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举起布袋,急道:“公子,我真的只是躲劫匪才上了你的马车,我刚在赌肆赢了点银子,出来就被五六个人跟上了,实在没地方躲,才上了您的马车。”
“哪个赌肆?”
容颜不敢骗他,老实回道:“西市口胡同的鑫来赌肆。”
萧驰牧示意一风去检查容颜的布袋。
一风拿过容颜手中的布袋,打开看了看,“公子,确实有几锭银子。”
萧驰牧冷冷抛下一句,“带回去问清楚底细,他要是敢骗人,就抹了他脖子喂鸟!”
说罢,他登上马车,进入轿辇。
一风松开容颜,将长剑插进剑柄,冷声道:“上车。”
容颜盯着自己的布袋,伸手道:“银子还我。”
一风将布袋掷了过来,这一下却用力过了,那布袋扔得远了点,往容颜身后飞去。
容颜忍住冲过去接的冲动,任那布袋掉到地上,一脸疼惜地走过去,捡起来。
寒光一闪,那侍从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刃,扣在手心,看向她,“上车,你要是跑,我就用着短刃把你扎透!”
都督讨厌别人身上的味道,这人来路不明,他断不可能将人放进车里。
容颜脸色一白,指着那短刃,结结巴巴道:“我……我听话。”
这人武力值很高,刚才用剑抵着她的时候,身上那种冷肃的气息不是一般人有的。
容颜坐在车夫旁边的车辕上,准备等马车开动了再伺机逃跑。
英王府离皇宫很近。
萧家帮皇太祖一起打得天下,被皇高祖封为英王,世代承袭。五个开国异姓王里,其他几家渐渐没落,英王府却挺立如松,稳稳立在大昭朝权利中枢。
更莫说英王府出了双绝,英王嫡四子,英王嫡长孙。
英王嫡四子萧驰牧是皇长公主的老来子,自小拜仓燕临为师,连中三元,文韬武略,官拜左都督,英王嫡长孙萧彻十五岁便成了武状元,如今带兵镇守北地,正是以前大舅舅守的北疆。
在翠云庵时,容颜就听过山娃子唱的小调:“英王府,挂金章,萧家双绝炸八方。胡旗来,全打凉,倭奴鞑靼哭爹娘!”
这个身手不凡,看起来像弑神的肯定是嫡长孙萧彻。
他驻守北地,回京带了北地烈鸟。
马蹄踏过青石板,偶有路人经过,见是英王府的马车,都躲避到路边。
忽听空中传来尖锐的“唳”声。
一风抓着车架抬头望去,实际上天上黑麻麻的,根本看不见。
他转身冲马车内道:“公子,是甜甜…”
容颜趁他回头说话,突然跃下马车,也不辨方向,朝一条弄子里跑去。
一风愣了一下,接着说:“甜甜夜里出动,怕是有事。”
“疾驰回府。”
“都督,方才那人跑了。”
“只要他在京城,自会抓到。”
“快快回府!”
车夫抖辔,马车加速朝英王府驶去。
刚交更,街上的人全清空了,容颜躲避着巡夜兵丁,绕了近一个时辰才翻墙回到容府。
听到窗户轻叩声,三短两长,冬梅打开房门,焦急之色挂在脸上。
“姑娘,急死奴婢了,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容颜笑着将沉甸甸的布袋递给她,“数数。”
冬梅打开布袋,瞬间瞪大了双眼,“姑娘,怎么这么多银子?”
“赌肆赢的,要在京城立足,少不了银子开路,你保管着。”
“姑娘,这里可是天子脚下,俗话说十赌九输,你一下赢这么多银子,很容易被人盯上。”
容颜浅笑着脱衣服,“这幅公子模样我不经常用,找不到我身上来……等以后,我会在京城找个谁都惹不起的靠山。”
冬梅帮她脱衣服,拿了寝衣给她换上,倒了热水伺候容颜洗漱。
“明日一早,容正卿会派人来将我俩送走……”
冬梅一愣,“去哪?”
容颜淡淡道:“不是回翠云庵就是回清河哪个旧宅子。”
“侯爷怎么能这样对你?你今年都十七了,他就没想过你该婚配了?”
因为气急,冬梅嗓音抖得厉害。
容颜冷笑,“他都将我冲喜嫁死人了,哪会想过我该婚配,对他来说,我唯一的用处就是联姻,如今知道我这幅模样,巴不得将我赶紧送走,免得給他丢脸。”
容颜洗完脸,坐到桌旁,拿了铜镜过来,对镜贴“伤疤”。
冰肌玉肤,绝色容颜,衬得油灯都暗了。
“姑娘,什么时候可以脱掉这伤疤啊?贴久了伤脸。”容颜叹着气来帮她。
“等我强大到他们打不了我主意的时候。”
等脸上的伤疤贴好,容颜才进了里间。
一夜无话。
天刚拂晓,李嬷嬷就带着两个丫鬟、两个仆役过了偏院,将门拍得“咚咚”作响。
冬梅问了一句,披衣下床,将门打开。
丫鬟提着灯笼和李嬷嬷一起跨进门里,要进来,冬梅连忙挡住门口,冷冷道:“我家姑娘还在睡觉,你们不能进来!”
李嬷嬷脸上的肿还没消尽,看起来像含了两个枣核。
“侯爷昨日跟大小姐说了,要送她去另外一个地方。”
李嬷嬷话音未落,就见眼前闪过一个人影,紧接着,她被人一脚踹了出去,跌在地上。
容颜踹完老的,又来踹小的。
那两个丫鬟连忙退了出去。
容颜拍着手,恶狠狠地道:“滚!叽叽喳喳的,一大早的乌鸦叫,吵着我睡觉了,谁吵我睡觉我打谁!”
说罢,她打了个哈欠,吩咐冬梅:“关门,太阳出来再起床,这屋子到处漏风,不在被窝里会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