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惊心动魄的刺杀过后,周辰的日子反而清闲了下来。
李清月不知是出于保护,还是别的什么心思,直接给他下了禁足令,严令他在案情查明之前,不得踏出大理寺半步。
对此,周辰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开玩笑,外面说不定还有没有杀手弄自己呢,傻子才想出去浪。
大理寺多好啊,守卫森严,高手如云,尤其是自己这位美女上司,那可是四品破空境的武者。
刺客若不是闲命长应该不会这么想不开,呆在这里安全感满满。
于是,周辰便心安理得地过上了两点一线的宅男生活。
每日里,不是在自己那间清净的西厢房里埋头苦读,就是在李清月的专属案库里整理卷宗。
他现在对积攒“文气”这件事,有了一种近乎偏执的渴望。
那晚的刺杀,给他敲响了最响亮的警钟。【敕令】虽强,但并非万能,面对实力碾压的强者,连个屁用都没有。
而文气,就相当于是【敕令】的蓝条。蓝条越长,能放的技能才越多,威力才越大。
他现在就像一个抱着核弹按钮的孩童,空有大杀器,却按不了几下。
这种感觉,让他浑身难受。
所以,他拼了命地读书。
《大乾律》、《春秋》、《稷下学宫志》、《百官志》……只要是书,他都来者不拒,囫囵吞枣地往脑子里塞。
效果也是显著的。
短短几天,他脑海中那本【洞玄天书】里的文气值,就从破案后奖励的20点,缓慢增长到了30点。
虽然不多,但这种稳定增长的感觉,让他心里踏实了不少。
除了读书,他还多了一项新的“功课”......那就是修炼武道。
这天下午,李清月罕见地把他叫到了院子里。
“你虽有奇术傍身,但自身体魄太过孱弱。遇上真正的武道高手与你近身搏杀,你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李清月站在院中的翠竹下,一身月白常服,长发被一支白玉簪挽住,清冷依旧。
她说着,随手从竹林里折下一根细长的竹枝,对着周辰说道:“看好了,这是我大理寺的基础吐纳法《鲸吞诀》,以及配套的炼体拳法《磐石架》。”
“《鲸吞诀》主修内息,引天地元气入体,淬炼五脏六腑。而《磐石架》则主修外功,打熬筋骨皮肉,强化肉身体魄。两者相辅相成,乃是武道九品炼身境的筑基之法。”
说完,她便不再废话,竹枝轻点,开始演练起来。
她的动作并不快,一招一式,清晰明了。时而如猛虎下山,势大力沉;时而如灵猿探臂,轻盈灵动。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一股沉凝的气劲,引得空气都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周辰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他虽然不懂武道,但也知道,这绝对是好东西!
这可是大理寺少卿的亲自教学啊!这待遇,传出去恐怕整个大理寺都要炸锅。
“记住了多少?”一套拳法演练完毕,李清月收势而立,气息没有丝毫紊乱。
“额……七七八八。”周辰老老实实地回答。
李清月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她将一个沉甸甸的布包扔了过来。
周辰手忙脚乱地接住,打开一看,里面是几个瓷瓶和一沓厚厚的银票。
“这里面是三瓶‘气血丹’和一瓶‘淬骨膏’,足够你修炼到九品小成。这些银票,你拿去添置些衣物用具。”
李清月淡淡地说道,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周辰拿着布包,手都有些发抖。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些丹药,对于那些世家子弟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一个普通人而言,绝对是千金难求的修炼资源!
尤其是这三瓶气血丹,足以让一个普通人省去数年苦功!
他来到这个世界,遭遇了背叛,见识了人心险恶,体会了世态炎凉。福伯和小环虽然对他好,但那更多的是主仆之情和亲情。
而李清月,这个与他非亲非故,仅仅只是上下级关系的女人,却一次又一次地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向他伸出了援手。
从天牢里捞他出来,给他机会翻案。
在他得罪权贵后,将他护在羽翼之下。
现在,又亲自引他武道入门,还送上如此珍贵的修炼资源……
一股暖流,不受控制地从周辰心底涌了上来,瞬间冲散了这些天积攒的阴霾和不安。
他看着眼前这张依旧清冷如冰的俏脸,鼻子没来由地一酸,眼眶都有些发热。
“大人……”周辰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最后却只化作了最朴实的三个字,“您真好。”
李清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直白夸赞弄得一愣,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不自然。
她别过脸去,避开周辰那灼热的目光,声音恢复了清冷:“我只是不希望我的人,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你记住,武道一途,没有捷径,唯有勤勉二字。我教了你,给了你资源,能走到哪一步,全看你自己。”
说完,她便转身走回了公房,留下周辰一个人在院子里,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布包。
周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暗暗发誓。
守护!一定要守护好全世界最好的少卿大人!
谁要是敢欺负她,我周辰第一个不答应!
从那天起,周辰的生活变得更加忙碌。
白天,读书,整理卷宗,积攒文气。
晚上,便在自己的房间里,按照李清月教的方法,勤勤恳恳地修炼《鲸吞诀》和《磐石架》。
武道修炼,确实辛苦。
每天晚上,他都要摆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姿势,一站就是几个时辰,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疼。还要配合着又苦又涩的气血丹,感受那股狂暴的药力在体内横冲直撞,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好几次,他都想直接放弃,回去老老实实当他的“神棍”得了。
但一想到那晚冰冷的刀锋,一想到李清月那清冷的眼神和她说过的“全看你自己”,他就咬着牙,硬生生坚持了下来。
王德发等人来看他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周哥,您这是……干嘛呢?”看着周辰浑身涂满了黑乎乎的淬骨膏,跟个刚从煤窑里爬出来的矿工似的,王德发一脸懵逼。
“练功。”周辰一边龇牙咧嘴地保持着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
“我的天,周哥,您都有那神仙手段了,还练这苦哈哈的武功干嘛呀?”另一个小吏不解地问道。
在他们看来,周辰那种“言出法随”的本事,可比打打杀杀的武夫厉害多了。
周辰心里苦笑,神仙手段?那是耗蓝的!蓝用光了,就是个任人宰割的脆皮。
他当然不能解释,只能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行走江湖,技多不压身嘛。”
看着周辰如此“勤奋”,王德发等人愈发敬畏,只觉得这位周哥真是个深不可测的奇人。
于是,他们这些新收的小弟,更加殷勤了。
今天送点滋补的汤药,明天弄点外面说书人讲的新鲜段子,把周辰伺候得舒舒服服。
周辰也乐得享受,他发现,这种被人崇拜和簇拥的感觉,还真挺爽。
就这样,在清闲而又充实的日子里,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一日,周辰刚刚结束早上的修炼,正准备去案库报道,李清月的贴身侍女便过来传话,让他去一趟书房。
周辰心里“咯噔”一下。
来了。
刺杀那件事,该有个结果了。
