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冲那呆站着的小厮吼道:“快追上去,我家姑娘怎么说都是侯爷的千金,她要是有个好歹,你死定了!”
那小厮如梦方醒,连忙追了过去。
容颜跑到那灰袍男子身边,抬脚便踹了过去,一只手抓住红英,轻轻把她推到墙边,也不说话,追着灰袍男子猛打。
有人喊了声,“敢打公子,弄死她!”
小厮连忙挡到容颜身前,指着那些人道:“别动手,我家小娘子是安远侯府的大小姐,你们要是敢伤她,就是跟安远侯府作对。”
冬梅将容颜护在身后,闻言不禁蹙眉。
这小厮是故意的吗?
姑娘带着帏帽,谁认得她,这小厮竟然喊出姑娘的名字,很难说不是故意的。
“什么人都是侯府千金,我还是九王爷呢。”
灰袍男子上下打量着容颜,因她带着帏帽,看不清相貌,冷笑道:“身段不错,既然坏了爷的好事,就你填上,让爷好好乐乐。”
“你放屁!”冬梅拽着容颜往红英那边走。
“想走?爷同意了吗?跟我回府,把爷伺候好了,今天的事就不跟你追究了。”
灰袍男子说着,猛地上前一步,推开冬梅当胸朝容颜抓来。
容颜拉着冬梅微微侧身躲过,早就摸出的银针正准备刺入那灰袍男子颈中。
那少年乞丐却不知何时爬起来,倏地猴子一样蹿起,抱着灰袍男子的胳膊狠狠咬下去。
“找死!”那灰袍男子抱起少年,头朝下往地上大力掼去。
“哥!”红英惊呼出声。
这一下要是掼下去,那少年必死无疑。
电光火石间,容颜上前一步,抬手往灰袍男子后颈一拍,顺手捞住少年,放到地上。
那灰袍男子身体晃了晃,口吐白沫,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鲁公子!”
那小厮面色变了变,道:“姑娘,快走!”
容颜抬眼看看那少年,他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跑到红英面前,拉起她就跑。
“谢谢姐姐!”红英稚嫩的声音传来。
“抓住她!公子被她打死了!”那几个男人边说边围了上来。
容颜踢了踢地上的男人,笑着说:“他眼皮在动,你们要是还不救他,一会可能就真死了。”
趁那几人低头去看地上男子的时候,冬梅撩起裙摆,拉着容颜就跑。
她俩以前成天都在山上跑,轻轻松松就甩开了后面追着的人,抄近路回到安远侯府。
小厮一进府就去找管家,“不好了……大……大小姐打死人了……是鲁家人!”
当今皇后姓鲁,京城姓鲁的肯定是她娘家人。
管家连忙带了小厮去见黄氏。
黄氏听了来龙去脉,眼里划过一丝精光,只说知道了,问了容颜今日的行踪,让那小厮出去。
李嬷嬷道:“主母,她打了鲁家人,犯下这等祸事,您不罚她?”
黄氏:“她是容府的大小姐,怎能听风就是雨?要罚也是侯爷和公爹来罚。”
这个时候,她怎么会去罚容颜,等鲁家人上门问罪把事情闹大才对。
李嬷嬷谄笑着说:“主母英明,是老奴见识浅了。”
*
冬梅见四下无人了,才问:“姑娘,那人不会真死了吧?”
“死不了,就颈子一段时间动不了,劲头过了自己就会好。”
“这京城里一抓一个公子,到处都是王公贵族,姑娘,我们会不会惹到麻烦了?”
容颜:“总不能见死不救啊,看见那些乞丐,我就会想起子渊和子安,也想起曾经的我们,说不定……”
冬梅叹了口气。
渊世子和小公子下落不明,刚回京城姑娘什么人都不识得,消息不灵通,容府又刻意隐瞒,姑娘当然心急。
走到芳漪苑,容颜见一个圆脸丫鬟拎着个竹篮从对面走来,喊住她道:“喂,你叫什么名字?哪个房里的丫头?什么时候进府的?”
那圆脸丫鬟礼貌地回:“回姑娘,我是厨房的杂使丫鬟小枣,半年前进府的。”
进府才半年,那就不知道子渊的事了。
容颜看着冬梅怀里的糖炒栗子,冲冬梅使了个眼色。
冬梅抓起两把糖炒栗子,塞进那圆脸丫鬟的竹篮里,笑着说:“见面有份。”
那圆脸丫鬟后退两步,连声道谢。
回到偏院,冬梅四下检查了一遍,道:“没人进来过。”
容颜倚着门框,盯着在外生火的喜儿。
倒是个沉的住气的,可惜是黄氏的人。
喜儿刚起好火炉端到容颜屋里,丁香匆匆忙忙过来了。
“姑娘,出事了,你快随我去前院!”
容颜接过冬梅递过来的糖炒栗子肉,慢条斯理道:“我不去,刚从外面回来,腿疼得很。”
“姑娘,你不去不行啊,鲁府上门了,说你把他家公子打残了!”
容颜将一颗糖炒栗子肉塞进嘴里,慢悠悠道:“我饿了,等我吃点东西。”
“哎呀,鲁王府可是当今皇后的母家,姑娘……你闯大祸了!”
冬梅吓得手中的一把栗子掉到地上,不知所措地看向容颜。
容颜嗤笑:“他残了关我什么事?”
丁香见容颜一脸无畏,急得去拉她,却被冬梅一把挡了回去,“姑娘也是你碰的!”
“求你了,大小姐,你要是去得晚,我等会就要挨管家打了。”
容颜抬眸看向她:“管家为什么打你?”
“这府里,除了老太爷,侯爷和几位夫人,公子小姐,就属田管家最大,我们都得听他的。”
阿娘嫁进来后执掌中馈,贬了旧任管家就是这位田管家,提拔了一个姓王的管家,那王管家忠厚老实为人亲厚,回来这些天了,容颜都没见过那王管家,以前的下人也一个都没见到。
她记得那王管家跟容府签的是死契。
容颜漫不经心道:“田管家这么凶啊,以前的王管家对人可好了!”
“王管家早就死了,姑娘,求求你,快随我去吧!”
容颜鼻子泛酸,抓起一把糖炒栗子,哑声道:“走吧。”
冬梅连忙将门锁上,跟了过去。
堂屋里,容老太爷端坐在上首,被一群人围着。
鲁标歪着脖子躺在木板上,他除了眼睛能动,脖子以上都动不了,一个大夫模样的正蹲在旁边帮他捏着脖子。
他跟鲁皇后是同宗但血缘疏远的族亲,仗着跟鲁王府的关系在外面横行霸道惯了,平日谁见他都站得远远的,没想到摸了个小乞丐就被另外一个小乞丐铲了。
“快点把那个丑丫头叫过来,她打了我家公子,现在动都不能动,肯定伤到要害了!”
容老太爷怒瞪向一旁的田管家,“人怎么还没到?”
话音刚落,容颜提着裙摆迈进门槛,那裙摆太长,她差点绊倒,踉跄两步才站住。
“孽女,灾星,给我跪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