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懵懂地看着容老太爷,站得纹丝不动。
容老太爷拍了一下桌子,“扫把星,叫你跪下!”
容颜还是愣愣地看着他。
田管家道:“大小姐,老太爷在跟你说话。”
容颜慢半拍道:“你叫我吗?”
容老太爷脸上的表情越发厌恶了。
“咦,我没认出你来,你是我爷爷啊!”容颜咧嘴笑着走到容老太爷身边,好奇地端详着他。
“外公呢?爷爷,带我去见外公吧,我记得你以前老带我去看他。”
容老太爷老脸一红。
又傻又蠢,竟然当着这么多下人和外人的面胡言乱语!
“大公子,就是她!就是她把二公子打成那样的!”
当中一个青袍男子猛地走上来,去拽容颜,冬梅忙上前一步,拉着容颜退了两步,像只老母鸡一样将她挡在身后。
“这位公子,我家姑娘弱不禁风的,怎么会打人!鲁二公子是男人吧?”
容颜悄悄勾唇。
青袍男子怒道:“当然是男人!”
冬梅:“是男人怎么还被小姑娘打了?我家姑娘过完年才满十七,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打得过成年男子!”
“我们都看见的,她在二公子后颈一拍,二公子就口吐白沫倒下去了。”
冬梅:“会不会是你没看清楚?我家姑娘脑子摔过,又被马蜂蛰了,走路常跌跤,根本就不会打人!”
“想耍赖是不?我们当时可都在场!”
“你家公子当时想摔死那小乞丐,我家姑娘受了惊吓,手一扬轻轻碰到你家公子,他莫名其妙就倒下去了……你怎么能青口白牙地诬陷我家姑娘!”
那人道:“你家小厮当时在场,叫他过来对质!”
容老太爷沉声道:“田管家,带那小厮过来。”
过了一会,小厮跟在田管家身后走进来,扑通跪倒在地上。
容老太爷拍了下桌子,厉声道:“你把上午的事详详细细说一遍!”
小厮一五一十说了一遍,斩钉截铁说人就是容颜打的。
容颜定定地看着那小厮,“我根本就没打他!这小厮满嘴胡话,那人要不是我打的,爷爷,你不打他一顿我可不依。”
冬梅:“就是,我家姑娘是安远侯府大小姐,他一个下人诬陷主家小姐,不打死他算轻的。”
两边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
容老太爷被闹得脑仁都疼了,吼道:“把这丫鬟给我撵出去!”
田管家得意地笑了,正想开口。
容颜将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冬梅拽回来,怯生生地躲到她身后,“冬梅,他们讹人,我以前见过,跟他们这个好像。”
冬梅心底暗笑,鲁家那边的人却气炸了。
人被打得动不了啦,竟还说他们讹人!
青袍男子怒道:“你……容老太爷,报官,报京畿府。”
容颜:“对,报官,不然会被他们讹死。”
容老太爷瞪了容颜一眼,颤巍巍起身,对田管家道:“你带个人跟去京畿府,人要是大小姐打的,任凭官府和鲁家发落。”
两顶马车一前一后驰向京畿府。
京畿府尹坐到公堂上,看着躺在木板上的鲁标和一旁站着的小姑娘,有点发懵。
判官说安远侯府刚回来的嫡长女打了鲁王府旁支的鲁标,要求紧急断案。
鲁标躺在木板上,身旁坐着个医师,正在帮他捏脖子,而那小姑娘眼神懵懂四处张望,眼里满是好奇。
京畿府尹拍了下惊堂木,让两边陈述。
公堂上,对着京畿府尹和通判,双方也是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
容颜瞥了眼木板上的鲁标,突然捂着肚子起身,“好恶心,我要吐,出去吐会。”
通判厉声喝道:“跪下!让你动了吗?”
容颜扭头看了他一眼,似乎被他吓得不轻,往前走了两步,不知绊了什么,惊叫着往鲁标身上倒去。
众人顿时呆了。
下一秒,鲁标尖叫着从木板上跳起来。
冬梅哈哈笑道:“果然,我家姑娘说对了,他们讹人!”
容颜揉着胳膊肘从地上爬起来,提着裙摆踢了两脚,“破裙子,这么长,一点也不方便!”
鲁标等手上的刺痛过了之后,才道:“丑八怪,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没残废啊?”容颜答非所问,啧啧道:“我就说嘛,讹人的,我在清河见得多了。”
冬梅嘲讽道:“鲁王府的人竟然也会讹人,你们看他可有伤,欺负老实人,这下好了,传出去要笑死人!”
鲁大公子狠狠瞪了鲁标一眼。
鲁标的脖子是在快到京畿府的时候好的,可到这里已是骑虎难下,想着继续装下去,要给点颜色给容家这个小娘子瞧瞧。
没想到容颜突然跌倒在他身上,手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似犬牙撕咬,他吓得魂飞魄散。
查验痛的地方,却并没有伤口。
安远侯的这个女儿邪门得很,鲁标跳起来后竟然不敢再惹她。
一场争端就这么结了。
京城这个地方,各家都有在朝为官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京畿府尹拉着鲁标和容颜各教育了一阵,两边人都放了。
回到府里,安远侯已经下值回来,容颜直接被田管家带去书房。
“今日发生了何事?”
容颜老老实实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了,随即坐到地上放声大哭。
“阿爹,那小厮害我,他联合外人欺负我,今日的事都是他引起的,阿爹,你要是不打他,我就不起来!”
那小厮跟随容颜出去,没看住人不说,还让容颜在外面丢人现眼,本就一肚子气的安远侯更生气了,吩咐田管家打了那小厮二十板子。
“女子就不该出去抛头露面,以后不许出府,你要是闷就拿些字帖回去练,每日写一遍让丫鬟送过来。”
这绝不是安远侯突然一下子爱女心爆棚,他只是想把自己困在府里。
“阿爹,我不会写字。”
“你以前不是会吗?”
容颜淡淡回他:“我摔过一次山崖,又被马蜂咬了,后来就不识字啦。”
安远侯面无表情地看了她半晌,“照着字帖画。”
“好,阿爹。”
书房门口,冬梅抱着笔砚、字帖、一大捆宣纸等在门口,“田管家拿给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