼睛，喃喃道：“婚……婚书！？”
“怎么会是婚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